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果然寺梵香弥漫,沐浴在晨光中的大雄宝殿散着七彩光芒。
果然寺矗立于猕猴山,山中因时常有猴孙出现,这座山名便由此得来。
后来因果然寺香火繁盛,故而这猕猴山便也顺应天命变成了果然山。
和年欢一夜未眠,每每闭眸,总想起钱南新失落看向山道的面容。
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更困不成觉。
此时,听屋外也无动静,和年欢便想着起身收拾下。
这些日子,虽与钱南新有肌肤接触,但他们两人从未逾越本分,依旧是和年欢睡在内室,钱南新和衣睡在屋外。
之前,和年欢曾试图让钱南新睡在内屋,可最后却拗不过钱南新的执着,便也放弃了。
在屋外用木凳及木板拼凑了简易的床铺,铺上几张虎皮,也安然度过了些日子,只是和年欢心中不免有些失意。
“你醒了”屋外钱南新并未启帘,只轻轻依着卷帘,悄声询问。
“嗯”
“那快快收拾下,下山吧”钱南新语气早已抑制不住的兴奋。
流浪在外这般长的日子,她还是想回钱宅看看,看看宁儿,看看三娘,看看钱南溪的爹爹。
如若他们活得尚且如意,那她便在这个世界没了牵挂。
她会继续选择流浪,亦或者是去寻找那个极为像顾北川的男子。
两人简单收拾下,带上一些干粮,将茅屋重新锁上,看了一眼周围,便伴着晨霞踏上了下山的路。
“子衿哥,你熟悉这山路吗”走在和年欢身后的钱南新问道。
和年欢抬头四望,伸手拭去额汗,道“过了那道湾,应该看见往山下流淌的溪流,沿着溪流走,便能下山。”
钱南新顺着和年欢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定那道湾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时,便有些泄气的原地坐下“这么远”
“那我们便在这里歇息片刻”和年欢不紧不慢的回应。
“不要,我能支撑的下去。子衿哥,我们走”钱南新终还是鼓起了十二分的气力,向着山下走。
果然寺内,钱家老爷钱义安再次来访,前几日一道圣谕让他倍感惊慌。
平川王府的小王爷要娶自己女儿做侧王妃
可是自己的女儿还未寻到任何踪迹,怎回应王上圣谕。如实禀奏,结果可想而知,犯了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硬着头皮接下,那自己的女儿从哪里寻得
真要自己去大街上随便拐个少女替女儿承接这桩婚事么
不可,被戳破亦是欺君之罪,都得死
寺院禅房偏室,钱义安接过方丈手中的水杯,眉目依旧未舒展半分。
“方丈师父,就没有别的线索了吗”钱义安未喝一口,直接放下茶杯,便急急询问。
“施主莫急,缘分未到,施主急也没有用。”方丈手抚佛珠,闭目禅修道。
“小女从这寺庙里失踪,你不着急,我着急啊。”钱义安已无耐心,他这般说话,已是压了几分火气。
“出家人不打诳语,皆是因果轮回,施主心急,老衲心知肚明,只是现时还请施主耐心等待”
“那你只需要告诉我,在你这里失踪的第三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一点线索都没有”钱义安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他今日来便是想要知道那失踪的第三人到底是谁
说不定这第三人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
只是这时方丈大人已无他言,手持佛珠,口念佛语将钱义安生生给拒之门外。
“好,你不告诉我也罢,我自会查个明白。”见状,钱义安也不再多说,愤然起身,丢下这句,便甩袖离去。
那第三人定是个了不得人物,竟然能撼动果然寺方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他钱义安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此时的果然山后山山脚处。
一日努力,终是顺利下了山道,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街道,钱南新欢喜的跳了起来。
“子衿哥,你看看,我们到了,这么多人,我们真的下山了呀哈哈哈”
“嗯,下山了”
“可是,子衿哥,你好像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呀”
“不,只是有些累而已”
“哦应该不只是累吧,还有些”
“还有什么”和年欢有些惶恐的反问。
“还有些饿吧”钱南新雀跃的走到和年欢面前,拉起和年欢的手“来,我带你逛逛这热闹的街市。”
钱南新撒手一甩,大有天下我有,今日带你见见世面的气势,无法,和年欢只得被钱南新拉着去逛街市。
“瞧,这个馒头挺好吃的,老板来一个”
“”和年欢有些苦涩的看着手中的剩下不多的银两,未言。
“哦好大的葱油饼啊,闻起来真香,老板给本小姐弄两个。”
“老板,只要一个。”见钱南新早已飞奔下一个摊子,和年欢有些无奈的对着摊主说话。
“子衿哥,快来看啊,快来看啊”不远处的钱南新又发现了好玩的地方,招呼着和年欢快跟上。
行路这般累,钱南新却还是如此雀跃的逛着街市,着实让和年欢大吃一惊。
不过看到眼前女子这般开心,和年欢也并未打扰。
只是越往街市走去,离家便越来越近,他终还是担心起来。看着手中不断减少的碎银,和年欢在一间卖帽子的铺子前停留。
“老板这多少钱”指着一件有薄纱坠着的斗笠,和年欢问道。
“十文钱”老板打着哈欠,回应。
“六文钱可以么”和年欢第一次讨价还价,只为让手中的银子能撑的久一些。
“哎,你个大男人,做事怎么跟女人似的,十文就十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就八文吧,看你面色,近几日应是没少逛花楼吧,我这里有个偏方,保你威震四方。”和年欢一咬牙,便扯了个慌。
老板一听这个,便来了劲儿,终让和年欢以六文钱拿到了那斗笠。
转头,和年欢再去寻钱南新时,发现她立在一铺子的角落,面色一喜。
手拿着斗笠,快速朝着钱南新走去。
“爹,爹爹”
钱南新不相信的看着眼前,出声轻唤。
在这里也能遇到自家的爹爹,钱南新一时有些错愕,但看自家爹爹面色,恐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故而钱南新只得呆立原地,看情势发展。
男人面色冷峻,眸中又隐着几分激动,此人正是从果然寺下山的钱义安。
“钱姑娘”不远处,和年欢还未注意到钱义安的到来。
暮色渐起,这热闹的街市,好似在这一刻便静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