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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16、秋日至
    余水月的概念里,洞房花烛夜,就是得等到花烛燃尽方可休止的意思。

    但是新郎官柳白昭显然跟她看的不是同一本注解词集别说花烛燃尽,就是三分之一都没到。

    余水月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魔教中人向来荤素不济,教中的那些男人们非常喜欢在酒后说荤话。

    她经常会听到一句话,大体意思是,如果有一把巧夺天工的武器,那必定会事半功倍。

    长久日子以来,余水月一直把这两个词在心中画了等号。

    武器好,打斗起来的场面就一定会非同凡响。

    但事实那群男人纯属胡扯。

    武器再好,让个书生拿还是没有什么用。

    “没事,今天太累了,早点睡。”

    余水月一点不像新嫁娘,反而像个初次尝鲜的新郎官,还得安慰“娇弱”的另一半。

    “你累不累,用不用给你打点水擦擦身子”

    余水月把长发在头顶上一盘,左手在空中一推,雄厚的掌风顺势而出,将纸窗推开了半扇。

    屋子里太热了,通通气。

    一脸死寂的柳白昭无言的躺在床上,黑发沾在汗湿的侧脸,眉头微皱,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胸膛缓缓的起伏,似乎刚做完什么消耗甚大的体力活。

    “不用,睡下吧。”

    柳白昭生气归生气,但都是怨自己不争气。

    听到余水月唤他,就伸出了臂膀,示意余水月躺下来。

    余水月欣然枕了上去,抽动鼻子嗅了嗅,柳白昭出了点薄汗,身上却一点味道也没有。

    “你这身上一点汗臭都没有。”完全不像教中那些糙汉子。

    加深关系之后,余水月更加肆无忌惮,光是嗅一嗅还不够,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耳垂。

    柳白昭看着清心寡欲,跟菩萨座下的童子似的,其实很喜欢与余水月亲近。

    “我今日洗了两遍。”柳白昭淡淡的道。

    知道要洞房,他今早就洗漱了一遍,临出发前,又洗了一遍。

    “都想什么了还洗了两边澡。”余水月挑眉,没看出来,她还以为柳白昭是吃素的。

    无论是上辈子的柳大人,还是这辈子的柳白昭,看起来都是清冷冷的,热乎起来格外好看。

    柳白昭顿了顿,道“一些不太好言说之事。”

    余水月笑了,道“柳白昭,你这是话里有话。”

    “噗”的一声,蜡烛被一阵夜风吹灭了。

    刚熄灭的蜡烛升起淡淡的白烟,夫妻两人躺在床上,依稀还能听见前院喝酒的声音。

    吵杂纷攘的烟火气,让柳白昭紧了紧抱着余水月的手臂。

    这样静谧温和的夜晚就像一场梦境,可柳白昭一次都没有梦到过,没想到在现实里却成了真。

    “水月可想知道我家中的事情。”

    温存的气氛柔化了柳白昭的思绪,他很想对他的妻子说点什么。

    在这世上,除了他母亲之外,他有一个共度一生的亲人。

    就像玉连环一样,相生相伴。

    他没有在成亲前细说家中的这些事,是因为他有点说不出口,同时还存了点私心。

    听到了这些烂事,余水月会不会就后悔了

    所以他一直没有提起。

    这个谈话的开头,余水月表示很喜欢。

    她鼓励的抱了抱他“给我讲讲。”

    柳白昭的这些糟心事若发生在余水月的身上,可能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余水月翻掌就能要了柳天复的命。

    柳白昭不同,他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又饱尝苦楚,他强大的内心淡化了这一切,不代表这些事情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那些创伤他不会对人说,连他的生母杨氏也不会。

    他不想再增加杨氏的痛苦。

    余水月没插话,静静的听他讲。

    柳白昭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声音平淡没有起伏,激动处也不会进行情绪渲染,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他讲的越轻描淡写,余水月就越不是滋味。

    “其实也没什么,至少我还能念书。”

    余水月摸着他的脸庞,道“我”她差点把“我替你宰了他们”说出口,幸亏连忙止住了,这不符合家中开镖局的女儿口吻。

    “我在这,以后你不用靠他们念书。”

    柳白昭“我身无长物,只会念书。”

    他没有比此刻这样感到无力,他想出人头地,就算是为了余水月,也要往上爬。

    余水月心想,她相公可太谦虚了,就是前世那么不如意的情况下,你也考出来了个探花。

    “不用在意那许多,大不了将你娘亲接过来,在西城一起住。”

    柳白昭常常会有一个感觉,就是余水月好的不像一个真人,她仿佛活在他的幻想里。

    她爱护他,关心他,对满身泥泞的他伸出了手。

    将他拉出了那个浑浊的,几乎让他溺顶的深坑。

    而她什么也不要。

    “你为何会想要嫁我”

    借着月光,他认真的描绘着她的眉眼,就怕她下一秒就从眼前消失。

    余水月“你不知道”

    柳白昭“不知。”

    余水月点了点他的鼻尖“若一项一项说,那可太多了。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我见不得你不痛快。”

    余水月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若只是报恩,她也没有大度到可以随意嫁人的程度。

    那些细腻的小心思,她懒得去追究,婆婆妈妈的不痛快。

    柳白昭安静的搂着她,夜里静悄悄的,余水月可以清晰的听见他快速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就像油锅里滚炸的食物,噼里啪啦的冒着激烈的油泡。

    第二天清早,睡了一夜好觉的柳白昭先醒了过来,低头去看怀中的余水月。

    他缓缓的低下头,想要亲近一番,刚亲上去,就被余水月给抽了

    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成亲短短几天,余水月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么打下去,柳白昭这个小身板怕是耐不住。

    “这样,我们每天多亲近亲近,时间长应该就习惯了,对不住。”余水月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

    柳白昭眉梢微动,点头应允。

    从那往后,两人只要有空呆在一块,那就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余水月连椅子也不坐了,基本上就坐在柳白昭的腿上。一开始余水月怕压坏他,想要柳白昭坐在她腿上,但被柳白昭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余水月愣是从那张俊容上看到了写满的抗拒。

    拉手拥抱更成了家常便饭,有时余水月忘了,柳白昭就会悄悄牵起她的手。待余水月猛地转头,柳白昭就道“练习。”

    余水月点点头,没看到柳白昭微闪的眸光。

    柳白昭开心时,一双眼睛就像青天白日下的清泉,清澈见底。

    柳白昭打着练习的名号,闲来无事就去亲余水月。

    一段时间之后,余水月终于有些习惯了,至少不会出现把柳白昭踹下床这种惨事。

    随着柳白昭秋日进京赶考,余水月顺势把安排人照顾他母亲的事告诉了他,让他安心考试。

    柳白昭不是会说花话的人,他对余水月的感情与日俱增,余水月本人没有多大感受,黄鹂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柳白昭若是身后有条尾巴,那见到教主必定会慢慢摆动,就像见到了腥味的猫。

    等到了秋日,余水月将石榴留在教中,带着黄鹂,跟随着柳白昭去了京城。

    离京城越近,柳白昭似乎越紧绷。

    等马车驶入京城的城门,柳白昭的拘谨也到达了顶峰。

    余水月也来不及欣赏京城的城门了,因为柳白昭把自己冻成了一尊冰相,从头顶到脚底板都冒着凉气。

    余水月拉了拉他的手,柳白昭僵硬的转动脖颈。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大不了就把他们都宰了,带着他回西城做魔教相公。

    柳白昭盯着余水月瞧了半晌,才慢慢的软了下来。

    手臂一个用力,想要把余水月拽到怀里,可惜没拽动

    余水月凑了上去,环抱住她的相公。

    柳白昭似乎很喜欢跟她肌肤接触,所以一开始才会挨那么多揍。

    在柳白昭的心里,余水月就是他的凝神剂,拥着她,他就会自然而然的静下心来。

    柳白昭紧紧的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用力的呼吸,像是要把肺子里的呼吸都换成她身上的味道。

    “我两天没洗头了。”余水月说道。

    竟顾着赶路了,她两天都没洗澡了。

    一天能洗两遍澡的柳白昭一点也不觉得余水月的头油味难闻,还咬了口头发。

    余水月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直接把柳白昭推倒在了马车上,去咬他的脸蛋。

    柳白昭白嫩嫩的脸庞,一咬就是一个牙印,余水月住嘴之后才发现留了印子

    柳白昭原本的紧张都被这一个牙印弄没了,直接就顶着这个牙印回了府。

    柳家和郭家人都把他当成透明人,自然没人来迎接他。

    余水月陪他在郭家等了半天,在下人们诧异的打量下吃光了两盘子点心水果,还不忘给柳白昭喂食。

    郭茹夷打算晾一晾柳白昭,回来就给他立立威,让他空等了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就见一个女子端着水果盘,把葡萄递在柳白昭的唇边道“这葡萄真甜,西城没有这品种,不愧是京城。”

    向来矜持到阴郁的柳白昭,一扫出京城时的阴霾,不但脸上长了点肉,面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牙印。

    估计刚咬不久,还红着。

    他张嘴吃了葡萄不说,还顺势帮那女子擦了擦手。

    这些都是两人亲密练习之后的后遗症,改不过来了。

    郭茹夷“”

    这人真是柳白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