周数双手往兜里一插,笑笑走了。
周得光还没转过这个弯来“谁告诉你的他那腿”
当天夜里,宁州下雨了,这是江诣母子俩来到这个城市后的第一场雨。
宾馆房间里的老式电视机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里,连烧水壶的位置都没有改变过,这个房间不像是已经有人住了一个礼拜的样子。
江诣尽力保持着原状,就像他们随时可以提包走人,没有一定要留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的意思。
江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取下假肢,果然,已经肿了。
他低着眼,看着已经平整的伤口,慢慢的闭上了眼。
“小诣。”
袁梅梅推门进来,她有江诣房间的房卡。
江诣迅速的扯开被子,遮在了腿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袁梅梅笑着走了进来,看江诣已经上了床,就干脆坐在了他床边,她总是很温柔,温柔得像一棵莬丝花,全身心的依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新学校怎么样”
江诣“挺好。”
袁梅梅闻言便笑了“好就好,我早就想给你换所学校了。”
江诣没说话,袁梅梅就自己说下去了“上次那个陈主任跟我说了,说你是在实验班,实验班的孩子都好说话。”
好说话
江诣想起体育课上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嘴脸,的确是好说话,好孩子当然不会恶语相向阴的都在背地里。
袁梅梅“对了,周数是班长吧,我听说他成绩很好,还参加了竞赛,高考可以加分呢”
袁梅梅话题铺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事“我觉得周数这孩子性格好,跟你年纪也差不多,你们肯定能玩到一块去。”
江诣嘴角扯了扯“我可比他大了两岁。”
袁梅梅脸僵了僵,是,江诣已经十九了,放在整个学校年纪都算大的。
袁梅梅总是不想提起这些,她有些生气了“小诣,你为什么总要抓着过去,我们不能放下不好的事,重新好好过日子么”
江诣“不好的事那是你觉得的。”
又是不欢而散,双方都不能接受对方的想法,又在血缘中做着拔河比赛,谁也不痛快。
袁梅梅走了,江诣拉开被褥,看着自己那一截丑陋的伤疤,有些事狠狠在身体里扎根,抛弃不了也不能忘记。
“周数。”
周数出来喝杯水的功夫,就给他爸叫住了,周得光同志手里头还捏着手机,明显是刚打完打电话。
不晓得是刚跟谁打的电话,现在浑身散发着火药味“你觉得小诣跑得怎么样”
周得光到的时候,江诣已经跑了二十多圈了,他没看到江诣开头那几圈的样子。
周数听了这问题,不急不慢的低头喝了口水“这你应该去问黄老师。”
周得光没好气“我就是问了他才来找你”
周数“哦,他怎么说”
“他说跑得还行,但是”说到这,周得光皱了皱眉,“但是他那腿,太可惜。”
周数抿了抿唇,被水湿润过的喉咙舒服多了“所以呢”
周得光除去有可能的后爸的身份,他还是一名教练,现在田径队里十几号人都是他从学校里挖出来的,从周数说江诣想跑步后,他的职业病就开始犯痒,到处打电话求结果“我给你袁阿姨打了电话,她不想江诣去练跑步。”
周数点点头“正常啊。”
周得光这个大直男总感觉自己想表达的说不出来,气得摆了摆手“算了,你回去写作业吧。”
嗻。
微臣告退。
周数抱着水杯转头走了,留他爹一个人急得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