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江鱼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飘浮。
二丫头那个正背着自己捣鼓辫子的,不就是二丫头吗江鱼欣喜若狂,忙靠上去。
“二丫头,你看,我给你买的铃铛”
二丫头还未答话,耳侧又响起小猴子气鼓鼓的抱怨,“江鱼哥哥,你又偏心,就知道给二丫头买好东西,我的呢”
江鱼一乐,又想在裤兜里掏,小猴子的脸却变了,变成了老家伙,“江鱼,你可有日子没陪我说话了”。
“老家伙”江鱼激动喊道,双手向前就想抱他,却抱了个空。
眼前雾气翻滚,又现出清浅的美颜来,“江鱼,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江鱼呢喃应道“我,我”
却又被人将头掰转过去,是刘军,他满脸的责备,“江鱼你怎么不帮我们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江鱼痛苦地挠着头。
刚才还跟他说话的二丫头,小猴子的脸突然凑了上来,“对啊,江鱼哥哥,帮我们报仇。”
一张张熟悉的村民的脸,皆是七窍流血,围着他转,“报仇”“报仇”“报仇”
“报仇我要报仇”
江鱼大吼着,坐起身急促地喘着气
温和的暖风,迎面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肺,耳边还传来欢快悦耳的鸟叫声,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江鱼懵懵地看着前方,这是哪环顾附近的山色,显然是黑龙山。可是黑龙山向来冰冷至极,怎么会有鸟语花香的景色而自己是怎么到这地方来的
平息一会,摸了摸胸口,除了衣服上破着一个洞,其他的一切正常。
我不是死了吗咦腿也好了
这
复又使劲揉揉脸,确定这不是梦,自己还活着,身上的伤也好了
蹦了几下,确认自己没有误诊,江鱼一脸迷惑,百思不得解之下,只道是村民们在天之灵,保佑着自己。
伸手捡起静静躺在身侧的黑笔,发现它变了,原本黑亮的笔身,现在多了几道暗红色的纹路,黑红交错,更显古朴华贵。
而且,拿着这笔,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它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与自己血脉相连。
研究半晌,不得要领,只能做罢。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只要活着,就够了
倒头又沉沉睡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变化,令江鱼应接不暇,尤其是村民们的死,对他来说更是刻骨的打击。仇恨的种子,深深扎根在心底
少年的心性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冷解这冷的办法,或许只有手刃仇人了吧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至补足了精神,才琢磨起出去的方式。
这片山坳的四周,皆是光滑的峭壁,高耸入云,江鱼试了几次,根本没办法爬上去,再者爬上去,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出这黑龙山。
在山坳的角落里,有一道暗河,河水流动速度极快,江鱼推测,这暗河应该会汇向沅江,走水路试试运气
先洗了一个澡,将自己收拾干净,江鱼顺着暗河,往前摸索。
黑龙山脚,奔腾的沅江水面上,江鱼冒出头,回首看看巍峨的黑龙山,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正确。
更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伤不仅好了,而且身体还强了很多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刚才水下的暗流卷着他连续甩在几块礁石上,换作往常,怕是早就负了伤,今日却一点没有,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疼痛
身体的变化令他心中不禁对报仇的信心又涨了几分
这次不敢再去封村,只是朝着那个方向拜了拜,便头也不回地顺着沅江而下。
一个月之后,坎洲中部区域最大的城池,云梦城的中央街道上,一个少年,身着兽皮,不紧不慢地走着。
街道两侧热闹的叫卖,各式没见过的商品,交头接耳的路人,似乎都与他无关。
路上与他靠的近了,会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要是与他对上眼,更会被那冷落冰霜的眼神震到。
于是少年的周围,空下一块区域,在这人头攒动的街道上,格外突出。
正是江鱼。
他赶了一个月的路,才来到这云梦城。
云梦城之所以叫云梦城,是因为这座城毗邻的山上,有一个宗派,唤作凌云宗。
在常人看来,凌云宗坐落于云层之后,宗下弟子门人过千,上山下山都如在云海里穿梭,久而久之受他们庇护的这座城,就叫成了云梦城。
江鱼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参加凌云宗的选拔,拜入山门之下。
他迫切渴望得到实力,自己一个人误打误撞是不行的,依附于某个宗派,是明智的选择。
选择凌云宗,是因为它实力在坎洲排得了上数,又远离黑龙山,芸芸众生,仇人能找到自己的概率太过渺茫。
凌云宗的位置,根本不用他打听,因为街上,随处可以听到有人激励讨论凌云宗即将开始的拜山仪式,稍加整理,便能知道何时何地。
这一个月以来,江鱼已经能适应身体的变化,对强壮的,十分满意。只是武道修习方面,还是毫无进展,毕竟闭脉者的传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至于闭脉者能不能拜入凌云宗,江鱼压根没考虑,他一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即使被拒绝,他也不会气馁,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尝试,尝试,再尝试。
“闪开,闪开,都闪开,不要命了”大街上突然想起一阵不和谐的喝骂,然后就是轰隆隆的杂乱蹄声。
一时间慌乱的人群,如同被煮沸的油,炸开了锅,马嘶人嚣,原本的秩序顷刻间化为乌有。
五匹高头大马,像风一样卷过街道,中间的那匹最为显眼,肌肉匀称强壮,鬃毛金红混杂,燃烧着火焰般的色彩。
每匹马身上都坐着一位少年,中间的那位,衣着华贵,显然,这群人,是以他为首。
五个少年,手中的长鞭挥舞,风驰电掣,有避之不及的路人,被带倒,刚想骂几句,待看清几人手中的长鞭,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自认倒霉。
江鱼眉头微皱,不想生事,也侧过身子,让到一边。
这时,从江鱼身后的药铺内,突然冲出来一个小男孩
他怀里抱着几包药,着急回家,并没有注意到奔来的马群。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街道正中央。
而那五匹骏马近在咫尺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小男孩被吓呆在原地,愣愣得看着。
一切发生的太快,靠近的江鱼,想也没想,就闪身上前,一把将小男孩护进怀里,自己的后背对着高高抬起的马蹄
哗
两侧的人群响起一阵哗然,如此神俊的大马,又在全速冲刺中,这样的力量,岂是一个少年能硬抗的
很多人都别过眼,不忍再看。
哒
马蹄重重踏在江鱼的背上,背后的巨力,令他嗓子一甜,却被他生生憋住,两只手用力撑着地面,尽量让自己不压到身下的小孩。
心中竟然还暗暗高兴,自己的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那大马的双蹄如踢在坚硬的铁板上,冲势被止住,强大的反震之力,将马身立起,两只后腿不停往后退。
坐在它身上的少年,也跟着失去平衡,他却不慌,两脚灵光一闪,人率先离开马身,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只是被扬起的灰尘呛了一脸,看上去有些狼狈。另外几个少年,忙停下马,围上来,“昂少你没事吧”
有的路人一听他们的称呼,纷纷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最近在云梦城出名的张昂,昂少怪不得行事如此张狂。
听闻这张昂父辈是某方势力成名的高手,自小便在蜜罐中长大,养成了这嚣张跋扈的性格。
同时人也有嚣张的资本,因为他本身的实力也不弱,已是有了冲击窥道境的资格是附近年轻一辈中有名的天才。
此次他来参加凌云宗的拜山,是最有希望拔得头筹的种子选手。
张昂这几天在云梦城横行惯了,从未像今天这样灰头土脸,有些气恼,吐出一口吐沫,道“真是晦气哪来的野小子,去看看死了没有死了,就让义庄来拉人,没死,让他赶紧滚蛋,真是晦气”
在他看来,一条人命只不过是给自己添点晦气而已。
江鱼缓过劲,咳嗽几声,慢慢站起身,抖抖肩,后背上两道火辣辣的疼痛,令他不禁倒吸几口冷气。
众人见他刚才硬抗马蹄,皆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此刻竟然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只是在后背上留了两个深深的马蹄印,又是一阵哗然。
张昂见他站起来,也有些吃惊,深深看他一眼,安抚一下受惊的大马,翻身上马,就要离去。
“慢着”
江鱼喝了一声,转过身直视他,“药,你还没赔呢”
原来,被他护着的小男孩没事,但手里的药已经全撒了。
张昂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说什么”
江鱼冷冷道,“我说,你把药赔一下。”
张昂还未出声,他旁边的一个少年忍不住了,“疯了吧你,你惊了昂少的马,还没追究你的责任,你倒先反咬一口”
说着几个人不怀好意地围上来。
江鱼不为所动,看都不看几人一眼,仍是盯着张昂,“药是你弄撒的,应该你来赔”
张昂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面色冰寒,出门之时父母再三强调,凌云宗向来看重品性,拜山在即,不能多生事端,只能强行压下怒意,冷笑道“你很好,你叫什么”
“江鱼”
“好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