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边逐渐泛白,元柔不适的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云层的颜色正在逐渐变淡。
天要亮了。
“孙魁。”元柔唤他。
孙魁还在研究手里的小黑球“怎么了”
“刚才杂血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听到。”
杂血,指的是姚老板。
孙魁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元柔笑着道“他说的没错,我需要吸血来填饱肚子。对你们人类来说,确实是一个威胁。”
她的物种决定了无论她的寿命还是力量,都要比孙魁优越。
孙魁沉默的看了眼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色。
元柔继续说“为了让我们的关系公平一些,我可以告诉你几个弱点”
据元柔所知,与人类做伴侣的吸血鬼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为了让孙魁有足够的安全感,她并不介意告诉他一些自己的小秘密。
这些弱点虽然让她头疼,但也不会致命就是了。
还没等她说完,孙魁就快速脱下了皮外套,并罩在了她的头上。
孙魁抱着她调转一个方向,用自己的身躯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别说傻话。”
孙魁看了眼躲到阴影里的蝙蝠,尝试着对它们道“你俩,把窗户关上。”
小蝙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只动弹。
孙魁问元柔“它们听不懂人话”
元柔说话的时候,它们好像都能听懂似的。
忽然,孙魁嗅到了一股焦味,他转头看去。
一脸呆滞的姚老板,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冒起了青烟
“元柔,姚老板冒烟了”亲眼看到姚老板冒烟,吓得孙魁立即收紧双臂,对元柔道“你千万别出来”
元柔裹紧皮夹克,在孙魁怀里轻轻的笑了。
孙魁到了春天乐器行之后一直没跟张琦等人联系,张琦和其他队员一看时间,他已经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以防打草惊蛇,他们没有给孙魁打电话,而是直接驱车赶到了现场。
待他们冲进春天乐器行后门时,元柔早就让小蝙蝠们处理好了姚老板的翅膀和血迹。
趁着街上的行人还不多,元柔披着孙魁的皮外套,在高空一路飞回了家。
张琦和杨风第一个冲了进来。
孙魁穿着黑衬衫,站在大厅中央,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刚想给你们打电话,发现没电了。”
现场血迹不多,姚老板很时髦,穿了一件露背衣。
背后开了两条大口子露出了单薄的后背。
以防万一,元柔用了一个障眼法,抹掉了姚老板翅膀断裂的伤口,嘴里也给他变出了两颗假牙。
又让孙魁在姚老板的脸上补了两拳,适当撒点鼻血,做出与孙魁缠斗了一番的假象。
杨风收起抢,吩咐组员打急救电话,快步走到孙魁面前“孙队,您受伤了吗”
孙魁面无表情道“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他除了最后在姚老板脸上用力揍了两拳,什么事都没干
警察快速封锁了现场。
在后厨电冰箱与洗碗池中发现的残肢头颅,正是属于春天乐器行原老板一家三口。
扑朔迷离,人心惶惶的袭击案真凶,终于落网。
回到警察局,姚老板幽幽转醒,他的反应有些呆滞,除了交代案情,不说一句废话,这让孙魁松了一口气。
姚老板没有丝毫抵抗,如实的供述了自己全部的罪行。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他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人形读字机。
除了案情内容,他对自己其他的情况绝口不提。
他供述的内容,有些让杨风这种多年的老警察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姚远本人似乎没有人类的情感一样,继续述说着他的犯罪手法。
任何人看了他的状态,都会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一般的罪犯在阐述罪行时,多数是懊悔,少数是茫然,像姚远这样毫无情绪起伏的几乎没有。
审问过后,杨风和孙魁在吸烟室抽烟,杨风弹了弹烟灰道“他这样,是想做精神鉴定”
他和孙魁之前去春天乐器行时,姚老板虽然阴阳怪气了点,可没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
孙魁“应该不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姚老板说完自己的全部罪行后,就像磁带走到头的录音机,不再开口说一个字了。
警察也懒得管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犯的案子,够他死十个来回。
有些犯罪经过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他本人拒绝详谈。
结果在第二天一早,孙魁就接到了姚远死亡的消息。
他在前一夜突然暴走,嚷嚷着自己无罪,自己不是人,还企图将蹲便砸碎,用瓷片来当做武器。
就在监管打算使用强制手段时,姚远忽然浑身颤抖的倒在了地上。
他眼球上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短短三十秒就停止了抖动。
待看守所监管冲进房间,确认他的情况时,他已经死了。
别人不知道,但孙魁了解,这跟元柔应该有关系。
无论结果如何,姚远这种彻头彻尾的怪物,死了确实是一件好事。
姚远的事情告一段落,孙魁终于要回家休假的时候,派出所门口出现了三个人。
失踪多时的郑北和他的小喽喽。
张琦等人为了找他们可废了不少功夫,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快说,你们这段时间躲哪去了”
郑北看看张琦,又偷偷窥视了一眼孙魁,缩微肩膀,蔫蔫的道“就在家里,哪都没去。”
张琦“胡扯”
他家门口蹲着的警察,人数多到都能去打篮球了
一朝放出来,郑北犹如重获新生,死对头孙警官,在他的眼中都变得比原来顺眼多了。
郑北想了想,他肯定不能说实话,孙警官是真正的“黑”白两道通吃。他原来以为自己是古惑仔,是大哥。
在元柔手里走一圈,他明白了,他还“黑”的不够彻底。
郑北挠挠头,道“警官,您知道黑洞吗就是,能把人吸里面,就出不去了”
张琦以为郑北在耍他玩,怒道“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孙魁
郑北没招了,只能道“偷渡船,我躲偷渡船上了。”
都怪他嘴欠,当初在元柔面前瞎叭叭,又说要把她卖到国外去,又说找兄弟招呼她
结果呢,把自己的老底全掀了。
今早元柔放他走的时候,还皮笑肉不笑的道“去了交代清楚点,什么船啊,买卖啊,你聪明,知道该说什么。”
郑北能怎么办,大不了以后不混了,也不想再回小黑球里去了。
他的两个手下一次都没被放出来过。
今早三人久别重逢,他一看两人,痴痴呆呆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张琦一听,瞪大眼睛道“偷渡船什么偷渡船”
郑北将他知晓的部分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为警方后来破获的一起跨多国的人口买卖案了很多重要的线索。
说完了重头戏,郑北又说了他当天是如何威胁的孙魁,又是怎么预谋要绑架元柔,可因为没有机会下手,才躲了起来。
鉴于郑北实施未遂、主动自首,坦白了重要线索,且“有意向”成为警方线人的情况下,对他的处罚并不重。
但被郑北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道“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能对我从重处罚”
短时间内,他不想出去了,监狱里很安全,元柔想进也进不来。
他就怕元柔一个反悔,又把他逮回去了。
他现在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连“戴罪立功”的筹码都没了
张琦都被他逗笑了“你这思想觉悟,怎么突然间上来了”
孙魁在一旁默默的喝了口水
在警局连续忙了好几天,孙魁觉得自己身上都臭了。
忙完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他以最快的速度翻出放在警局的备用外套。他的皮夹克借给了元柔,一直没拿回来。
“孙队,连休好好休息。”张琦打了个大哈欠道。
孙魁头也不回的向外走“辛苦了,你也赶紧回家。”
张琦在他身后喊道“等杨风来换我就走。”
孙魁摆摆手,拐弯下楼。
他先是给元柔发了条微信“我忙完了,现在可以去你家”
从两人在春天乐器行分开,就没有见面。
孙魁搓了搓手,点上一根烟。
很快,元柔给他回复了信息“好,我在家等你。”
将窗户开一条缝,清爽的秋风吹了进来,孙魁点开音响,启动车子。
路过花店的时候,花店刚好开门,孙魁想了想,就去买了一束百合。
店员问“要写卡片吗”
孙魁点头“写,谢谢。”
车刚停在元柔家楼下,元柔的短信就发了过来“我给你定了外卖,马上到,你拿上来。”
孙魁举着花走到楼下,外卖小哥正好骑着摩托抵达。
左手提花,右手拿外卖,孙魁坐上了电梯。
每次元柔都会在电梯口接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
孙魁握了握外卖袋子,楼层数一到,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就看到了一个人影。
黑色吊带长裙,弯曲的长发,带笑的嘴唇,以及身后的一对大翅膀。
孙魁嗯翅膀
孙警官看了眼电梯和楼层监控,抱起元柔就往她家跑。
直到进了家门,孙魁才道“你就这么出去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长着翅膀的人,要被送去解剖的。
元柔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百合,狡黠的道“看到了也没人觉得会是真的。”
无论谁看到,都得以为是道具。
孙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