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购置颜料跟画笔, 鞋子,帽子,手套, 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米亚放下手中的茶杯说。
她给朱蒂的清单上面基本上都是食物跟杂货类的家庭用品,只要挑着贵的买就没有问题。但是诸如颜料跟画笔之类的东西, 还是要自己亲自去挑。特别是奥黛丽, 玛丽埃塔的记忆中她在兰道尔家的曼奇拉庄园的时候有上绘画课跟舞蹈课音乐课还有语言课程这些基础课程。
来到伯明翰之后,因为艾琳娜的状态一直不稳定,并没有给奥黛丽继续请家庭教师来继续这方面的课程。但是现在米亚接手了这个小萝莉, 就打算把过往的课程给捡起来, 而她们离开的太过匆忙,奥黛丽之前使用的那些画具颜料之类的跟课程相关的东西的都没有带走, 全都留在了曼奇拉庄园。
在找到合适的家庭教师之前,米亚打算先代课一段时间, 需要把各种颜料画笔还有画布这些必需品给买回来。
至于她的音乐课倒是不用太担心,艾琳娜喜欢弹钢琴, 之前这栋房子里面就放置了一架钢琴, 而小提琴这种乐器简直太容易就被塞到储藏室里面了, 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倒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问题。
另外就是找个手艺合适的裁缝, 把家里面的那些布料给消耗一下,以及她们还需要鞋子跟手套这一类的必需品需要做的事情跟购买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米亚都不确定未来的一周能不能把这些问题给全都解决掉。
“听起来是个大工程, 这可实在是太复杂了。”艾达听着米亚说的那些需要购买的东西,一阵头疼,她怎么从来没有觉得生活是一件这么费力气的事情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奥黛丽抬头看了她一眼,重新低下了头, 继续慢吞吞的吃着自己盘子里面的食物。
她真幸福,奥黛丽在心里面想。
就像是大多数贵族家庭中的亲人之间的关系一样,她跟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关系也一般。作为次女,还是一个身体健康情况不错的次女,她得到的关注远没有自己那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姐姐多虽然她也不想要得到这种关注。
在奥黛丽看来,她的姐姐其实是个可怜的姑娘,身体不好的关系导致了她就连出门散个步都不被允许,每天只能待在房间里面。爸爸去世的消息传来之后,她更是要面对妈妈的眼泪跟疯狂的轰炸,整个人也日渐消瘦憔悴她会在来到伯明翰之后病的那么严重,未必不是因为妈妈的行为给她打来了太多的压力。
而在这段时间里面,她们的那些堂兄跟堂姐妹们可没有几个对她们伸出援手的,更不用说之前战争还没有爆发的时候家里面的那些破事儿。
种种经历导致了奥黛丽即使是一个还没有走入社会的小孩子,但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已经足够她比普通的孩子们要早熟的多。甚至要是真的耍起心眼儿的话,艾达这个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活磨难的年轻姑娘都不一定是奥黛丽这个见多了各种挤兑手段的小女孩儿的对手。
以至于看到她对经营一个家庭上面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之后,奥黛丽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羡慕。
有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是一件好事,因为那意味着没有什么太多的烦恼需要解决。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奥黛丽最近偶尔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她看不到自己未来的路,前方的一切都被浓雾锁住了。
“小孩子别想那么多,会头秃。”米亚的手按在了发呆的奥黛丽头上,拍了拍说。
虽然英国女性头秃的概率要小于男性,但是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意外呢
小孩子还是要没心没肺的一点儿好,想的太多容易未老先衰。
奥黛丽抬头看了一眼米亚,沉默不语。病成这个鬼样子还有一头茂密的秀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吗
他们家就没有秃头的遗传
“去不去买颜料买完了颜料之后我们去试鞋子哟”米亚才不管小萝莉的那个你在驴我的眼神,笑眯眯的问。
“去”奥黛丽眼角跳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
在心中狠狠的唾弃了一把自己的不坚定,这该死的诱惑
艾达想要笑,但是看着奥黛丽一副痛心疾首的小大人样,还是忍住了没笑出来。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要爱护
三个人整理了一下,站起来走出了餐馆。
“伯明翰的天空”走出餐厅之后,米亚看着灰暗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就像是战争的阴影笼罩在欧洲大陆上空一样,伯明翰的天空也让人看了之后心情沉重。
“波莉说我出生时候天空还不是这样的蓝色。”艾达抬头,眯起了眼睛。
冬天的伯明翰,没有阳光,城市的上空全是灰暗的阴霾,压的人心里面沉甸甸的,心中没有又来的焦虑。
“弗雷迪说贝尔法斯特的天空是湛蓝色的,他一直想要带我去那里看一看。”她想起来了自己的恋人,弗雷迪索恩,一个从爱尔兰来到英国的男人。
“贝尔法斯特吗”米亚对这个城市并不是很了解,相比较于贝尔法斯特,她对都柏林了解的更多,也更加的熟悉。
“战争结束之后有机会的。”她安慰了一句艾达,这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弗雷迪索恩的运气是不是足够好,能够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
但是相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索恩先生来说,她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跟在她们后面的那几个人。
虽然知道战争的时候伯明翰很乱因为缺少人手,治安混乱的要命,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帮派诞生。但是大白天的,就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搞事情,这也有点儿乱过头了吧
米亚深刻的怀疑是自己提不动刀了吗
居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看了看附近的地形,米亚在心中叹了口气,人少,地形也不好,这些人可真是会挑选抢劫的地点啊
这么想着,几个男人就围住了她跟艾达还有奥黛丽。
“两位女士,请交出你们的手提包,然后把衣服脱下来。”为首的男人笑嘻嘻的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在胸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这个冬天中,总还是有点儿令人愉快的事情发生的
“hat”艾达瞪着对面的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他妈的说什么鬼话我是一个谢尔比”
这里可是伯明翰,是小希斯谁他妈的敢动谢尔比家的女人
是不想要活了吗
“她说她是一个谢尔比”领头的男人大笑了起来,冲着自己的伙伴们模仿着艾达的伯明翰口音,“我是一个谢尔比”
“哈哈哈哈”他身后的几个男人跟着一起大笑了起来,“e on,迈克,让她见识一下劳勒森,伦敦的王”
“听着,小宝贝们,乖乖的听话,交出你们的手提包,脱下衣服让我们爽一爽,你们还可以完整的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恐怕只能让你们光着身子躺在这里了。你们不想要这样,对吗”迈克向前迈进,把艾达逼得不断后退到身后的巷子里面。
“迈克,让她们跪下舔我的”他身后的一个男人笑嘻嘻的喊着,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从被伦敦赶出来之后,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爽过了,那些该死的女支女们只认钱,还有着当地的帮派庇护,根本就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迈克,让她们跪下舔我的”其他的男人也嬉笑着大喊,纷纷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被赶出伦敦的失败此时已经化为了暴戾的情感被宣泄了出来,他们要在伯明翰东山再起
艾达看着这几个简直就像是疯子一样的男人,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意识到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伯明翰本地人,而是来自于伦敦,也许还是疯狂的成员
她想要呼救,可是却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她们已经退入到了一个巷子里面,而周围根本就没有行人经过
“是吗”米亚又轻又软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随后艾达被一只纤细的手臂给拉住扯到了旁边。
“我恐怕跪下的是你们。”她平静的声音随着几声沉重的噗噗声响起,话音落下的时候,艾达面前之前还非常嚣张的几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发生了什么事
艾达愣住了,上一秒钟她还恐惧着自己即将遭遇不测,下一秒,那些给她带来危险的人就全部死光了
她的表情有些呆滞,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谢尔比家族虽然在小希斯有点儿小名气,但是还没有凶狠到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程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在自己面前被杀死,整个人都恍惚了。
被米亚护在身后的奥黛丽偷偷的伸出了头,看到倒在地上的几个人,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脑子陷被入一片空白。
年纪还小的她跟艾达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面。
那些人是死了吗
“小孩子不要随便乱看。”米亚平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后一双微凉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奥黛丽就感觉自己被推到了一个身上带着玫瑰香气的人怀中,是艾达。
“你在做什么”艾达见到米亚从她的小手袋里面掏出一只银质的酒壶,把里面的酒洒在了那个领头的劳勒森的身上,然后点燃一根火柴丢到了上面。
“蓬”蓝色的火苗蹿起来的猝不及防,吓了艾达一跳。
“当然是毁尸灭迹。”米亚平静的说,“亲爱的,介意过来帮忙把这几个人都给拖到一起吗
这么分散,不太容易烧起来啊
艾达瞪着米亚,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毁尸灭迹她刚刚是从这位活像是能够去参加舞会一样的姑娘嘴里面听到了这个词吗
她怀里的奥黛丽突然挣扎了起来,脱离开艾达的怀抱,跑到一具尸体旁边吃力的拖动了起来。
艾达被她的行为给惊醒过来,咬了咬牙,也冲了过去,拖动了一具尸体,丢到了那具正在燃烧的尸体上面。
米亚揉着自己因为开木仓而剧痛不已的手腕,盯着外面看,“我们该走了。”她突然说。
“但是他们还没有烧完”似乎是搬尸体的事情给了艾达太大的刺激,她听到米亚的话之后不是立刻离开,而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有人来了。”米亚的声音依然很平静,“没烧干净也无所谓,他们没有办法辨别尸体身份就好。”
她把那只带着消音器的手木仓重新塞回到了手袋里面,对奥黛丽说,“牵住艾达的手。”
奥黛丽没有说话,乖乖的走到艾达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米亚挽住了艾达的另外一只手臂,“我们走吧。”
迈出巷子的同时,她不着痕迹的把一只特制的火然火尧弓单丢到了正在燃烧的尸体堆上。
紧张的艾达跟奥黛丽没有发现这件事,匆忙经过这里的行人也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直到那几具尸体彻底被烧成灰,飘落在伯明翰这个到处都是烟雾的城市当中。
跟着米亚恍恍惚惚的回到了沃特里巷十二号,艾达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直到米亚把一瓶威士忌跟一只杯子放到她的面前,“需要来点儿酒吗”
“yes”艾达伸出手去拿酒瓶,却返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根本就抓不稳瓶子。
“哗啦”米亚用没有持木仓的那只手拿起瓶子,给艾达倒了一杯酒,凑到她的嘴边。
整个过程中手连颤抖都没有颤抖一下,稳定的可怕。
“亲爱的 ,你要上楼睡个午觉吗”她把已经空掉的杯子放到一边,对奥黛丽说。
“不,我是威廉兰道尔的女儿,我爸爸是个英雄”奥黛丽微微抬起了下巴,拒绝了米亚的提议。
她的父亲是一个英勇的军人,牺牲在对敌的正面战场上,作为他的女儿,她对一切都无所畏惧
“捍卫国王的荣誉,捍卫我们的尊严”她还记得父亲在上战场之前是怎么说的,他是那样的勇敢一往直前,作为他的女儿,她当然也不应该惧怕。
米亚捍卫了她们的尊严,仅此而已
“很好。”米亚摸了摸奥黛丽的小脑袋,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燃烧的火焰而不是犹豫跟迟疑。
在这个糟糕的世道中生活,又是在伯明翰的底层,她迟早会见到那些黑暗。善良是一种美好的品质,是黑暗中最夺目的花朵,可是却并不适合这里。一个人的心肠要够硬,够狠,才能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我今晚能跟你睡在一起吗”被摸着脑袋的奥黛丽突然抬头问米亚。
虽然号称无所畏惧,可她还是有点儿害怕。即使早早的被米亚给拦在了身后,可是白天的时候那几个男人的行为还是吓到了她。
“当然,亲爱的,我的卧室大门总是向你敞开的。”米亚温柔的对奥黛丽笑了笑,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爸爸是英雄,我的哥哥也是英雄”灌下去了半瓶威士忌的艾达终于不再手抖了,重重的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高声喊道,“我为伯明翰女人们的安全做出了贡献,这些杂种们,休想要在伯明翰胡作非为”
她眼睛明亮,白天时的恐惧已经消失无影,整个人跟之前判若两人。
米亚“”
这是刺激过了头了
“我今天晚上能留在这里跟你一起睡吗”英勇的喊完了口号之后,艾达因为威士忌而通红的脸转向了米亚,小声的问。
米亚再一次的无语。
刚刚还喊着这些杂种们休想要在伯明翰胡作非为呢,现在就不想要晚上自己一个人睡觉,是不是有点儿怂
她无奈的回答,“当然可以,我的床足够大不是吗”
那张大床完全可以包容三个身体强壮的成年人躺在上面了,她们几个瘦的瘦,小的小,躺在上面简直都可以打滚了
于是最终的结果就是艾达打发了一个街上的报童去沃特里巷六号告诉波莉跟玛莎,她今天晚上在米亚这里留宿之后,就在一顿十分敷衍的晚餐之后爬上了主人家的床。
“你说他们会被发现吗”跟奥黛丽一人一边把米亚给夹在中间的艾达问正在看书的米亚。
最终她还是没有把整瓶的威士忌都给灌下去,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清醒精神了很多,可以正常的思考一些问题了。
“不知道。”米亚翻着一本兰波的诗集,随口回答了一句。
要是二十世纪初的伯明翰警察能够靠着一堆黑灰找出那些人的身份的话,那她除了写个大写的服字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你在看什么”跟抱着兔子玩偶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的奥黛丽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散去,艾达今天晚上看起来有点儿兴奋过头,不停的试图挑起话题。
“兰波的诗。”米亚头也没抬的说。
她手上拿着一本从艾琳娜的书架上面找到的书,让尼古拉阿尔蒂尔兰波的作品,还是手抄本带着作者签名的那种。
这让她有点儿好奇,艾琳娜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
而且这个日期真的很微妙,1891年10月。
根据她在书架上面看到了另外一本在兰波逝世之后重新出版的诗集跟简介,兰波死于1891年,死前一只腿已经因为严重的滑膜炎肿瘤而截肢,被病痛折磨了很久。而那个时候艾琳娜只有十四岁,一直生活在英国没有离开过。这两个人在那个时间段中根本就不可能见过面,她又怎么会有兰波亲笔签名的诗集
米亚皱着眉头看着扉页山的签名,字迹流畅工整,还带着几分飞扬,看得出来在写下这段祝福语的时候,诗人的心情应该很愉快
“那个兰波”艾达的眼睛发亮。
谁会不知道伟大的诗人兰波呢
“那个兰波。”米亚回答,合上了手中的诗集,“快睡吧,你今天已经很累了,需要一个好的睡眠来安抚神经。”
不管艾琳娜跟兰波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是没有关系,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跟她无关。
况且两个人一个死了二十多年,另外一个也在前几天刚刚举行了葬礼,再关注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毫无意义。
还是省点儿精神用在生活中吧。经过了这次的街头遭遇,米亚在短时间里面是完全不想要离开家出去进行购物了,鬼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再出现什么奇葩物种
战争的阴影之下,所有人似乎都不太正常了,她对伯明翰缺少警力的街头治安真的没有信心
米亚打定主意,明天开始让朱蒂请裁缝回家,一个一个的试,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出选择。鞋匠同理,她可以搞来几分报纸上面的宣传单,按照上面的内容购物。至于奥黛丽的画笔颜料之类的,这是一项长期固定的买卖,相信售卖这些东西的商人会愿意送货上门的。
反正伤好之前她不打算让自己继续伤上加伤了要是下次出门运气不好又遇到这种事情的话,难道要她在平时顶着两只疼的要死的手生活吗
这也太痛苦了
做出决定之后,米亚拎着那本兰波的诗集跳下了床。
艾达跟奥黛丽很累,她其实也挺累的。身体弱的要死的情况下走了那么久的路,又开了好几木仓,要不是这具身体绝对没有骨质疏松的毛病的话,她的手腕现在已经完蛋了
艾达看着米亚把那本诗集塞回到了书架上,走到墙边拉灭灯,重新回到了床上,凑到了她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在她抱住了米亚手臂的一瞬间,另外一边的奥黛丽也丢开了自己的兔子玩偶,抱紧了米亚的另外一只手。
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的米亚“”
你们两个白天时候的英勇呢
然而艾达跟奥黛丽才不管米亚是怎么想的,两个人不但紧紧的抱住了她的手臂,就连腿都非常一致的勾住了米亚的小腿,似乎是想要把她给当成大型抱枕给搂住。
作者有话要说
艾达疯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姓谢尔比的女人
奥黛丽妈妈的死终于把姐姐给刺激疯了
米亚有本事别晚上睡在我床上还把我当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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