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风清和,果然山的秋日午后,透着些许温热之气。
“明日不用担水,依旧丑时到后山寻我”凤临顿足,背对着钱南新,语气如常,
“哦”听见师父淡淡的回应,钱南新甚有些失落。
她倒是更想得到师父的夸赞,但看这情形,估计少不了又要挨师父一顿斥责了。
“海腴,因背影极像体态丰腴的女子,而得名”说完这句,凤临身影翩然离去。
“哦”依旧有些歇气的回应,钱南新有气无力的出了屋子。
子规见状,有些酸涩的上前,嘟囔着“先生可从来没让我去过后山”
“不就是要受他一顿骂吗”
“你还不明白吗后山可是师父练武,打坐的地方,我还没去过呢。”子规有些嫌弃的解释。
“真的吗”
钱南新有些不相信,但看子规模样又不像在骗自己,便高兴的一把将子规紧紧抱着。
“子规弟弟,这些日子可多亏了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师父。”
“谁是你弟弟呀”
子规更是抗拒的很,硬推着钱南新离开自己的身,奈何力气比不过钱南新,终还是放弃了抵御。
与凤临一起习武,并非易事
好在自那次书房对话以后,钱南新总觉得师父比之前要温和一点,虽然依旧不怎么说话,但总归是有了些微变化。
与师父几日相处,总觉得师父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师父吃饭从不与她跟子规同坐,也不曾见子规送食物入书房,几乎是不见师父吃饭的,钱南新心想怪不得师父那般精瘦,原来是以控制饮食,来控制自己的身量的。
当然她也好奇师父为何总喜欢着一身青衣,也曾偷偷入师父的房间探查,打开师父的衣柜,竟发现柜子里除了几套青衣衫,两套叠放整齐的被褥,其他就没啥物件了。
这着实奇怪,不像是过日子的人
在后山习武期间,师父也只简单的教她一些防御招式,并无其他特别的功夫传授给她,刚开始钱南新还颇有些兴趣的将这些招式,一遍又一遍的揣摩练习,但日子稍微久了,便觉得有些枯燥。
一日,钱南新打完一套拳法之后,收起拳法眼见坐在一处高石上,闭目清修的师父,思虑良久,终是将这几日的不满说了出来。
“师父,今日教一些新的招式吧,总是这些拳法,都有些腻了。”
许久凤临都未曾应答,钱南新知道自己的问话又会得到师父的应答,便泄气的走到一处阴凉之地,拿起子规早晨便备好的秋菊茶,痛快的喝了起来。
一口气喝了大半,心满意足的将装茶水的竹筒盖好,又再次抬头,看向静坐在石头上的师父,见他依旧闭目不语。
心口不知为何堵着一口气,钱南新索性坐了下来,嘴里碎碎念叨“以为能学到什么东西呢,不想也就是如此,果真是将我当作了一般女子对待。”
“今日到此为止”石上之人,起唇说话。
坐在石上的凤临,启眸但看一脸怨气蹲在树下的钱南新,见她一身灰黑粗布衣衫,随意扎起的发髻,眉目已辨识不清是男子还是女子的钱南新,嘴角微微上扬。
她这脾性还真得再磨一磨,但看如今瑞安的情势,恐怕已不是等不起之说了。
遥望山下,那一座人气腾腾的城镇,其中又有多少人能在乎这座城是否会遭遇灭顶之灾呢
树荫下的钱南新见师父依旧端坐再石头上,更是气的很,可又不能肆意撒火,只得憋着口气,用了些蛮力将竹筒横跨在肩头。
“师父,你不走吗”声音如常,可在钱南新心中不知将师父揉拧成什么模样了。
“为师今日下山,你与子规好生呆在家中。”凤临吩咐一声,便一跃飘然落下。
在钱南新身前落定,负手立着,看见钱南新鼓着一口气,便又道“你若是想要学别的功夫,可去书房再寻些卷册研读,所有武功都由方才那些简单的招式演变而来,若能参透其中玄机,那也是你聪慧所致。”
“师父”一扫方才阴郁的神色,钱南新一脸欣喜的看向凤临。
此刻的她只觉得师父甚是可爱,甚是和爱和蔼可近。
“这些日子,作为师父我并不曾教授你任何学识,皆是凭你一己之力习得,原想着磨一磨你的脾性,再传授你知识,不想你倒是能耐得住性子,自学那些卷册。”凤临从没有说过这般多的话。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钱南新顿感不妙。
“徒儿,不管你父亲如何对你发火,他都是想保护好你。”凤临的话,让钱南新心里咯噔一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师父”她极不喜欢这样遮遮掩掩的话。
“这是昨日你父亲托人送过来的书信,今日你便可以下山回家。”说完,凤临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钱南新。
钱南新迫不及待的打开书信,发现这封信件并不是写给自己的,而是写给师父的。
信件中提及两件事
一是,最近瑞安城局势愈发不稳,风和丽酒楼连出两条人命,风和丽的老板与伙计在同一日被人杀害,暂寻不得任何证据破此悬案,有人证说此前有人在雅间闹事,恐这与和家有些关联。
二是,近日和家有意与钱家结亲,钱予安不知何时与和家二小姐和苏儿纠葛在一起,和家提出要钱家出一件茶室作为聘礼,而那间茶室便是十几年前钱义安之父,悬梁自尽的地方。
之后才提及了钱南溪,心中父亲甚是想念女儿,只是碍于现在局势不稳,家中烦事又多,寻不得机会出来寻女儿。
看到此处,钱南新眉头一紧,抬面看向师父“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可从来以为自己只是个千金大小姐,可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卷入什么事件当中
除了那日被黑衣人追杀,以及被津南国的王上赐了婚约,她都不曾想过自己魂穿到这位千金小姐,还得遭遇这些复杂之事。
“瑞安风云再起,恐这次要比十八年前要更彻底一些。”凤临目及远方,淡淡说道。
钱家之势,已在摇摇欲坠之中,作为一家之主,钱义安心中已有预感,好在女儿已有着落,三房贾氏也已妥帖安排终,只是这二房裴氏,该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