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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颗奶团子
    阮眠“啧”了一声,和室友随口感叹“不知道谁脾气这么大噢。”

    张陶接过话来“听这摔门的动静,都能想象这人得有多生气”

    阮眠不知道大老板突然有什么事,还在暗自感叹,大老板果然很忙,连晚上十二点钟都有急事要处理。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动,回过去一条“g神晚安”,想了想,又补上一条

    g神,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睡得太晚

    阮眠看了看自己发过去的消息,满意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体贴老板的好主播。

    摘下耳机,关了电脑,阮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拉开宿舍门准备去放水。

    他们卫生间和洗漱间连在一起,都是公共的,设在每层走廊的两头。

    阮眠快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又看到了薄砚。

    薄砚还是站在窗边抽烟,身形半隐在夜色中,显得愈发瘦削而单薄。

    阮眠正要和他打招呼,薄砚就忽然抬眼,看了过来。

    对上薄砚的视线,阮眠一句“嗨”,竟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阮眠从来没见过,侵略性这么强的眼神。

    被薄砚注视的那一瞬间,阮眠觉得自己就仿佛一只被野兽盯上了的猎物,无论他平时多么迟钝,生物本能都还是会察觉到危险。

    阮眠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唤醒了薄砚,薄砚蓦地阖了下眼,又吸了口烟,等他再看过来时候,神情就又恢复得与往常一样冷淡了。

    薄砚扯了扯唇,嗓音微哑“怎么,吓到你了”

    阮眠心道你刚刚那个眼神,谁看了能不觉得吓人,可他说出口的却是“吓到怎么可能我们酷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吓到”

    边说,他还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又特意往前跨了两步,走到了薄砚面前。

    “不是不喜欢烟味”薄砚垂眸看着他,嗓音低而缓,“还凑这么近”

    阮眠顿了顿,他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的一句借口,薄砚竟然还记得。

    闻着空气中飘浮的淡淡烟草味,阮眠正要再后退一步,他就看见,薄砚把剩余半支烟都熄灭在了垃圾桶边。

    看着薄砚现在

    这副淡然模样,又想到了他刚刚那个,与淡然毫不相符的眼神,阮眠忽然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让薄砚这张厌世脸都变了脸色。

    阮眠是真的好奇,于是没忍住,就把话直接问出口了“那个你心情不好”

    薄砚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动了动,不答反问“你看出来了”

    阮眠撇了撇嘴,“很明显好吗”

    薄砚轻笑了一下,长腿往前伸,换了个更闲散的站姿,语气依然浅浅淡淡的,“嗯,是心情不好,我喜欢的人,好像不太喜欢我。”

    阮眠当场傻了。

    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竟然就能问出这么劲爆的

    薄砚有喜欢的人了那人竟然还不喜欢薄砚

    中肯来讲,薄砚身边可从来没缺过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啊。

    阮眠傻傻站在原地,手指下意识捏住了t恤下摆,嘴巴张开又闭上,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半晌,他轻“哼”一声,安慰得很不走心,“你你别这么烦人的话,也许就能被喜欢了”

    薄砚看着他,喃喃自语般应道“是么”

    有那么一刹那,阮眠是真觉得,薄砚有在认真思考这个的。

    可也就真的只有一刹那。

    因为下一秒,薄砚就忽然敛了神色,唇角勾了勾,恶劣道“骗你的,我没心情不好,也没喜欢的人。”

    阮眠“”

    果然,这人真的好烦

    阮眠不再搭理他,气冲冲进了卫生间。

    可谁知放水出来,薄砚竟然还站在窗边没回宿舍。

    看见阮眠,薄砚朝他抬了抬下巴,“酷哥,今晚吃宵夜吗”

    阮眠被这句“酷哥”叫得心动,可一想到薄砚刚刚的烦人,又想到今晚直播本就结束得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太耐烦丢下一句“今晚不吃”

    第二天早上,阮眠和室友们一起出门,又在楼梯口碰到薄砚的时候,阮眠已经毫不惊讶了。

    五人一起去食堂吃早餐的路上,阮眠身边忽然走过去一个女生。

    女生又瘦又高,比阮眠还高,目测至少一米八。

    阮眠没忍住,回头又多看了两眼,主要是想看一看那女生有没有穿高跟鞋。

    可他头还没转回来,耳边就忽然响起一道冷淡嗓音

    “不好好走路,在看什么”

    阮眠顿了顿,回过头来看薄砚,下意识怼他“要你管”

    薄砚被怼了也不生气,竟然还微微挑了挑唇,换了个句式,重新问了一遍“酷哥,刚刚在看什么我也想看看。”

    阮眠发现薄砚这人总能精准捏住他死穴,一句“酷哥”听在耳朵里,阮眠态度就绝对会软和至少一半。

    “没什么,”阮眠绷着小脸,拽拽道,“就是看刚刚过去的一个女生。”

    薄砚狭长眸子微微眯了眯,不动声色问“好看么”

    阮眠“啊”了一声,实话实说“没注意,我就没看她脸。”

    薄砚“”

    张陶忽然凑过来,大咧咧揽住了阮眠的肩膀,“什么女生你们在聊女生”

    阮眠张了张嘴,刚要回答,身体一侧就突然被薄砚撞了一下。

    倒也不重,只是惯性让他往前踉跄了小半步,连带着张陶也跟着晃了晃,搭在阮眠肩膀上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阮眠转头看薄砚,气鼓鼓道“我俩到底谁不好好走路”

    薄砚视线在张陶垂下去的手上一掠而过,承认得坦荡荡,“是我,抱歉。”

    阮眠“切”了一声,没再追究。

    “小阮看上哪个妹子了”张陶完全没察觉刚刚过去的“危机”,把话题扯了回去,“漂亮吗”

    “不是不是,”阮眠急忙摇头,“我谁也没看上。”

    “那就是我听错了,”张陶应一声,又继续兴致勃勃问,“那你们,你们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妹子”

    这个年纪的男生,好像每天聊来聊去,话题就总会不自觉扯到这上边来。

    “这还用问”顾孟平在一旁嘿嘿笑,“当然是喜欢,盘儿正条儿顺的”

    “啧啧啧,”张陶咂嘴,评价道,“真肤浅”

    “是是是,我就肤浅了,”顾孟平笑着推他一把,“张胖你说说,我看你有多深奥。”

    张陶抬起一根胖胖的手指摇了摇,作一脸高深状“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我喜欢有趣的妹子”

    “那可惜了,”顾孟平一摊手,“有趣的妹子都喜欢美丽的皮囊。”

    “淦”张陶大呵一声,冲顾孟平吼,“平底锅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

    顾孟平还在一旁笑得停不下来,张陶又扭头去问于暮“小于,你呢你一看就不像平平那么肤浅。”

    于暮微微偏头,视线在阮眠身上停留了很短暂的一瞬就收回,他推了推眼镜,腼腆笑起来“我还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得喜欢上了才知道。”

    张陶竖起大拇指,“小于果然深沉”

    三个室友都讲完了,阮眠正准备开口,薄砚竟然就抢先了一步。

    他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却又仿佛透着一分微不可察的温柔“我喜欢皮肤白眼睛大,游戏打得很好的,脾气不太好,易燃易爆,有时候像个小炸弹,不过其实其实是个心地很柔软的乖小孩。”

    很奇怪,薄砚明明是在回答张陶的问题,可目光却不偏不倚,从始至终都落在阮眠身上。

    张陶和顾孟平都还在震惊薄砚竟然也会加入他们的讨论,还说得这么这么具体,甚至有一丝丝肉麻。

    阮眠听过薄砚的描述,脑袋里却忽然浮现出一个词,他歪了歪头,还没想起来这词是从哪儿听来的,一不留神,词就蹦出来了“所以,你喜欢暴力甜心小可爱”

    这词出口,阮眠猛地咬了下舌尖。

    妈的,想起来这词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不是他直播间那群水友用来形容他的吗

    虽然薄砚不知道,可阮眠自己知道,自己难受啊

    可还没等他再找补两句,薄砚竟然就点了点头,唇角还微微往上翘了翘,重复道“嗯,是喜欢暴力甜心小可爱。”

    阮眠“”

    淦自我代入最为窒息

    “小阮,”顾孟平叫了他一声,“就差你还没说了。”

    “啊,”阮眠回神,毫不犹豫,脱口就道,“我们酷哥,当然也喜欢酷的,这样才般配是不是”

    张陶和顾孟平都乐了。

    薄砚低声重复了一遍“喜欢酷的”

    “嗯哼,”阮眠自以为超酷地挑起一边眉毛,“那当然了。”

    薄砚看着他笃定的小模样,从昨晚就一直笼在心底的阴云,在这一刻忽然就散了不少。

    半晌,他很轻笑了一下,轻飘飘夸道“那你眼光挺好。”

    于暮是下午军训完之后离开的,他都没去食堂,直接回了宿舍,取上行

    李就回了小姨家。

    晚上,阮眠直播结束,无意间瞥到旁边空落落的位置,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甩了甩头,摸过手机,发现自己有一个未接来电。

    是他妈妈打来的。

    阮眠手指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回拨过去,而是先点进了微信。

    毫不意外,备注为“母亲”的对话框上有三条未读。

    阮眠点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的语气

    阮阮是在忙吗妈妈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抱歉,妈妈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你开学以后都没给家里打过电话,有些担心你。

    等阮阮忙完了,能给妈妈回个电话吗

    阮眠轻声叹了口气。

    他没回信息,而是退出微信,准备直接回电话过去。

    可电话还没拨出去,坐在他对面的张陶就忽然把椅子往后一靠,一副要开茶话会的架势,“哎哎,你们说,我们宿舍还会不会来新室友了”

    “我感觉暂时不会,”顾孟平从手机中抬起头,分析得很有逻辑,“现在宿舍都安排好了,一般不会再有什么变动,除非以后又有什么特殊情况,有人想换宿舍,可能就会看上我们这种三人寝。”

    “哎,”张陶叹口气,胖胳膊撑着圆脑袋,“我其实不太希望再来新室友,半路插进来,相处起来感觉还怪尴尬的。”

    “哈哈哈哈张胖你也会尴尬”顾孟平毫不客气大笑起来,“都是男的,处两天不就熟了,有什么好尴尬的。”

    张陶点了点头,赞成道“那倒也是。”

    说了这句,他又抬头看阮眠,“小阮呢,会不会介意来新室友”

    阮眠利落摇了摇头,想了一下,他又补上一句“如果真的会来新室友,那只要不是薄砚,我就都无所谓”

    他话音刚刚落下,“谓”的尾音还在宿舍里回荡,宿舍门就“咚咚”两声,被人敲响了。

    张陶的位置离门最近,他甚至不用站起来,伸手就能够到。

    嘴里嘀咕着“谁这么晚”,张陶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可门一开,看清站在门外的人,张陶整个人就都愣了。

    门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阮眠刚刚才念叨完的薄砚。

    而更要命的是,薄砚脚边,竟然还立着一个大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