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车架上呆了几些时辰, 又蹭了一顿午膳,解庭南撑着下巴打盹。早春风凉,体恤他身子骨差, 太子又让人生了暖炉,还让那太监送了小毯。
不得不说这太子的马车实在是太舒服了, 他没抵挡住睡意, 又昏沉睡了过去。
马车依旧跟着大部队往前行, 途中解庭南醒来过一次, 觉察到太子叫了宫人上车不知嘱咐了些什么,自己则下了车,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又风尘仆仆地上来。
他意识昏沉,也没太当一回事。再次被人叫醒时已日薄西山, 太子也已不在车上了。
解庭南揉揉眼, 依稀记得面前这个太监是太子身边唤孟和的。这孟和看上去已经不太年轻了,一看就知道是宫中的老人。
“到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话好像过于成熟了些, 赶忙又补充了一句,“太子哥哥呢”
孟和恭敬答道,“回三殿下,已是酉时了,如今已经赶到闵平县的驿站。太子殿下被陛下召去了, 便先行了一步, 这不,特意吩咐了咱家带三殿下回厢房休息。”
酉时。
解庭南微怔。
那他睡得还真够久的。
他瞥向空空如也的身侧, 给他布置的那张桌案已经撤下去了,暖炉刚熄,仍然传递着暖意。
呀解庭南骤然反应过来。
他一下睡过了头,竟然忘记把那碟点心给林贵人送去了, 他妈午时不会没饭吃吧
小孩儿什么小心思都摆在脸上,见对方久久不说话,孟和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笑着道,“三殿下且宽心,太子殿下已经将点心给林贵人娘娘那儿送去了,定不会饿着娘娘的。”
呼,那就好。
解庭南低头想了想,“那我晚上有东西吃吗”
孟和哭笑不得“”
“自然是有的,待咱家送三殿下回房后便吩咐下去。”
那就是本来没有了。解庭南不在意这些,只是点了头,笑眯眯地,“那敢情好。”
“那就拜托你啦。”
孟和欠了欠身,“这是咱家的本分。”说着,他拉开了车帘,“三殿下,这边请。”
解庭南顺着太监的指引往前走,一路上左顾右盼,十足新鲜的模样。
这驿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自然和皇宫是没法比的。眼下天色渐晚,在外边儿走的大都是些宫人,主子们基本都回房歇息了,毕竟明日还要舟车劳顿一番。
孟和带着他七弯八绕地来到一处厢房,恭敬地垂首为他推开门,“殿下,请。”
里面已经有人了,听到开门的声响便齐齐往他这儿看来,赫然是林贵人、郭福来和楚荷。
孟和笑呵呵“见过林贵人娘娘。”
“孟公公客气了。”林贵人也点头笑了笑,见到孟公公身后的解庭南后,女人一直揪着的眉头终于松下来,如释重负,招手示意他过来,“临儿。”
“母妃”
解庭南三两步小跑过去,扑进女人的怀里,扬起笑脸撒娇,“母妃,临儿好想你哦。”
林贵人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嗔怪地道“想我,怎的好意思在太子殿下那儿叨扰那么久”
“若不是孟公公突然来我这儿送了些茶点,我还不知你竟然跑太子殿下的车架上了,睡得倒挺香,胆子也是不小。”
“孟公公,这半路上多谢您和太子殿下的照拂了,临儿小孩子脾性,希望没有给公公带来太多麻烦。”
毕竟临儿后半程虽然没有回原本的马车上,但吃食茶水都有人送来,待遇可好了不只是一点,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晓这不仅仅是四殿下的功劳。
孟和倒是笑了笑,“娘娘言重了,殿下乖巧得很,咱家喜欢还来不及,怎会觉得麻烦”
那确实,毕竟他睡了一路嘛。
小孩眨巴眨巴眼,岔开了话题“母妃要和临儿一起睡吗”
不会吧他晚上还想出去溜达的说。
林贵人哭笑不得地点点他的额头,“当然不是,母妃就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噢。”那太好了。
“那咱家不打扰娘娘与三殿下了,小的告退。”孟和略一欠身。
林贵人忙站起来,挥手示意身后的郭福来送人,“公公慢走。”
解庭南站在原地,看看对面恭敬行礼的孟和,再看看郭福来愣头愣脑的背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剐了对方一眼。
唉。
这大概就是世界的参差吧。
孟和离开后不久,林贵人和楚荷也一并走了,临去前还特地嘱咐郭福来一声,说他们的厢房就在西边第三间,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去找她。
最后厢房里便剩了解庭南与郭福来两人。
哎呀,这可麻烦了。
解庭南打量打量四周的陈设,眉头微皱。
这厢房着实小了些,也没有别的隔间,只有一张床榻。郭福来当然不可能愿意与自己同睡,那便只能打地铺了。
这样的话岂不是他干什么事儿都能被对方知晓吗
不一会儿,厢房外突然响起叩门声,随即响起的是太子的声音,“三皇弟。”
解庭南使了一个眼色,叫郭福来去开门。
小太监乐颠颠地跑去了,十分高兴地对着门外的人唤了声“太子殿下。”
果不其然是太子,令人意外的是他身边并没有带其他的人,已经换了身行装,瞧见他时冷淡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解庭南跳下美人榻,眉眼弯弯“太子哥哥”
太子应了声,便抬脚迈进厢房内,却也没有走多远,似乎并不打算久留,站在那儿温声问,“在孤马车上可休息好了”
“嗯”小孩嘿嘿一笑,在他跟前站定,撒娇般的,“睡得很舒服还有好吃的”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如此便好,”太子也被他纯净的笑容感染,“明日也来孤车上吧。”
解庭南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食盒上“好呀”
那敢情好。
太子略一点头,觉察到他的目光,有些失笑。便递过手上的食盒,一股浓郁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孟和说你饿了,孤便差了人去鸿德楼给你包了些吃食,那掌厨的在这一带甚有些名气,你且尝尝合不合口味,要是喜欢,孤便让那厨子入宫给你做。”
解庭南
这都行
小孩一把接过对方手里的食盒,却被重得一个趔趄,最后还是郭福来连忙接了过去。小孩瘪瘪嘴像是有些委屈,但很快便又高兴起来了,瞅向太子的那双蓝眸亮晶晶的
“谢谢太子哥哥”
“嘴倒是甜,”太子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方才在路上你还睡着的时候,孤下镇子去给你买了些小玩意儿,也许你会喜欢。”
说着他扭头往外走去,解庭南这才发现对方竟然在外边儿还放了一个小箱子,目光凝固了几秒。
不会又是拨浪鼓吧。
又听太子继续道
“那镇上住了许多手艺人,这些小玩意儿都做得极其精巧,兴许这样你在路上便不会那么无聊,老想睡觉了。”
原来是在嫌弃他老在睡觉。
可是他也不想呀
解庭南心中腹诽,站在原地好奇地探头看去。郭福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盒机灵地跑过去,连忙帮太子把东西搬进了厢房。
解庭南凑过去看,这才发现其实里头也没太多东西,至少没有他所想的拨浪鼓,只有一只风筝,一套空竹,几个形制不同的九连环和鲁班锁,还有一些他也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儿。
解庭南着实惊讶起来。
这倒是有意思了。
敢情太子在半路上下车便是为了去镇上给他买这些小玩意儿
“这是风筝,你应该在宫中见过。”太子十分耐心地一件一件拿起来和他解释,“这是九连环,是这样玩的”
他说着,当着小孩儿的面动作轻巧地捣鼓了一阵,三两下解开了第一个环,做了示范后便不解了,只是把九连环递给他,“今日有些晚了,你明个儿可以在车上试试看,解解闷,真解不出了孤还可以帮你看看。”
“这个是”
少年的嗓音轻缓,娓娓道来,和他大概讲解了每一个玩意儿的玩法和名称,小孩儿似懂非懂地点头,看他的目光愈发崇拜起来。
最后便是空竹了。
太子顿了顿,“这是空竹,不过孤也不太会玩这个,晚些再寻人教你罢。”
“好呀好呀。”小孩儿澄澈的蓝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笑颜里的灵动与亲昵都相当自然。
“临儿好喜欢,太子哥哥对临儿真好”
太子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碧玉色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他,突然道。
“那孤和大皇兄、四皇弟相比,临儿觉着谁最好”
解庭南笑容凝固
没必要吧。
虽然知道你和顾安钺争嫡水火不容,但也不至于如此
怎么跟争宠似的。
哦对,还有个顾安绍。
解庭南眉眼弯弯“太子哥哥最好啦”
太子还没舒口气,便又瞧见眼前的小孩儿掰着手指头数道,满脸懵懂的天真无邪。
“大皇兄也最好啦,绍绍也是最好的,母妃也是,还有阿”
太子“”
被太子一瞬间的低气压给吓到,害怕听到自己名字的郭福来惊恐“不不不殿下,奴才一点都不好”
解庭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太子无奈地摇摇头,倒也不太意外了,只是深深瞧了开始对着九连环捣鼓的小孩儿一眼,嘱咐道。
“天色不早了,吃了晚膳便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小孩瞬间放下了手上的玩具,和他挥挥手,“太子哥哥晚安。”
晚安
太子微愣,很快便明白了这俩字眼的意思,随即饶有兴致地弯了弯眸。
倒是个新鲜说法。
太子“晚安。”
说罢他也不再停留,拂袖被郭福来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解庭南坐在椅子上开始拆九连环。鲁班锁他在现代玩多了,这九连环倒是没玩过,新鲜得紧。
“三殿下,”那厢送走了太子,郭福来立刻狗腿地凑过来,“太子殿下给您带了些啥呀”
这隔着食盒他都能闻到味儿呢,可香了,他入宫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香的吃食呢
光是在哪儿摆着都让人看着馋。
“不知道呀,端出来呗。”解庭南随口回道,和手上的九连环斗智斗勇。
“反正我也吃不完,阿福你也一起吃吧。”
“那怎么行哟,”小太监边端出菜品边摇头,面上诚惶诚恐的,“这可是太子殿下赐的”
那确实是。
解庭南眼睁睁地看着郭福来将菜一道一道摆出来,很快便摆满了一桌,荤素皆有,四菜一汤,相当丰盛。
小孩沉默了。
这是喂猪吗先不说他午饭也吃了不少,光是这个量,没个三四人都吃不完吧
好奢侈。
看看这都是什么,红烧狮子头,芙蓉鸡蛋羹,还有其他几样他叫不出名字的菜式,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可是我要是吃不完,可就浪费了。”小孩眨眨眼,一板一眼地道,“母妃说,成由勤俭破由奢,天下兴许还有不少县闹着饥荒,我们也不可浪费才是。”
郭福来看他的表情大为震撼,简直肃然起敬,惭愧道,“三殿下说的是。”
解庭南点点头,大发慈悲似的一挥手,“所以我们一起吃吧”
郭福来表情十分感动,但还是犹豫道“那先等奴才伺候完殿下,毕竟这太不合礼数”
“好哦。”解庭南没再强求,高高兴兴地动起了筷子。
吃饱喝足后,就该睡觉了。
说来奇怪,明明他几乎睡了一天,可到了如今困意依旧汹涌。解庭南只好强行忍下,打算出去溜达溜达吹吹风,清醒一下也好。
当然不打算带郭福来。因此他挥手佯装困顿,让小太监给自己更了衣,便假意熄灯睡去。
黑灯瞎火中,他开始思索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他早觉得自己这症状有些蹊跷了,哪有人能睡个这么久的,何况是他,多半是给人下了什么东西。
可是不应该啊。
自打他过来后,为了避免有人在食物上下毒自己中了招,他吃东西的时候大都会注意一些,更是在系统商城买了试毒的玩意儿趁人不注意试探一下。
毕竟他的清涟宫中有海棠这个定时炸弹,他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也就是在和其他皇子公主一起用膳的时候没有这么做比如在马车上那会儿太子盯着,他也不好拿出来试毒。可这毕竟也太好查了,他相信那帮人还没有这么大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害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便没有往这一方面想的缘故。
可而今看来,这嗜睡已经不是单纯的春困了,程度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他还真怕哪天自己一睡就醒不来了,怪唬人的。
思此,解庭南咬了咬舌尖,凭着细微的刺痛麻痹了困意。
结果他对郭福来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才熄了灯不久,他佯装睡着,郭福来也打了地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不一会儿便听见了下面儿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还有点小呼噜。
解庭南想了想,而后小心翼翼地踹了踹床板制造出一点声响,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个反应。
“”
小孩十分谨慎地唤道“阿福”
“”
下边儿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睡得沉沉,跟个死猪似的。
好吧,是他高估对方了。
睡成这样也是厉害,要是有刺客,说不定自己已经被杀死在床上了,对方都没有发现。
解庭南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榻边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用了很早以前便买了的“变色龙的衣柜”,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
临走前还不忘将被子捣鼓两下,拱出一个人形。反正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清,就算郭福来醒了估计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要不来掀他被子,啥都不会发现。
做好一切万全准备后,解庭南满意地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掐了一张传送符离开了厢房。
方才孟和带他过来的时候,有和他讲过皇帝的厢房在什么地方,让他不要随意去那边乱跑。
解庭南凭借记忆里的方位在长廊上走。几个相近的厢房灯都已经熄了,长廊里唯有几盏昏黄的蜡烛,火焰明灭间晕染开温暖的色泽。
偶尔和几个守夜的宫人擦肩而过。解庭南刚开始还怕对方会发现自己,还特意绕远了一些,可事实证明对方压根没发现他的存在,他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皇帝所在的厢房不远处。
他有些犹豫地停下脚步。
皇帝毕竟是皇帝,厢房外都有两个侍卫把守,根本就进不去。况且解庭南眼下也有些犹豫,万一只是他想太多了,皇帝压根没这么个打算,要是他贸然进去打扰了皇帝的好事
那他能尴尬至死。
光是想想脚趾都能抠出一个珠穆朗玛峰。
罢了,换个地方溜达吧,反正也进不去。
解庭南扭头离开,直接绕到了皇帝厢房的后侧,打算从这里直接绕回他的房间。
哪曾想他才刚往前走了两个步子,便有凌厉风声“咻”地从他头顶破空劈下来解庭南一惊,飞快往右侧一闪,随着“噗嗤”一声什么东西没入土壤的轻响,便没了声音。
幸亏这具身子身形比较娇小,动作能更利落些。小孩儿惊魂未定地抬眸,瞳孔骤缩,登时浑身冷汗。
眼瞧着方才自己站的地方,一把锃亮的弯刀直直没入泥土,只留下约莫七寸长的半截露在外面,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银光。
草。
要不是他反应快,他可被削掉半个脑袋了。
解庭南下意识地眯起眼抬头看去,不远处屋檐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几个起跳便不见了踪影。
他被人看见了
不,不可能,方才他在那两个侍卫面前溜达都没事,这屋檐离这儿也有一小段距离,怎么可能
况且要是真被看见了,那人怎么不下来
是什么人这么敏锐刺客
还是说,是皇帝的暗卫死士之类的
半晌他才缓过气来,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竟然不知道是该觉得刺激还是后怕了。
解庭南摇摇头,重新站起身子,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嗤,在这个世界装傻充愣了这么久,还真把自己当个孩子了麽。
要是方才自己的本能反应不够快,要是方才自己没能捕捉到那一点细微的动静,也许就
要知道“变色龙的衣柜”不免疫任何伤害。那玩意儿可是对着他脑门儿劈下来的,这猝不及防的,他根本就用不上他的那堆保命符,被打中了也是真的会死。
解庭南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抿抿唇,重新看向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下可激出他那该死的胜负欲来了。
有危险又怎么样。他偏要跟去瞧瞧,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新的讯息。毕竟这段时间那系统像是死了一样,上帝视角也一个都没开过,他再也不想坐以待毙了。
他素来喜欢在刀尖上行走。
说走便走。
他眼中冰冷的暗芒一闪而过,不再犹豫,大步追去。
路虽然比较偏,但还是能走的。
解庭南先前没探查过这驿站的大致情形,只能凭着感觉判断这几乎走到了驿站的最外围,不算是什么僻静的角落,反而可以听见外处仍有些喧哗的街道上传来的谈笑声与吆喝声,浓浓的世俗烟火气。
也同样可以隔绝任何秘密的交谈。
因为在他的目光所接处,已经有了两个身影。
除了一身漆黑的蒙面人外,另一个身影略有些矮胖,看上去倒是没有遮面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可不是老熟人么。
解庭南眼底微烁。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高公公。
那一身紧身衣的黑衣人明显就是方才袭击他的那个了。
解庭南犹豫了一下,凭空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保命用的无敌金身符和传送符,这才缓慢走近。
他不能暴露身份,只能这般了。
离得近了一些。解庭南站在粗壮的树干后,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融入黑暗。
只听那高旺压低了声音问“还没有摄政王的消息么”
摄政王
解庭南眼瞳微眯,还没听到个所以然来,却见那蒙面人猛地回头他下意识地一侧身,一抹银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险险地擦过他的一缕发丝而过,下一刻便没入了他身后排列的树干,只留下“铮”的一声轻响。
他定睛一看,那竟然是枚回旋镖。
蒙面人犹疑地眯起眼,倒是高旺紧张了,急急地问道,“怎的有人”
“”蒙面人摇了摇头,嗓音沙哑粗粝,“没什么,许是我过分紧张了。”
高旺显然松了口气,慌不迭点头,“敏锐些也好,怎么样陛下那边催得紧,你”
“几个弟兄都派出去了,还未找到任何相关线索。”
“无论如何,动作都要快些了。”他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解庭南要分外努力才能辨认出对方说的到底是些什么。
“陛下说了,不能留。”总管太监面色沉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十五日之内,要看到的尸体。”
蒙面人迅速跪了下来,低声应了句“属下遵命”,几个起跳便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人走后,高旺又左顾右盼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人在附近后,又拔腿匆匆离去。
解庭南面色微沉,嘴唇紧抿,迅速捏了传送符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十五日。
那正好是这次峄山之旅结束的日子。
山雨欲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南崽争宠的小孩真可怕
“成由勤俭破由奢”出自李商隐的咏史
双更来啦
双更是我最后的温柔了鸭头,我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狗头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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