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和小喻都没有看到孟沉,但孟沉看到了他们。
他的视线落在一直往下的扶梯上,只是看着那抹苗条瘦弱的身影,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她的脸色比冬天的时候红润许多,精神状态也很好,脸上总是充满笑容。
孟沉弯了弯唇角。
扶梯下去,萧紫和小喻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孟沉去货架上找自己想买的东西,他知道,只要他还在伦敦,像今天这样的巧合就会很多。
他心踏实了,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再也不用从睡梦里惊醒,也再不会做噩梦。
现在的萧紫连坏习惯都戒了,他知道,他是真得踏实了。
在伦敦的日子,他会自己做饭炒菜,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吃,但他也开始尝试接受平静的生活。
以后再没有波澜壮阔的黑暗。
从超市买了东西,孟沉离开,走路回他的公寓。
身影被路灯拉长,他走得很慢,走回公寓时,时间也不算晚。
京城。
乔斯年得知了孟沉已经从新西兰回来,抽空打了个电话给他。
“孟沉,你不打算回京城了”乔斯年坐在办公室里,正是下午。
“暂时不回去。”
“也好,我看你对京城也没有什么留恋了,你在新西兰半年,干了些什么”
“养伤,顺便去她在新西兰住的地方看了看,在那里看到一只养得很胖的兔子。可惜我看到那只兔子的时候,它已经饿死了。”
乔斯年皱眉,听着。
孟沉有心事,但他一个男人,很少会把自己的心事说给谁听,更何况,也不知道该对谁说。
可他愿意跟乔斯年说。
“海边的浪很大,风也很大,她住的那间屋子很破旧,十分简陋,但内里设施却很齐全。我看到了她爱看的书、她喜欢的衣服、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饰品,什么都有,就像一个家一样”孟沉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低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乔斯年握紧手机,倚靠在黑色皮椅上,闭眼听着他说。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和乔斯年的身上。
“我走的时候本想一把火把那间屋子烧掉,最后收起了想法,也许随着时间的过去,那屋子也会没有了。”孟沉道,“那个村子里很穷,镇上也穷,什么都没有,萧紫的房子里只有唯一一个娱乐工具收音机。”
“窗外是日复一日的海浪声,没有别的,如此的枯燥又空白,沙滩也不是很干净,比不上京城,也比不上伦敦。”
孟沉的声音很低,他一字一顿静静地说,而乔斯年就默默做着他的听众。
“她现在带着小喻在伦敦生活得很好,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快乐、幸福,还有满足,那是真得满足,就好像小时候她得到了心爱的毛绒玩具一样满足。那种满足是最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心思,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我也知足了。”孟沉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