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茅屋之前的主人是个猎户,匆忙离开时,并未打点全部细软。
留下的药膏里,有去腐生肌的药草,田七粉,白芷片等,内里也有几贴膏药
和年欢仔细一瞧,这些都是些助于伤口去腐的膏药啊。
心中不免一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只是这药草疗效慢,身为医师,和年欢也深知自己这次恐要多遭些罪了。
幸好,钱南新照顾和年欢十分上心,一日夜的湿布去热,及时去除腹部冒出的脓水,让钱南新着实吃力。
是夜,烛火伊伊,西周安静异常的茅屋
躺在床板上的人儿一直很安静,唯额头有汗,面露痛楚之色,让人知道他正经历着极为难熬的病痛,却从未发出一声痛苦唤吟。
“何必这般忍着,要是疼的话,叫出来或许舒服些”钱南新一边擦拭着和年欢的额发,一边宽慰道。
“无事,只是想使些力气,不过看样子毒性还未过去。”和年欢闭着双眸,忽而出声。
原本安静异常,连就虫鸣声都已消失无影无踪的夜晚,和年欢的突然出声,着实吓着了钱南新。
“你还真是会挑时间醒过来。”钱南新拍着心口,平复下方才心一颤的窘局。
“在下并非有意吓着姑娘,让姑娘受惊了”
和年欢微微睁开双眸,依旧毫无血色面容更显憔悴,歪头看向背对着烛火站着的钱南新,一瞬失神。
燕燕轻盈之姿,漫漫入目之影,皆是一副美人入画,仙子落凡之景象。
想起昨日在街头环抱钱南新时的景象,那娇娇软糯的身骨,心口便又是一颤,这到底是为何
“怎么了”见男子睁了眼,一直看着自己,有些奇怪。
“敢问姑娘芳名是否叫钱南溪”和年欢转眸,避开钱南新的视线,问道。
定是那少年怀恨在心,跟这人发了牢骚,今日他要是敢回来,绝不会轻饶了他。
想起少年临走时淡漠厌恶的模样,钱南新就来气,不过是被退了亲事,难道有这么难堪吗
“我是退了他家的亲事,但那也是万不得已,两个人连面都未见着,怎么能在一起呢”钱南新生气。
和年欢听罢,知道眼前的女子将苏锦年与自己混淆了,虽不知为何会混淆,但现在的他不愿意戳穿。
一旦戳穿,自己会不会真的和这位钱小姐断了联系。
“姑娘应是误会了,他应是为别的事情烦心。”和年欢浅笑回应。
“作为一个男人,如此小心眼儿,你怎么能跟他处的这般好,莫非”钱南新伸手托腮,略有所思。
“呵呵,咳咳”和年欢浅浅咳了几声,道“我与他相识也不过三月有余,对于他的为人也不是清楚的很,姑娘若有顾虑,为何不自己问问去”
他说自己是平川王府的小王爷苏锦年,他说与他结识的目的是为了那本和氏医录。
神秘如他,让人难以捉摸,原本可以放弃身处险境的自己,逃脱升天,为何还要带着他这个累赘,让自己置于险境之中,真是个谜一样的男子
津南国都城崇明城。
一匹骏马飞驰在空寂的青砖道上,马背上的人儿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的朝着皇城方向奔去。
随在其后的几个身影在苍穹夜空,伴月飞驰,身形矫健如鹰,动作干净利落。
马儿在皇城门前长声嘶鸣,扬蹄起身终停下了脚伐,坐在马上的人看着紧闭着的大门,眸光冷冷。
“吱呀”
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发出厚重且绵长悠远的声响
有两列人马手持长戟从城门内齐步小跑了出来,随后出现的便是一身着盔甲,未带军帽的男子,慵懒发丝随意扎在侧肩,骑着小马驹,悠悠闲闲的从队伍中行来。
“小弟回来的可真快啊”声音软柔,语气破有些戏虐之意。
来人起扇摇曳几许,从暗处渐入光亮,终看出这人儿的面容。
映衬着柔和月光,来人额发垂眉,薄唇绵绵,左眼眼角一点朱砂徒添了几分媚色,好一张妩媚的姿容,端端看不出是男是女。
骏马上的人未回话,只是提手轻轻敲了下马背儿,身子缓缓从光亮没入黑暗,与小马驹上的人擦肩而过。
“出去了几个月,这脾性怎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小马驹上的人儿驾着马儿转身,以扇掩面自言自语道。
见骏马之上的男人没有回应的势头,那小马驹上的妩媚之人也就没有继续逗乐的兴趣。
然此时,有士兵上前禀奏道“二王爷,王妃着人来问,王爷今日可还回去”
“美人儿这般着急催我,唉,早知就不该为了迎接小弟而将美人独留在空房内”小马驹上的人甚是惋惜的说话。
这小马驹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平川王府的二王子苏锦昔
世人称这二王子容貌艳丽,生性洒脱,又放浪不羁,是津南国的祸害。
可即便世人如此评价,他依旧是让周国闻风丧胆的武王将军。
京都,平川王府内,琉璃屋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府内,长明风灯冉冉亮着,照亮王府的青砖瓦道,一行巡兵穿过廊桥,走向灰暗处。
“你是替那两人求情”漫漫纱帐,倒映着一端坐在木椅上的人影。
“是,主人”苏锦年换一身锦衣,跪地回答。
“咳咳,你还是第一次求情”木椅上的人影喘咳两声,不可思议的说道。
后那木椅上的人便又问道“可否告诉我,你为何要为这两人求情”
“他们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大动干戈,况且我已打听到一些关于起死还生妙法的线索,留着那个和年欢,便是留着一些希望。”苏锦年正声应答道。
“我不杀他们两人,也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即便知道这种交易不能答应,但却无法拒绝,故而苏锦年毫不犹豫的回答“主人破例不杀之恩,锦年谨记在心。”
“你不必忙着谢我,先听听条件。”
“是”
”这条件便是娶瑞安钱家大小姐,钱南溪为妃”木椅上的人阴笑勾唇,说道。
苏锦年闷头不语,心想着这老头子怎么突然想起给自己招王妃了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这其中缘由,你不必猜,也不必去想,只需应下亲事便可”
木椅上的人打断了苏锦年的心思,又在这招棋上加了一码“不然,你想保护的那两人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