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给周云砚回的这封信中,老太君的话占了四分之三的篇幅,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周将军给他写的话。
周老太君首先对周云砚有了心上人这事表达了无限的喜悦之情,自家孙子终于有着落了,她胸口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了,随后便开始细细的询问关于血仙的事情,以及婚宴要如何办。
老太君的意思是,若是可以,两家就快速订下个日子。
她为了最疼爱的大孙子,亲自操持婚事,争取让他回去直接就走礼入洞房。
若是她孙子等不及了,也别委屈了人家姑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篇幅。
周云砚硬着头皮给血仙念完了周老太君的话,才开始看他爸的内容。
他爸上来先写了一句,关于你的婚姻大事,你自己好好决定,男子汉大丈夫,切莫婆婆妈妈,心悦了就去追我和你奶奶的观点是一样的
随后写了一下普通的叮嘱,最后结尾是,若是怀了孩子,一定带回来生
周云砚“”
身旁的血仙拍了拍他,眼睛圆溜溜的盯着道“何时圆房”
周云砚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咳咳,再等等”
他张了张嘴,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血仙,这些话不应女子来说。”
血仙眨着长长的睫毛“可是你也不说啊。”
周云砚无言的想了想道“九月可好。”
天高气爽,收获之秋,他也好好筹备一下。
他要娶血仙,定是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家。血仙在不在意是一回事,他给不给是另外一回事。
血仙显然等不下去了,淡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九月不好,今日正好。”
周云砚眼睁睁看她裙子一抖,下面钻出了“黏黏”“糊糊”“花花”和“调皮”,它们无比自然的搭在了他的手脚上,然后收紧。
周云砚“”
“你原来说要等家中长辈的回信,现在信已至,你要失信不成”血仙慢悠悠的说道,黑凉凉的瞳仁盯着周少将军俊秀的面容,枝条收紧,将他拖了过来。
周云砚一个男人,再懂得礼仪约束,平时也不免心猿意马,但他时时刻刻坚守底线,就是想和血仙成亲之后,名正言顺的行使他相公的权利。
血仙又道“种树前你曾说,树要是活了,你要给我好处,这好处可还未兑现,你莫不是忘了”
周云砚“”
他无言的张了张嘴,望着目光灼灼的血仙,索性心一横。
他和血仙必然会成亲,还会一起相守千年万年,他也不该太过迂腐,毕竟他娘子不是人不能用人世间的规则来束缚她。
周云砚轻叹,伸手抚上血仙的枝条,正打算深情的许下承诺“血仙,我周云砚定”
没等他把“不负你”说完,血仙看他松动了,直接就伸出了几条树枝,把周少将军扒了。
周云砚“”
他俩怎么有点反过来了有这么做娘子的吗上来就扒相公衣裳
他还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长夜慢慢,睡什么睡
周少将军有幸亲身体验了地荷花树精枝条的多种玩法,他永远不知道血仙的枝条会何时何地从哪冒出来。
其间充斥着周云砚无数次无奈的道“血仙把你的枝条收回去”
血仙当做没听见,还用枝条将周云砚满头的发丝束了起来。见周云砚额头渗出薄汗,血仙瞬间开出两朵花,给他扇风。
辛苦耕耘的周云砚见血仙仍然非常从容,还有心情变出一朵花来给他扇风,心中顿觉十分复杂。
一条条枝条包裹住周少将军健硕的脊背,血仙雪臂前伸,想去够周云砚的脖颈。
周云砚低头,微阖双眸。
没过两个呼吸,血仙红嫩嫩的舌尖就长出了两条细细的枝条。
周云砚赤红着面容,含糊道“收回去”
往后的好多天,屋外的遁地虎和尖嘴鹰,就见这一人一精浑然忘记还有他们的存在,亲密的没眼看
那个血煞树精恨不得长在周云砚的身上
周云砚只要一归家,血仙就坐在树枝上等他来接住她。
“小心点。”周云砚宠她,自然是张开双臂等在树下。
尖嘴鹰们眼观鼻它们没鼻子眼观嘴,嘴观心,一声不敢吭,连毛都不敢掉,心里想着,这只树精还用小心吗
周少将军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脑袋不正常了
任血仙再厉害,在周云砚眼中都是他的人儿,宠着点,护着点都是应该的。
血仙落到他怀里,再爬到他背上,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脸蛋贴在他的侧脸亲了亲“今日有些晚。”
周云砚被血仙一亲就面热,双臂向后箍住她,慢慢往屋里走。
周云砚生的宽肩窄腰,血仙趴在他的肩背上,轻声跟他的情郎说话“今晚给你掏耳朵。”
回到屋中,血仙坐在床褥上,拍了拍腿,示意周云砚枕在她的膝头。
周云砚有些不好意思,血仙二话不说就“轻柔”的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周云砚“”
血仙的枝条极为灵活,待周云砚躺好,细细的枝条就爬进了他的耳朵。
周云砚喉结来回滚动,感觉耳朵深处传来酥酥的麻痒,双拳不由得握紧。
血仙清理耳朵又快又好,清理干净了就亲亲他的耳朵,周云砚就算默背金刚经也拽不住心头横冲直闯的公鹿了
等血仙清理完他的耳朵,周云砚翻身就把这只树精压了下去。
血仙从容的伸出枝条,将床铺前的帐子落下,还能分心用枝条把周云砚的鞋袜也脱了。
往年周云砚在边关的生活非常乏味。
物质上的匮乏,每日重复枯燥的练兵,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回到宅子,都是他独自一人。
血仙来了之后,周云砚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无论他在做什么,无论身处何处,他都会不由自主的牵挂她,想她今天干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他虽然每天叹气无数次,但习惯了有血仙的日子后,他没有办法想象,若是回到原来的日子会怎么样。
血仙偶尔还是会偷跑到军中看他,吓他一大跳,或者变小了藏在他的衣服里,跟他一起去军营。
再突然变大,让他大吃一惊。
他在书案前写文字时,血仙就化作巴掌大的小人,疯狂的磨墨血仙很喜欢看墨一点点变浓。
加点水,磨一磨,就像只快乐的小毛驴。
周云砚想到这个联想笑了,血仙见他笑,放下墨条,整只小人一跃就跳到了他的脸上。
她太小了,小小人儿与周云砚亲香时,整张脸都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周云砚“”
他用掌心托住他的娇姑娘,心里想着,就一刻钟,血仙专门来看我,他理应陪陪她,先把正事放一边
“云砚,你张嘴,我帮你看看牙齿。”
气氛正好时,血仙经常会蹦出一两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周少将军选择没有听见,并亲了亲娇姑娘粉嘟嘟的脸蛋。
血仙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铁血柔情的周少将军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用脸去蹭血仙。
血仙没有痒痒肉,不会感觉到痒,因此任由周少将军像吸猫一样吸她,她还顺便抱住他的脸蛋回亲。
亲得周少将军满面赤红,心思早就不在工作上了。
周少将军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完成了手头的事物,转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去看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血仙,待看到血仙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在周云砚忙公事时,血仙闲来无事,扯过了一张纸,用双手双脚沾满了墨汁在纸上踩着玩。别说,血仙的小手以掌根为支点,转圈按手印的结果就是,特别像一朵黑色的菊花。
黑色的菊花下面是一串她自己的小脚印。
血仙画完了画,忽的觉得有些疲累,她打了个哈欠,蜷缩在画纸上就睡着了。
周云砚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沾清水给她擦手,发现墨汁根本擦不掉
周少将军苦笑着用手帕将血仙包好,捧在手心里看她熟睡的容颜。
血仙醒着的时候,周少将军是不好意思看的,现在血仙睡着了,周少将军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的娇姑娘了。
深邃的双目中满是血仙熟睡的倒影,周少将军的脸庞逐渐接近。
他缓缓的伸长脖颈,温柔的轻吻在了血仙满是墨汁的脸蛋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端都是血仙浓郁的花香,满面赤红的周少将军轻柔的将血仙放进了自己的内袍之中。
过了晌午,血仙还在熟睡,周云砚走出书房,就见到了在门口跟士兵聊天的遁地虎。
周云砚偶尔会跟这位邻居说话。
他招了招手,把遁地虎叫到了一边。
遁地虎不明所以的问道“将军有什么事”
周云砚左右看了看,右手握拳,清了清嗓子道“是有一事想请教。”
遁地虎觉得自己没什么事能帮得上周将军的,若说一定有的话关系到那只树精
“将军但说无妨,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周云砚看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云砚想知道,这精怪是否也会有孕”
遁地虎简直是目瞪口呆,这人和妖精好上的例子,他活了这么多年,就见过他俩这么一对。
这周少将军真是好气魄,居然想让那只树精给他生孩儿
就叫什么,这叫老母猪爱屠夫,想死想疯了
遁地虎习惯性的左手拍了拍右手,有些犹豫不决道“将军可知,这地荷花乃千年树精,精怪它们没有心的。”
古有仙鹤报恩,狐狸精爱书生,都是些动物修成的妖怪没有精怪一点事
周云砚收了面上的表情,道“云砚知道。”
遁地虎你知道个屁完了,看周将军这表情,彻底陷进去了。
从血仙第一次坦坦荡荡说心悦他,到血仙从来不知什么是脸红心跳,周云砚早就猜到了,血仙根本就没有那根筋。
但是呢,就是这样的血仙,为他等了十年,还千里迢迢的来找他。
这样的血仙在周云砚看来,比有心还要难得。
血仙在乎他,且只在乎他。
想到这,周少将军的脸庞不由得红了。
遁地虎不是,你脸红什么
周云砚正色道“云砚心中有数,只想好好的守着她。”
遁地虎叹了口气,索性不说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自讨没趣,于是道“你若想生孩儿,那树精能给你生成千上百个。”
周云砚愣住了“这是何意”
遁地虎道“她是树精,想开多少花就多少花,想结多少果就多少果”
周云砚想象了一下满院子都是“小血仙”的场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