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与岁悠做夫妻的几百年,白漓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一个人独处超过三日。
就算会短暂的分别,岁悠也会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后脚跟上来。
神奇的是,无论白漓去哪儿,岁悠总有办法知道,等白漓回首时,总能看见岁悠笑眯眯赶来的身影。
岁悠刚飞升的前几日,白漓在两人的屋中躺了几天几夜。该吃吃,该喝喝,吃完就睡,脸蛋差点吃成了婴儿肥。
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屋子里太过安静。
白漓午觉醒来,甩甩尾巴,半阖着眼眸轻声道“岁悠,给我梳毛。”
说完,才想起来岁悠已经不在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白漓在床上打了个滚,变成人形钻进了蓬松的棉被中,她敏锐的嗅觉还能嗅到岁悠残留的味道。
正当白漓打算酝酿一下情绪,小小的伤感一下时,房门突然“嘭”的被推开了。
整个玄道宗,可没人敢这么无礼的推开她的房门。
白漓翻手掀开被子,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正好撞在了她的气头上
迎面冲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与岁悠差不多高,眉眼与岁悠有九成相似,唯一的区别在于眼神,还有就是头型的差异。
几百岁年龄的岁悠,与天地山君的岁悠,眼神自然不同。
“漓儿”岁悠张开双臂,满含深情的呼唤道。
这个熟悉的呼唤,这个肉麻的表情,还有狗腿般的气质
白漓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他,不是,去一趟仙界,还帮美化一下仪容仪表吗再说,他怎么刚走就能回来
白漓刚刚酝酿出的小伤感,彻底被岁悠这一出搞没了就是有点懵。
岁悠穿的衣服做工精美,泛着粼粼微光,左右衣摆垂着两条金色丝带,上面缝绣着天地山君的字样。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即使岁悠紧赶慢赶,也还是差了这么几日。
岁悠记忆的回拢,自然想起了之前的几世光阴,原来不止是野猪和犬类,他还在她身边当过鱼和草。
“漓儿,为夫还是鱼,是草啊。”岁悠一时情难自溢,大跨步走向床边。
白漓“说什么胡言乱语的”
岁悠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上前抱住白漓后,一起滚进了床铺里。
“为夫慢慢跟你说。”岁悠宽大的手掌捧住白漓的脸蛋,劈头盖脸的亲吻“漓儿,为夫甚是想念你。”
白漓向后躲,皱眉道“你才离开四天”怎么搞得像几辈子一样
岁悠“对为夫来说,有些话确实隔了几辈子。”
白漓听的云里雾里,踹了踹岁悠的长腿“你先把嘴用来讲话不要亲了”
岁悠飞升前还在想,以后的日子没了漓儿怎么办,谁知道这么眷顾他,又能见到了
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让岁悠有些激动,他揉乱了白漓的一头银丝,在白漓快跳脚前,才搂住她,满足的说道“这事有点长,起码得说半个时辰”
岁悠的语速不快不慢,言语之间充斥了大量主观臆断和对白漓的美化但并不影响白漓理解,就是有点起鸡皮疙瘩。
白漓躺在岁悠臂弯里,还在消化他方才说的话。
怪不得,她当初就觉得那条鱼不对劲,哪有天天想上岸的鱼
更没想到,那株青草朋友也是他
这么说来,岁悠简直是伴随了她的一生,从幼年期到现在,到处都是他的身影,虽然千姿百态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岁悠教会了白漓许多。
白漓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玩伴都是他。
甚至可以说,与岁悠的分别和相见,贯穿了白漓的整个生命。
“你当草的时候,心思就那么多了”
白漓叹道,不愧是岁悠,当草都能想那么多
“岁某那时以为,只是想让漓儿吃了我。”岁悠有些怀念的说道。
后来才知道,那叫一见钟情。
喜欢你喜欢到,想让你吃了我,成为你的一部分。
单身了成千上万年,一旦结成姻缘线,便一发不可收拾。
白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原本的性格也是这样”这么胡搅蛮缠
岁悠内敛的笑了笑“是,岁某知道漓儿喜欢。”说着抓起白漓的尾巴,欲语还休的望着她,轻轻地咬了咬。
白漓“”
虽然白漓什么都没说,但她的心里某处还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是他。
即使外貌有了些变化,内里还是那个没脸没皮的岁悠
像白漓这样的仙界编外人员,即使是神仙的伴侣,想要跟随岁悠一同去天界还是有些困难。
况且白漓虽然攒了许多功德,但她食心的罪孽并没有全部抵消,最少还要走三世的畜生道。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漓从容接受。自己造下的孽,还干净了才好。
岁悠笑着环住她“漓儿不用怕,为夫和你同去。”
他不会让白漓独自去吃苦,再说,他做了那么多次的动物,早就轻车驾熟。
岁悠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庆幸,还好自己修的是百生道,如若不然,怎么会走这一遭。
就更不会与漓儿相识,也不会生一窝小白狸。
岁悠原本就爱极了白漓,如今再添上几世的情谊,他就快“走火入魔”了。
天地山君沉溺于陪老婆走畜生道,将月老忘得一干二净
难为了月老一大把年纪,又是给天马挑粪,又是给玉兔看牙,忙的头昏眼花。
白漓畜生道的第一世,是一只喜欢钻土的蚯蚓。
岁悠此次并不算走百生道,就像神仙下界来游历一般,保留着所有的记忆。
岁悠也变成了一条蚯蚓,随着白漓绕来绕去,两只软体动物经常就系到了一块去。
下雨后,蚯蚓们纷纷从土中探出头。
岁悠出来的早了一些,被路过的野鸡一下捉住了尾巴。岁悠猛地一拽,身体从中间断开,分成了两截。
蚯蚓的生命力是顽强的,被分成两部分的身体快速的钻进土地中,回到了白漓的身边。
岁悠玩出了兴致,直接将身体从中间断开,白漓一觉醒来,就发现五条岁悠正在围着她转。
白漓愣是从蚯蚓的脸上看出了猥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生了五条小蚯蚓,在妈妈面前撒娇打滚。
白漓“”你一点仙君的包袱都没有吗
白漓的畜生道第二世,好巧不巧的,是只家猪。
畜生道最难熬的地方就在于,所有的妖怪和人,都保留了所有的记忆。
原本是颇带屈辱意味的畜生道,因为有了岁悠的加盟,整体氛围就发生了改变。
有过家猪,野猪等丰富猪生经验的岁悠很快就占领了猪圈里的主动权。
岁悠用自己肥硕的身躯将白漓与其他猪隔绝开来,给她营造了一个十分舒适的家猪生活环境。
白漓一直觉得自己很能吃苦,但比走百生道的岁悠来说,还是有点差的远了。至少她肯定不会用鼻子去拱其他猪的臀部
不知道是不是物种变化的原因,白漓觉得所有的食物都变得空前的美味,她居然会闻着米香味流口水。
白漓和岁悠越吃越肥,养猪人打量他们的目光也越来越炙热。
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白漓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想吃她这可能就是她吃人心的报应吧。
白漓警觉的望向栅栏外的人,对岁悠道“不逃跑吗”
虽然被宰了也不错,就能到下一世了。
岁悠哼哧哼哧的吃食,道“再蹭两天吃的,人类一般都过年杀猪,我们年前逃跑就行。”
白漓“”
腊月二十刚过,岁悠就带着白漓跑了。
具体操作是,岁悠变回了人身,抱起堪比石盆重的白漓,在一窝猪的嘶号中,逃跑了。
但毕竟蹭了这么久吃的,岁悠给养猪人留了点好东西,够他再买两头成猪了。
岁悠陪了白漓一世又一世,直到白漓赎清了身上的罪孽。
等岁悠带着白漓回到天界时,月老正在与哮天犬抢着什么东西。
“哮天犬松嘴”月老跑得就像个老疯子,在跑掉了一只鞋之后,终于从哮天犬的嘴里将东西扯了下来。
那是一团乱麻似的红绳,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两条红线的颜色并不一样。
一条鲜红,红的热烈,还掺杂着点金线,另一条暗红,就像是吸饱了血液,红的发黑。
“乱套了又乱套了”月老试图将缠绕在一起的红线解开,可怎么也找不到线头在哪。
待他刚里出头绪,一眨眼的功夫,又被朱雀给叼跑了
朱雀甩动翅膀,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月老只得乘着白云上去追,都没来得及跟天地山君说上一句话。
岁悠也没来得及感谢他,帮着照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动物,想着以后见面再说吧。
“漓儿,跟为夫来。”
岁悠微笑着牵起白漓的手,带她参观他们以后的住所。
白漓本身就是兽,又走了几世的畜生道,所以变得很擅长与动物们相处,帮助岁悠养动物,可谓是找到了对口专业
岁悠在前方走,白漓眼角一瞥,就看到了他袖子里面藏的锦囊。
岁悠的前科数不胜数,白漓挑挑眉,用大拇指和食指将锦囊捻了出来。
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白漓不禁呲出了牙齿,怒吼道“岁悠”
她就知道
他偷偷藏起来的肯定没什么好东西
锦囊里面塞满了画纸。
有托生成昆虫的白漓,有托生成山鼠的白漓,最过分的,就是白漓托生成猪的那一世,四脚朝天的熟睡模样,被岁悠栩栩如生的画了下来
即使露馅了,岁悠也不惊慌,还含蓄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漓儿的这些场面,为夫此生难得一见,自然要画下来。”
白漓提声道“我看你是讨打”
说着,白漓就扑了上去,对着天地山君开始又打又咬。
天地山君托住娘子,亲昵的贴了贴她的脸蛋“手打疼了吗为夫给漓儿吹吹。”
他的漓儿热情又快活,这就是他全部的向往了。
“漓儿,右边也咬咬。”
“岁悠”
“多叫两声,为夫喜欢。”
“呸老不知羞”
“为夫也是知羞的,若漓儿将呜呜”
“闭嘴流氓”
月老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逮到了朱雀,恨不得把它烤了
扯下朱雀口中一团乱麻似的红线。
只见其中红的发黑的红线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的生命力。
另一条红色镶金的线与它完全相反,就像一条探索新世界的幼虫。小心翼翼的伸出触角,碰了碰黑红色的线,下一秒又怂怂的缩了回来,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去碰了碰黑红色的线,欠欠的。
月老翻了翻红线,完了,线头已经融合了,解不开了。
并不是所有的红线缠到一起都会融合,有互相排斥的,有相触及自燃的能融合到一块去,只能说有缘分了。
虽然有些不搭噶
作者有话要说岁悠和白漓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
有机会的话,很想写一个痴汉单篇
嘿嘿嘿男主和暴力女主真是我的心头好
还是一样,明日休息,后天新故事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