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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窗户没有关,轻纱的窗帘被夜风撩动,透进皎白的月光。虞楚有些睡不着,翻过身朝向外面,看着地上那人的轮廓身影。

    周暮睡觉的姿势和他为人一般板正,平平躺着,双手交叠搭在被子外,呼吸很平稳,被子缓慢地起伏。

    虞楚不知道他睡着了没,随意问道“你睡着了吗”

    两秒后,周暮的声音响了起来“睡着了。”

    “但是我睡不着,怎么办”

    周暮道“我也不会唱催眠曲。”

    虞楚侧躺着撑起头“你给我讲下关于那把钥匙的事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暮才幽幽道“该说的我都告诉过你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你说你是听到虞时倾和吴叔的对话,我不信。”虞楚轻轻拍着自己的腿,晶亮的眸子里透出狡黠的光,“你作为一名外围员工,不可能有机会听到他两人进行这方面的交谈。”

    “机会找找,总是有的。”周暮道。

    虞楚干脆掀开被子坐起来,腿一盘,道“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可以直接去问虞时倾,再告诉他,你在偷听他和吴叔说话。”

    “那我也可以告诉他,你打断了虞枫的腿。”周暮淡淡道。

    “你没有证据。”

    “可是你也没有证据。”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着,虽然看不清彼此神情,空气中却渐渐有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啪一声开关响,屋内灯光大亮,躺在地上的周暮被刺得眯了眯眼。虞楚趿拉着拖鞋进了衣帽间,一阵衣架碰撞声后,抱着大堆衣物出来,一股脑扔在床上。

    周暮看他将那些衣服一件件拎起来翻找衣兜,等所有检查过一遍后,又扔回衣帽间,接着又去床头柜翻找,柜上搁着的小台灯被碰落,周暮眼疾手快地坐起身,从半空一把接住。

    “干什么呢”周暮问。

    虞楚板着脸道“找钥匙。”

    “你觉得这屋子里有可能藏得住钥匙吗”

    “谁知道呢也许以前的虞楚就将钥匙随便放在哪里,只是没人发现罢了。”

    周暮站起身,站在屋中央看着他将屋里翻得逛逛作响,将床垫子都揭起来看了,又蹲下身去摸床底。

    “你别找了,会惊动其他人的。”

    虞楚上半身在床下,正仰起头看上面的床板,嘴里道“惊动了又怎么样本来我没太在意这个钥匙,没有它,我照样可以想法出岛,但你越是搞得神神秘秘的,我就越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就从床底钻了出来,去卫生间旁的储物柜里取出工具箱,眼见就是要去拆床腿,大有将这床大卸八块的意思。

    “你别折腾了,我都告诉你。”虞楚将螺丝刀刚对准床腿接口的钉子,就听到身后周暮在说。

    周暮关上灯,屋子里有着刹那的黑暗,但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切又逐渐清晰。他走到窗边,咔哒一声按亮打火机,去点嘴边的烟。跳跃的火苗一瞬即逝,却足以让虞楚看清他的眼。那双眼睛深邃且锋利,让他想到冰冻的深潭,你并不知道敲开表面的冰层后,下面隐藏着的是什么。

    周暮吸了口烟,转身问道“我想确认一下,你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真的。”虞楚毫不犹豫地回道。

    周暮注视着他的脸,语气非同一般的郑重“你要对我说实话。”

    虞楚右手大拇指翘起,其他四根手指往里弯曲,贴在心口道“我发誓。”

    这是他原世界的发誓手势,高高翘起的大拇指代表联邦,四根手指代表其他四支力量。

    周暮没见过这奇怪的手势,却也并没在意。

    “所有的人,包括你母亲,都不记得了吗”周暮问。

    “不记得。”虞楚坦然道“虞时倾对我来说,也只是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还赶不上你亲近。”

    周暮深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家有个照顾我多年的保姆,我叫她赵奶奶。她人很好,做的饭也好吃,我和我姐姐算是被她带大的。”

    虞楚陡然听到这样一句开场白,心里有点懵,但他知道接下来的话肯定和自己有关,便没有做声,只认真听着。

    “我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听赵奶奶提她的女儿。她女儿名叫郑珊,在外地读大学,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在赵奶奶的描述里,听得出她长得很漂亮,也很优秀。”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周暮的声音低沉磁性,和那些烟草味一起浸润进虞楚的嗅觉和听觉,在这黑暗的夜里,带着种奇妙的,安抚人心的魔力,让他沉下心静静听着。

    “有一段时间,大概是我刚念小学的时候吧,赵奶奶心情明显不好,很消沉,后来听到她和我姐姐交谈,才知道她女儿和一名有权有势的人好上了,还怀了孕。那男人是有家室的,当初那场婚礼还上了本地新闻,所以赵奶奶就去找她女儿,想让她离开那个男人。”

    虞楚听到这儿就已经反应过来,赵奶奶的女儿郑珊,应该就是虞楚原身的母亲,神情顿时有些微妙。

    “后面很多年没见过赵奶奶,只我姐姐和她偶尔会有电话联系,她说自己已经找到女儿了,母女俩就住在一起,生活得还不错。”周暮端过用一次性纸杯做成的烟灰缸,往里面掸了掸烟灰,继续道“直到我念高中了,有次姐姐突然接到赵奶奶电话,问她能不能帮她去见见女儿,说郑珊已经快不行了,躺在医院的。”

    “我姐姐去见到赵奶奶的时候,发现她苍老得整个人都变了形,租住在城郊的一间棚户里,过得很是艰难。才知道她在电话里都没说实话,她那年来找女儿后,两母女根本没住在一起,连面都很少能见着。”

    “那男人把郑珊囚禁起来了,或者说软禁,身边都有人暗中监视,不允许她和外界的人,包括自己的母亲往来。”周暮吐出一口烟雾,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赵奶奶不想给我家添麻烦,就没把这事告诉我姐。”

    “我姐还是有些手段的,终于想办法进了郑珊治病的那家医院,和她见了面。郑珊当时已至弥留,拒绝了我姐救她出去的提议,只求她好好照顾自己母亲。她还有个儿子,不过让我姐放心,说那男人还不至于对自己儿子怎么样,而且她给那孩子留下了能保他平安的东西。”

    虞楚屏住呼吸,声音有些沙哑地问“就是那把钥匙吗”

    “是的。”周暮道。

    “那钥匙到底是什么”

    “是郑珊这么些年来,偷偷收集的关于那男人从事不法活动的罪证。她将那些罪证存放在某家外资银行的保险柜里,只有持有钥匙才能开启。”

    虞楚沉默片刻后,问道“她为什么不把那些罪证交出去譬如一些可以还她自由和公正的机构部门。”

    周暮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怔了片刻,直到一截烟灰掉在手指上,才烫着似的甩甩手,道“她曾经交过的,结果反而让自己彻底失去了自由。从此再也见不着母亲,还被那男人当做威胁她的理由。”

    “你指的是虞时倾曾经被抓捕过,结果又平安无事放出来的事吗”虞楚想起自己在论坛上看到的帖子,里面有人提过这事。

    周暮沉默几秒后,低低回道“是的。不过那时候郑珊掌握的证据本来就不多,不能彻底将那男人定罪。”

    虞楚嗤笑一声“所以她后面就算掌握了确凿证据,也不会轻易相信那些机构或者说那些人对吧这个可怜的女人,谁也无法依靠,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和母亲,就只能将钥匙攥在手里。”

    “你要相信,以前和现在不同了,那些人已经纷纷落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周暮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虞楚盘腿坐在床上,轻轻摩挲右手变形的那根小指,很轻地问“周暮,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你所见,我是你的保镖。”周暮声音又恢复了平淡,就像刚才那刹那的激动,只是虞楚的一时错觉。

    “不,你不是。”虞楚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如果刚才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就暴露了很多信息。诸如,普通人家是请不起保姆的,这点的话,从电视剧婆婆和我的战斗里就能看出来。可既然不是普通人家,你为什么仅仅是名饭馆老板,还和顾客打架的饭馆老板你说你姐姐有办法接近郑珊,什么样身份的人,才能在虞时倾的眼皮下,接近被他严密看守的人根据电视剧金粉佳人里的女主对比,你姐姐身份肯定不低。周暮,你拥有良好的家世,却跑来虞时倾手下做一名打手,我觉得这事说不通,很矛盾。”

    周暮

    虞楚又问“你看过枪口下的黎明吗”

    “嗯”

    “八套正在播出的电视剧,讲的是敌对的两方势力,其中一方的某个手下,去另一方做卧底的事。”虞楚牢牢盯着周暮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周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是地下党去敌人那里做卧底。”

    虞楚摆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觉得这剧情似曾相识”

    “你想得太复杂了。”周暮淡淡道。

    作者有话要说虞楚我透过电视剧看世界。骄傲叉腰

    明天休息,后天中午12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