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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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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暗月浅,今日付煜难得没让姜韵贴身伺候。



    前院,姜韵房间中,一盏烛灯静静亮着。



    铃铛正在帮姜韵收拾明日去定州的行囊,她时不时看一眼姜韵,脸上挂着抹犹豫,似是有话要说。



    姜韵将手边的衣裳叠好,有些哭笑不得看向她



    “怎么了”



    她若不问尚好,一问,铃铛再也憋不住,她四处看了眼,压低声道



    “定州那么危险,姐姐为何要跟着去”



    回来后,殿下待姐姐的态度,不冷不热,似有些闷气般。



    她询问后,才知晓,原来殿下思虑定州危险,想叫姐姐留在府中,姐姐却一顾想要跟着殿下。



    铃铛心有不解。



    这次殿下去定州,不是往年南巡,只游山玩水,而是去赈灾。



    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染上疫情。



    留在府中不好吗



    姐姐究竟在想些什么



    姜韵心有讶然,铃铛虽然被派来跟着她,但姜韵却知晓,两人之间情谊算不得多少。



    如今铃铛一番话,却是推心置腹。



    姜韵抿出抹笑,她低敛下眸,轻声细语道



    “你也说了,定州危险。”



    铃铛一脸茫然地看向她。



    只觉她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似看出她的疑惑,姜韵却只是弯眸浅笑,她低声,脸颊稍红,话音却坚定



    “殿下都去得,我自也去得。”



    铃铛堪堪憋出一句“殿下身边许多人照顾,和姐姐不同。”



    不管是跟着殿下去的刘福公公,还是随行的太医们,哪个敢让殿下出事



    这些道理,姜韵皆知,她似怔了下,遂后,她轻轻摇头,只细语不紧不慢几字



    “可我不放心”



    她轻咬稍涩的唇,没再往下说,烧红从脖颈染上脸颊。



    铃铛倏然噤声。



    半晌,她才泄气地说出一句



    “姐姐忧心殿下,也请照顾好自己,奴婢等姐姐回来。”



    青木石遮掩的朱栏游廊上,张盛提着灯笼,默默跟在殿下身后不语。



    他偷偷瞧了殿下的背影,心中摇了摇头。



    他们这是从姜韵姑娘房间的方向回来。



    想起适才在姜韵门前听见的话。



    若不是他知晓殿下这次根本就是忽然起意,他恐都要以为是谁给姜韵透的信,才叫她那般会说话。



    字字句句都说在旁人心上。



    即使是张盛听着,都觉得甚是贴慰,若有人这般对自己,只怕想将什么好东西皆给她。



    哪怕只是作戏,能做到这种私底下也滴水不漏的程度,张盛也难免道一声佩服。



    付煜一路无话,脸色平静地进了内室。



    将要洗漱,张盛上前时,他下意识轻拧了下眉。



    张盛动作顿在那里,试探地询问“殿下,可要奴才去请姜韵姑娘”



    话音甫落,付煜就掀起眼皮子,颇为不耐地扫向他



    “什么都要她做,本王养你作甚”



    张盛噤声,心中呵呵两声。



    若不是看您浑身皆透着想要姜韵姑娘过来伺候着的意思,他哪会提这句



    可这话,他只敢在心中腹诽,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翌日天际还未破晓,府中就起了动静,姜韵早早就赶到了付煜身边伺候。



    张盛正在替付煜穿衣,一见她,就退到一旁,将付煜身边位置让了出来。



    姜韵顿生羞赧,脸颊悄然涨红。



    付煜朝外看了眼,天色尚暗,他稍拧眉看向女子“被吵醒了”



    姜韵细心替他系着腰带,闻言,摇了摇头



    “奴婢睡不着。”



    睡不着



    付煜敛眸,忽地说了句“到定州后,跟紧本王。”



    说罢,他伸手将女子凌乱散在耳边的青丝别好,仿佛忘记了昨日自己撂下的狠话。



    姜韵讶然,抬眸,



    她没说话,可眉眼表达的意思皆是“殿下不是说不管奴婢吗”



    付煜顿生一抹恼羞成怒。



    直到出了府邸,任由姜韵眼巴巴地瞅着他,他也没再和姜韵说一句话。



    王府前,李侧妃领着后院的主子站在门口,脸上皆透着些担忧之色。



    “盼殿下早日回府,妾身和众位妹妹们等殿下回来。”



    付煜沉着脸,没说话,视线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她身后的奴婢背着个包袱,甚至马车都多备了一辆。



    李侧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



    “殿下这一去,至少月余,身边不能无人伺候。”



    紧跟在付煜身后的姜韵捏紧了手帕,她指尖泛着粉白,安静地垂下头。



    她这番动作有些明显,李侧妃本就关注她,如何看不出她的把戏,心中冷笑,不待旁人说话,她就直接道



    “虽然姜韵姑娘跟在殿下身边,可总归身份有别,多有不便。”



    刹那间,姜韵的脸上就褪尽了血色。



    她紧紧低垂着头,只攥着帕子的指尖近乎溢血般的红。



    李侧妃的话看似委婉,却直接指出姜韵不过一个奴才。



    付煜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王府前陷入一片安静,李侧妃只作不解担忧的模样看向付煜。



    李侧妃对姜韵的作态颇有些看不上眼。



    奴才的身份,是她自己选的,想受殿下庇护,这时又作甚委屈



    还想将所有好处皆占着



    李侧妃自不会给姜韵和付煜单独培养感情的机会。



    她也不想再见殿下带回来一个许良娣。



    半晌,还是李侧妃身后的陈良娣站出来,朝付煜和姜韵柔柔抿唇,服身道



    “殿下,侧妃娘娘也是一番好意,毕竟殿下身边不跟着人伺候的确不像话。”



    她看了眼姜韵,犹豫了下,才低声道



    “姜韵姑娘总有不便的时候。”



    她这个不便,说得甚是委婉,和李侧妃口中的不便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付煜眼中有抹烦躁,却未发作,他直接转身上马。



    安侍妾有些不安地看向李侧妃,捏紧帕子,有些臊



    “娘娘,殿下这是何意”



    李侧妃拧眉看向她,没好气“你跟上就是。”



    安侍妾噤声,带着婢女安静地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昨日夜中收到侧妃的传信,她起初也是不愿的,毕竟定州那么危险,谁想这时往定州跑



    可就如她婢女分析的那般,她恩宠不多,如今这正是和殿下亲近的好机会。



    况且,她在府中依附于李侧妃,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方才殿下的态度,就仿佛在她脸上落下无声的巴掌般,不疼,却让人臊得慌。



    待付煜一行人离开后,李侧妃就让后院的人散了。



    陈良娣看了她一眼,安静地跟着人群散开。



    苏良娣和她同路,快到素宁苑时,忽然,苏良娣轻掩唇,似担忧地看向她



    “陈姐姐近日可是身子不适妹妹见陈姐姐好似都不如何出来走动了。”



    陈良娣步子稍顿。



    与其说苏良娣在说她不如何走动,不如说,苏良娣在说她近日不如何去晗西苑了。



    陈良娣温和地看向她“苏妹妹慧眼。”



    她不和苏良娣争,苏良娣说她身子不适,那她就承认身子不适。



    苏良娣眸色稍凝。



    陈良娣素来性子淡淡的,分明是李侧妃一党,可在李侧妃得势后,却又再默默疏远李侧妃。



    真叫人看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陈良娣回了庭院后,锦绣有些不安地跟在她身后



    “主子,方才邱侍妾她们都未离开”



    陈良娣稍一顿,遂后,她若无其事地端着杯盏抿了一口。



    她知晓锦绣是何意思,府中良娣三位,只她投向李侧妃,可这府中侍妾、贵妾等人却不少。



    除了些许明哲保身的,也有几人投向李侧妃,尤其在李侧妃掌权后。



    锦绣口中的邱侍妾她们,就是这些投向李侧妃的人。



    半晌,她未说话,锦绣快急了,她才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娘娘让安侍妾跟去定州,并未和殿下商量。”



    锦绣不解,这谁都看得出来,主子为何要特意说出来



    陈良娣默默垂下眸眼



    “往年殿下诸事,皆是由王妃作主,可即使是王妃,也不会越过殿下直接安排殿下的事。”



    锦绣一愣,隐隐约约明白了陈良娣话中的意思。



    换句话说,侧妃娘娘有些飘飘然了。



    她咬唇,有些迟疑地问“那、主子是要疏离娘娘了吗”



    房间中稍静,不知过了多久,陈良娣抬手按了按额角,她似轻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



    “我只是忽然对王妃娘娘生了几分怵意。”



    她无厘头冒出来的一句话,叫锦绣拧起眉心,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主子是在说李侧妃的问题,怎么忽然就说到王妃娘娘身上了



    若叫她说,王妃娘娘性子张扬,不知内敛,甚至如今还惹了殿下不喜。



    明显心思不深的模样,怎么会叫主子对她生了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