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屹这些日子一边帮苏御找儿子,一边安排人去调查凌州所有叫“沈清云”的人,那个被活捉的杀手,在经过几日的严刑逼供后,终于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供了出来。
他说他们是被养在京城里的一批杀手,这次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出手很是阔绰。
李君屹问他,那位年轻的公子是何模样。
那杀手也说不清“来我们那里的主家,都不愿意露出真容,那位公子戴了帷帽,我们并未看到他的脸”
“那他身上有无明显的特征”
“也没什么特征,”那杀手努力回忆着,“个子挺高的,衣着也不错,嗓音细了些,其余的,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个子高,衣着好,嗓音细,只凭这三个特征,找起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既然买主出手阔绰,说明并不差钱,定是京城里有钱的人家。而且这次买凶不成,说不定还有下一次
沈清月那边,还需时时注意才是。
另一边,苏御被卖到凌州的儿子也有了线索,查到有一户人家前些日子家里多出一个孩子,对外称是捡到的,可那孩子眉眼周正,皮肤细腻,身上也无什么疾病,不像是被人抛弃的
那户人家“捡到”孩子的时间,以及孩子的大小,基本也能与苏御的儿子对得上。
李君屹立即让人通知了苏御,而后他和苏御带人直接去了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还在,是一对年纪不小的夫妻。可孩子却不见了,翻遍了屋里屋外,只搜到灶台下被烧剩下的半块尿布。
“孩子呢”苏御脸色阴沉,问那对夫妻。
那对夫妻一开始不肯承认家里有过孩子,李君屹便将他们带回去审问。
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劳作的身体,比不得那个杀手嘴硬心狠,才将刑具扔上来,他们便吓破了胆子,立即招供了。
原来他们前些日子确实从人牙子手中买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但很很快听到了些风声,说是这个孩子恐怕大有来路,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他们便将孩子扔了,当做家里从未买过
苏御赫然而怒“你们把孩子扔哪里去了”
“就附近的一个山头”
李君屹立即召来府衙众人,让那对夫妻带他们去那座山上找孩子。
众人将那座山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却只找到了一张被扯破的襁褓,并未找到孩子。
李君屹将襁褓拿给那对夫妻看,他们承认,这就是他们包裹孩子的那个襁褓。
如今襁褓还在,可孩子没了,山林中难免有野兽出没,那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君屹让人继续去附近的山头寻找,苏御拿着那张襁褓,怔怔出了会儿神,风流韵致的眉眼没了往日的神采,他轻轻念了一句“终究是我与这孩子没有缘分么”
李君屹安慰他“孩子还没有找到,世子先不要太过伤心。”
苏御没有抬头,低声说道“再找找看吧。”
这一找,便又找了足足三日,附近的山头也翻了个遍儿,可还是不见孩子的身影。
这般情况下,要么,孩子被进山的人捡走了,要么,孩子落入了山林野兽的口中。而从那张被扯破的襁褓来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苏御心里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同李君屹说“不必再找了,那么小的孩子,身骨细嫩,如何能在山林中活下去呢只望他来生投个好胎,得爹娘宠爱,好好长大吧”
李君屹也知这么多天过去了,孩子生还的希望已然微乎其微,但没有找到孩子的尸骨之前,他总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又或许,孩子真的被旁人捡走了也说不定。
他问苏御,孩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或痣之类的,来日方长,说不定以后还有找回孩子的可能。
苏御想了想,说孩子的背上好像有颗痣,不过具体在哪个位置,他并不知道。
李君屹记下了这个线索,同他说,只要他还在凌州待一天,找孩子的事情就不会放弃。
苏御笑笑“谢了,李兄,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
李君屹道“我现在就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最近也在找一个人,叫沈清云,可我找遍了凌州所有叫沈清云的人,好像都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沈清云”苏御脑海中冒出一个人来,“我倒是认识一个叫孟清云的,是我父王麾下的一名副将。”
李君屹摇摇头“他不姓孟,姓沈才对。”
“姓沈啊,”这个名字很容易便让苏御联想到沈清月,“他是沈清月的什么人”
“好像是她的兄长,户籍在凌州青川,今年大概二十五岁”
“果然,你对她的事情还挺上心。”
李君屹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将从沈清月那里问到的信息都告诉了苏御,“你父王的封地有许州、毫州和宁州三处,离凌州这里都很近,你帮我在这三个地方找找”
苏御答应下来“好,我回去之后,会安排人去找的,有消息会立即告诉你。”
“多谢世子。”
没过几日,苏御便离开了凌州,回许州的衡阳王府了。
沈清月身上的伤逐渐好了起来,噩梦也做的少了。期间李君屹来山庄找过她两次,一次是同她说那个杀手的事情,的主家恐怕暂时找不到,而且对方可能会再次派人来行凶,叮嘱沈清月要多加小心,他也安排了官差加强附近的巡逻。
第二次是来同她说沈清云的事情,他将凌州城所有叫“沈清云”的人都一一核查了一遍,登记在册,拿来给她看,可都未曾有与她兄长相匹配的。李君屹说她的兄长可能早就已经离开了凌州,不过他已经拜托衡阳王世子在许州、毫州和宁州三地继续帮忙寻找
他如此费心帮她寻人,沈清月心中多少有些感激,便与他多聊了一会儿。
李君屹问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还有个哥哥的,沈清月便将自己在青川这里打听到的一些事情简单地说给了他听。
“我打听到,父亲在青川做知县时,曾娶过一位夫人,兄长和我都是父亲的第一位夫人所生,只是我一直不知这件事,误以为我的亲生母亲就是常氏”
“那你是如何确定,你父亲的第一位夫人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薛公子的母亲与她是旧时好友,大伯家隔壁的邻居也认识她,我还找到了当初在凌州的府中伺候过的老仆人,她们口中说的话基本是一样的,”沈清月说,“而且我的亲生母亲的名字叫孟云月,而我的那位兄长名字里有云,我的名字里有月,刚好对应了她名中的二字,是以我才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
李君屹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你方才说,你的亲生母亲叫什么”
“她姓孟,名云月。”
“孟”李君屹凝眉思忖片刻,忽然道,“有没有可能,你的兄长改了自己的姓氏,不随父亲的姓,而是随他亲生母亲的姓”
沈清月对他突然冒出的这番猜测有些讶然,但细细想过之后,又觉得许是有这样的可能“先前府中侍候的老仆人说过,母亲去世后,兄长就离家出走了。若是他对父亲有怨气,改了自己的姓氏也不无可能”
“前两日我与衡阳王世子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曾说衡阳王麾下有一名副将,名字就是孟清云,我那时未曾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也需得让世子查一查这位孟清云的户籍身份才是”
“真的吗”沈清月眸中划过一丝惊喜,“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回去便写信给世子,待确认了这位孟清云的身份,便来告诉你”
薛崇羽因那日在山林之中被一条蛇吓得钻到桑末怀里哭这件事,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当时很丢人,桑末一定因为这个会看不起自己,为了练胆,他每次来山庄,都要桑末带着自己去山林中探险,以此壮大胆量,恢复自己男子汉的形象。
桑末自小在山林中长大,略通兽语,山林深中的很多野兽都不会伤害桑末,薛崇羽跟在她身边也很安全。
这一日,薛崇羽又缠着她去林中探险,这次桑末没有带他去山庄后面的月牙山,而是去了另一座山头,山势高峻,丛林茂密,亦有不少的珍贵药材。
她背着小竹篓,拿着小锄头,带着薛崇羽往山上爬去。
这座山她以前也常来玩,认识山里的一些动物,一边找草药一边给薛崇羽讲解这是野猪留下的脚印,那是松鼠的打的洞,地上的麻雀毛应该是豹猫吃完剩下的,还有你手里拿的那个白色的长长的东西,是狼的粪便
薛崇羽立即龇牙咧嘴地扔掉了他方才因为好奇而捡起的东西
“那这附近是不是有狼啊”他一边在衣服上擦手,一边问。
桑末点点头“有的,还有狼窝,说不定有刚出生的狼宝宝,要去看吗”
薛崇羽心里有些发怯“不了吧,万一母狼回来,咬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是朋友。”
薛崇羽将她这句话思量了一会儿“你是说你和那只母狼是朋友吗”
“是。”桑末拉起他的手,“去看狼宝宝。”
薛崇羽跟着她七绕八拐的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草丛后面,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小的洞穴。
“这你都能找到,看来你和那母狼真的是朋友。”
桑末一脸骄傲“当然。”
她跪在地上,伏低了身子往洞中看去,忽然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薛崇羽问她。
桑末转过头来,一脸讶异“洞里有个人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知难行易、sahire、sur、鱼四个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特别是知难行易灌溉了40瓶,然后让我加更,嘤,一天两更都不满足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