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山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开始他确实轻视江鱼,没有尽全力,可现在,他已经用上了自己的最强一招,可这家伙,手段之多,是生凭所遇对手中,无出其右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此刻已经完全被江鱼反客为主,那些灵力枷锁上更是有难以抵御的诡异吞噬之力,正有条不紊地消磨巨剑的威势,这样下去,自己必定要落败接而更为愤怒,嘶喝一声,竟从口中吐出一口心血,落在巨剑之上,化成千万条血红丝线,在剑身上游走。
巨剑立即发出震彻天地的剑鸣,气势又涨几寸,接连斩断数条灵力枷锁,压得江鱼两只脚深深陷入地下,至没到膝盖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终于扛不住这霸道的力量,以江鱼为点,向四周裂开几道深沟
但,仅此而已
伏灵阵内的灵力枷锁,斩之不尽,杀之不绝,绍山心头血的能量,也渐被磨灭殆尽,巨剑上层层剑气不断流逝,最终露出了那把蓝色长剑的本体,与默情针锋相对。
看似普通的默情,此时古朴漆黑的笔身上,流转着道道赤红的光华,一红一黑相得益彰。
光幕前观战的众人,看着这把原先并不出彩的黑色笔状灵器,眼神渐渐火热,谁都知道江鱼的灵力修为处于下风,虽然仰仗两个灵阵的帮助,挡住了巨剑的攻击,但正面迎击巨剑的,还是这支不知名的黑笔。能以弱胜强,足够说明这支黑笔的品阶,不低于绍山手中的那把蓝色长剑,甚至要更高
而有许多人认识,绍山引以为豪的蓝色长剑,是一柄货真价实的玄阶上品的灵器
一对比,就能推断出,江鱼的这支黑笔,恐怕至少是一件地阶灵器整个元极大陆,人们的认知中,天阶灵器,就那么几个,都被实力一等一的强者掌握着,所以地阶灵器就成了他们可以梦寐的神器,可即便是地阶,也是少之又少,每一柄现世,都要引出无数争端,现在他们竟然从一个破障境的小修士手里,看到一把,这着实令人艳羡
江鱼眯眼看着气势已经大不如前的绍山,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一手举着默情,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然后重重拍在默情的末端,“给我破”默情乌光陡然变得凌厉,笔身往前猛地一探
哐
蓝色长剑,抵不住浩瀚之力,自剑尖开始,道道裂纹向后延伸,碎成片片碎屑
噗
绍山仰天吐出一口浓血,身子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看着一地的长剑碎片,他似是已经疯魔,一个劲地重复一句话,“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江鱼手持默情,立于一片狼藉之中,宛如天神下凡,俯视着他,“如何还要继续吗”
“不可能”绍山突地青筋暴露,双眼冒火看向江鱼,嘴角又有血流出,辛苦炼化温养了这么多年的玄阶上品灵器,竟轰然破碎,这犹如斩他双臂,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江鱼却在他的眼角,看到一抹淡淡的绿色,神情为之一滞,又确认一遍,确实没有看错,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提醒绍山。
却被绍山的一声厉喝给止住,“你别过来”绍山的脸色浮上一层诡异的绿色,更多的鲜血从他口中吐出,“今日之仇,来日定当十倍奉还”留下一句狠话,便催动残余的灵力,托着重伤之躯,消失在江鱼视野内。
江鱼并没有追击,刚才一战,已经耗了他九成的灵力,若是再追击,那绍山鱼死网破,自己恐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在这暗渊之中,保全战斗力,才是最重要的。再者江鱼有信心,能击败他第一次,就不惧他第二次且灵器被毁,这绍山已经是樯橹之末,即便遁走,短短三天之内,绝不可能完全恢复,威胁并不大。
最关键的是,江鱼刚才已经觉察到绍山的体内,有不少暗渊的亡灵之气,刚才他眼角的绿色便是证明,想是因为专心与江鱼对战,又身受重伤,被钻了空子,“希望他能自己发觉,不要被这亡灵之气完全占据”江鱼默默道,他可不是什么老好人,刚才出于道义,想提醒绍山,却被对方断然拒绝,那就随他去吧
随着绍山的狼狈遁走,这暗渊之中风雷阁与凌云宗年轻一辈弟子的首战,落下帷幕,出人意料的是,竟以江鱼的胜利为终。这狠狠地打了不看好凌云宗的人的脸。
光幕前,鸦雀无声,无论哪一方势力,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幕内那个因为激烈战斗,留下的满目疮痍,和傲然挺立其中的江鱼。
没有人会猜到是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使有极少数人,对江鱼充满信心,那也只认为他会在绍山手下全身而退,可不敢指望他能胜过绍山
“江师弟威武”有凌云宗弟子,难以抑制心中的惊异与崇拜,高声喊了一句,“凌云宗威武”又有弟子应和,然后应援之声,渐渐连成一片,所有观战的凌云宗众人,无不满脸激动,江鱼这一战,无疑是给他们打了一计强心剂,此前的忐忑不安顷刻间荡然无存包括几位首座,都暗暗捏捏了拳头,心中暗爽,同时对仍是一副风轻云淡模样的钟正梁,不禁升起几丝佩服,他似乎一直笃定他的弟子会赢有这样的弟子,棋石峰何愁不兴
林宝愣愣地看着凶威还未完全散去的江鱼,两只小眼里的不可思议,缓慢转换成无数的金钱,爆了一句粗口“我,师弟,我发了”想起先前自己押了一把江鱼,本来以为彻底打水漂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祁天道的脸上,凝重地几乎能滴出水来,绍山的失利,即便是他,也未能预料。白哲在旁边咳了一声,“祁兄,我这弟子如何”祁天道闻言,只觉腹内有一股凶气直冲脑门,好在他道行深厚,生生忍住暴走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很好”接着手一挥,那个光幕砰地消失
众人见此,纷纷交头接耳,投向风雷阁的眼光中,尽是调侃,低声交谈的言语间,也都是嘲笑之意,身为渡劫境强者,祁天道怎么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看不到他们在看什么,体内的那股恶气,又开始作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不去计较,才勉强平复下来
等江鱼调整好状态,天色已经全黑,黑夜下的暗渊,更显死寂,却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地表上,有一层薄薄的绿光,仔细一看,竟是那无穷无尽的亡灵之气,在夜晚闪着诡异的荧光。
经过刚才与绍山一战,江鱼的底气有了前无所有的充足,放开手脚,大步流星,继续往暗渊深处进发。
不知走了多远,江鱼突然顿住脚步,疑惑地看向身侧的一颗枯树,树干上掉了一块皮,露出里面已经腐朽的木材,这分明是之前自己弄的,怎么走了这么久,又回来了
为了确定有没有认错,江鱼又在树干上做了更为明显的标记,再次离去,果然,半炷香的时间不到,他又站到了那颗枯树前。
迷路了
这里是暗渊,又是深夜,到处是千篇一律的悠悠绿光,在其中行走,时间长了,难免会被它误导。江鱼立在原地,盯着那颗枯树,脑中不断回想,刚才一路上,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奇怪之处。
思考地正投入,突然
“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之声,在耳边响起,又似在心中呢喃,江鱼浑身的汗毛直立,猛地跳开一段距离,手持着默情,四处张望,如临大敌。
可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别说叹息,连一声虫鸣都不曾有。
难道是自己紧张过度了江鱼摇了摇头,怀疑自己的耳朵,却又发现,周围开始缓缓升起浅浅的雾气,绿色荧光穿透其间,更显灵异。
再三确认周围没有动静,江鱼只好再次出发,边走,边在附近留下明显的标记,他到要看看,自己是怎么又走回来的。
这时,雾气已经相当浓郁,视线渐渐模糊。
“唉”
又是一声叹息,这次江鱼听得真切,绝不是幻觉,他紧盯着声音出处,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团绿色的浓雾,其上印有一个怪异扭曲到极致的人脸
“咯咯咯”似是被这人脸的召唤,周围络绎不绝响起种种怪声,有笑,有哭,有叹息,有悲鸣,一团团雾气纷纷冒出头,围着江鱼打转。不时幻化成各种人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
江鱼被无数的雾气围在中间,那些雾气不停地飘动,碰到他的身体时便消散,越过之后,又重新组起,看似无形,却在贪婪地吮吸他身上的灵力,江鱼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但他并不害怕,因为心底关于封村的那场屠杀记忆,又慢慢复苏,现在的冷,让他想起那个雨夜,那个黑衣神秘人的无情,那些拍在他脸上的雨,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