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领了任务外出。没想到任务对象十分难缠,同我一起行动的弟子都战死了,我也被打成重伤扔进河里。我原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我被一名空灵谷女医修救起,她替我疗伤替我拔除体内的毒。”
“伤好了之后,我回到宗族里,没想到竟被同门中人说成卖命求荣的叛徒。负责外门诸事的管事将我从族谱中剔除,从今往后不再是家族的人,我的刀也被收回去。我成了无名无姓,无家可归的人。”
戚龙鸣气的握紧了拳头,“太过分了这其中有猫腻分明是找你做替死鬼”
“已经过了几百年,当初的那些事我也早就放下了。”老者柔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失刀之后我心灰意冷,但又不想放弃修道。然后我重新回到空灵谷,拜了女医修做师傅,转为医道。”
“刀修灵力冷冽霸道,医修却讲究圆融如意。我走了许多的弯路,才慢慢步上了正轨。在我升至金丹期后,师傅说时间到了,要出谷。我劝她求她,让她别去,或者带上我一块。”
“虽然转了医修,但刀式已经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本能,我至少能保护她。师傅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不告而别了,什么话也没留下,从此再也没回来过空灵谷。她失踪后的一百年我时常出谷去寻她,向人打听她的下路,可是找了一百多年,我始终没能找到她。”
老者看了看药庐内的布置,感叹说“我守在谷里数百年,就是期盼有一天,她能找到回家的路,还能回来看看空灵谷的一切。医修修行不易,我会将我修行的心得都悉数告诉你,剩下的路都要靠你自己摸索。”
“谢谢前辈。”戚龙鸣向他鞠躬致谢。
从医圣的往事中,他猜测医圣从前应该就是修真世家的弟子,血缘大于天赋的腐朽修真体系,应该才是最终让他出走家族的真正原因。
“人体穴位都记熟了吗”
戚龙鸣“差不多了,反反复复背但有些仍然是记不住。”
事不宜迟,老者坐在木凳上说“拿出你的针灸包,按照你现在所学的知识,我说一个穴位,你就扎哪个穴位。”
他持着银针,“扎我自己吗”
“不,我来做你的病人。”老者脱了上衣道,“大椎穴针五分。”
戚龙鸣将灵气集中在眼部,老者身上的穴位顿时在他眼中显现出来。这是医修心法中的窥天一式,使用后可看到人身上的经脉和穴位。
回忆书中所说的大椎穴位置,他捻着银针刺入老者皮下,在此之前他只试过在小人体身上扎针,动作有时候轻有时候重,这回是他第一次在人体试验自己的技术。
老者闭着眼睛,灵力在周身运转,他蹙着眉说“针向左边偏了一寸,而且针没有进到大椎穴,还缺了01寸,你是不敢下手扎吗。”
“抱歉前辈。”
没想到,医圣竟然连差01寸都能觉察出来。
在教学这方面上,老者十分的严肃认真,“不要向我道歉,扎错针真正对不起的是你的病人。你进针的角度、方向、深度离一个合格的医修还差很远。修医道,就一定要在这方面下苦功,不是像药修那样背背药方就可以的了。”
戚龙鸣被训的像孙子一般,“是,我会努力学习的。”
“继续,环跳穴进针3寸。”老者没有留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
银针刺入。
老者再次皱眉,“又向下边偏了07寸,进针的深度也超了05寸。”
“继续,檀中穴。”
戚龙鸣一直练习扎针到到凌晨没有从药庐里出去,从开始的五针里面没有一针扎准,到五针里面能扎中两三针。
晚上亭历过来吃食,看到大哥哥在跟师傅学扎针,看的入迷也不走了。蹲在师傅身边跟大哥哥一块写,偶尔,还能和戚龙鸣比针。
但亭历毕竟只是个小孩子,熬到了半宿撑不住就在床榻上睡着了。
老者给小徒弟盖了一张薄被,交代说“持针切忌激进,一定要讲究平稳,看准了摸准了穴位再进针。之后你每天都要练习在自己身上扎针,按照穴池里讲的穴位都轮一遍。一遍的时间不够,就第二天接着练习。进针时你要感受穴位的位置,针一定要进到准确的位置,不可偏离毫厘。”
戚龙鸣点了点头“好的,前辈,我会遵照您的吩咐来练习。”
“嗯,明天我会继续教你望闻问切,这里面的学问不比针灸少。”老者见他态度勤恳,满意地点了点头。
“前辈,银针除了针灸,我还想用来作为武器或者是暗器。不知道您有没有对这方面的了解。”
老者稍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兼顾两者”
戚龙鸣将灵气运到手上,反手将银针甩出,刺入正对面的木板上。“是,我曾经被魔修绑架过,我想将银针练成危难时能保命的武器。”
老者但笑不语,从自己的针灸包中慢悠悠地拿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手一晃,戚龙鸣根本看不清他出手的速度,银针便已经钉入了他那枚银针的上方。
他目测医圣的针已经穿透了足有5厘米厚的木板,力量恐怖。
“你要练的可是这个”老者道。
“是。”
老者“在失刀转为医修之后,我害怕会有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没有自保手段。我便偷偷自己摸索练了一手,包括师傅也不知道我暗中练了针。”
“前辈能不能教教我”戚龙鸣眼睛亮了,原来医圣他老人家也是练过的。
医圣从木板上将针,“我练的不深,只知道将手中的灵力注入银针中再将它甩出去。但甩针用是尖锐的强力,若用了医道功法的阴柔力,银针就不能具备杀伤力。但同时,强力和柔力二者必须平衡,在对的时机用对的力,这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还有,用针讲究的是出奇不易,若是被高阶的修士看出你能使针,那他很轻松就能挡住你的针。我的建议是,你的针作为暗器。”
戚龙鸣继续说出心中的想法“前辈,我还想在针上带毒。”
“医毒不分家,你可以试试效果。”老者思索了一阵后说道。“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股不肯服输的劲。”
“前辈,您之前是三大世家的人么”戚龙鸣下意识地问出了口,而后立即想到或许不应该再提起这些旧事,改口道“是我多嘴了。”
老者摆了摆手,瞧着地上倒映的月光出神,“没关系,我已经活到头了,没什么值得避忌的话了,我从前姓傅。”
果然是现在修真三大世家中的傅家。
“上个月谷中来了两位年轻的修士求医,他们亮出傅家内门弟子的木牌,说是如果我出手愿意救人以后必将成为傅家的坐上客。”
医圣眼中包含沧桑,“命运不断地在捉弄我,当年我削尖了脑袋要成为内门弟子,他们都不愿意要我。现在只要我出手行医,便能成为整个傅家的贵客。”
戚龙鸣记得最后他是救了他们,“您最后同意了。”
“嗯,我与他们做了交易。我要求他们收留亭历做外门弟子,医修不用出任务,只需待在族内行医即可。亭历还小,他需要人照顾。待到成年后傅家不能干预他的去留,这是我的交易条件,他们同意了。
医圣看过人生百态之后,最后还是选择临死前再为徒弟谋划一次,为亭历寻求一个庇护伞。
老者眯起了眼睛,“不得不说,你来的很巧,再过半年我就不在谷内了。你身边那几位道友朋友修为深不可测,有他们在,你能迅速成长。”
“我很荣幸能认识他们。”戚龙鸣也觉得能认识阿洛他们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现在也很晚了,你先回去将我今天教给你的消化消化,明天再来找我。”医圣这段时间耗费了大量精力和灵力,已经有些乏了,需要静修。
“好的前辈,前辈早些休息。”
戚龙鸣从药庐退出去之后,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顿时觉得灵气控制不住的涌上来,也许现在就是突破炼气的时机。
跑回到茅草屋,阿洛依旧不在,在单薄的床板上盘腿而坐。入定切入意识海,丹田内的暖流慢慢被戚龙鸣引出来留经身体的每一条经络。
炼气期与筑基期之间的屏障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出现了裂缝,灵气顺着这条裂缝一点点地渗透,啃食这道无形的屏障。
慢慢地这道裂缝越来越大,戚龙鸣化气为掌,推倒了这道屏障。大量的灵气争先恐后地笼罩着丹田内的内丹,一层又一层,似乎在为它加固。
内丹贪婪地吞噬着这些涌入的灵气,在全部吃完之后,像反哺一般,再次迸发出更为浑厚的灵气。
筑基成功。
戚龙鸣再次睁开眼,眼力较之前更为精进,他甚至能穿透屋子,看到屋外的活动的轨迹。虽然不能看清楚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物,但已经是进步颇多。
灵气成倍的增长,对比起现在,炼气期时身体储存的灵气稀薄的可怜。
他流了一身的汗,衣服和头发全湿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戚龙鸣站起来,衣服都贴在身上了难受的要命,打算先找个小河流洗洗澡。
屋外传来脚步声,草门忽然被推开,他转过头刚好对上了阿洛的眼睛。
裴子洛大概以为这个时候他在修炼,乍一看到他站在门口,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今天白天自己为猫薄荷发狂的样子,突然就哑了。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
戚龙鸣憋不住,决定先发制人,“你”
裴子洛却忽然脸爆红,“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