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就是刚才跟我吵了一架,累晕了,你放心,我家的闺女好手好脚人也聪明,绝对没啥问题。”杨大妈拍着胸脯保证说。
新郎官不太信,没看人还捆着么,正常新娘子出嫁哪有这样的。
杨大妈解释“捆着是因为她临头又反悔不想嫁,之前就出过这种事,我们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免得把人带到半路跑掉。”
“那不成,她现在就想跑,娶回去以后还跑咋办我想娶的是跟我踏实过日子的女人,不是闹事精。”新郎官此时真不想娶了,让杨大妈赶紧把他彩礼还了,他们好聚好散。
听他悔婚要彩礼,杨大妈脸色一下变了,态度也跟着大变,怒骂威胁道“哟呵,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是吧今儿个这婚事必须得成,不然咱就去找领导告你耍流氓,说好的亲事不要就不要了,毁的还不是我家闺女的名声,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坐牢蹲局子吧,我呸什么玩意儿”
新郎官被喷了一脸唾沫,脸色白了青青了紫,煞是好看。
半晌,他咬牙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今天真娶了她,以后你们可别后悔”
“不后悔,绝对不后悔,人进了你家门就是你家的魂儿,往后过好过歹都跟咱没干系,有啥事你可别找过来讨嫌。”杨大妈挥手无所谓道。
“”新郎官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不疼闺女有进无出的货色,跟她继续耗下去根本没啥用。
好在彩礼没白花,人是他能带回去的。
甭管对方是不是自愿的,反正以后娘家不管,到了他家他们再慢慢调教她就是。
就跟老一辈说的那样,婆娘不听话就打,一顿不够打两顿,早晚把人打服帖了老实在家过日子,叫往东不往西,叫打狗不撵鸡
新郎官想罢恨恨地唾一口在手上搓了搓,解开杨青梅手脚的绳子,然后扭身背上人就往外走。
绳子还是解开吧,出去叫人看到了他丢不起那个人
杨大妈看到也没说什么,嫌弃地瞥开眼,都没打算出去送送。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儿,见新郎官把新娘子背出来了,顿时
鼓掌的鼓掌、吹口哨的吹口哨,将气氛瞬间闹起来。
迎亲队那边见此赶紧点燃了特地带来的炮竹。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杨青梅无知无觉地被新郎官背着扔到架子车上靠着,全程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迎亲队担心不妥,立马有人悄悄试探了下新娘子鼻息,发现是有气儿的才放心。
新郎官看见了但没阻止,叮嘱他们上去俩人把新娘子看好,随即就启程回去了,呆都不想多呆,估计以后也不会多往这边来走亲。
随后,老杨家大门砰地一关,将凑热闹的乡亲们全挡在门外。
大家伙也不在意,反正热闹是看过了,这事儿估计能让他们八卦好几天的,于是成群地嘀咕了一会儿,很快就散了。
韩青芜回去发现司刑已经将早饭做好了,煮得浓稠的红薯稀饭搭配昨晚吃剩的玉米饼子和小菜,味道不错,饱腹也是足够的。
这次韩父没让司刑帮忙,自个儿已是起来收拾好了自己,拄着拐杖上桌吃饭。
“我咋听到外边动静挺大的,隔壁又闹起来了”韩父喝了口稀饭问道。
韩青芜点了下头,将刚才老杨家发生那事儿讲了遍。
得知杨青梅是被强制嫁走的,韩父不禁摇头,叹气道“嫁远了也好,免得她整天回来闹腾着不消停。”
“就怕她不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的,回头肯定还有的闹呢。”韩青芜猜测说。
不过那也是老杨家该考虑的麻烦,那两口子既然敢这样卖规矩,那就肯定得承受一定风险的。
韩父摆了摆手,道“不是咱的事,咱别管,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
韩青芜和司刑听得一头应声。
吃罢饭,韩青芜两人正要开始料理下一茬的蘑菇,院外突然呼啦啦跑过一群人,嚷嚷着什么快去请大夫,有人摔了。
韩父闲着没事儿,拄着拐杖挪到大门口瞧了瞧,拉住个人问咋回事。
“哎呀,韩叔,是陈大婶子在自留地头割草的时候摔了一跤,不巧正好踩在镰刀刃儿上,脚底板都快被切成两半了,血呼啦啦的快吓死个人嘞”
“这么惨,怕是遭报应了吧”韩父听了脱口道。
对方觉得甚是有理,可不
是遭了报应嘛,不然咋那么巧就摔了,还恰好一脚踩在镰刀刃上。
这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连忙告别韩父,匆匆跑去和其他人分享这事儿去了。
韩父等他离开后脸上突然笑开,十分灿烂,呸了一口畅快道“哼,活该”
可不是活该嘛,稍后大伙差不多都知道陈大婶子之所以受这次大罪是遭报应了,原因就是有人发现她在自留地那里根本不是割草,而是去偷菜的
虽然最后因为意外没偷成,人还恶有恶报了,但这事儿被翻出来也是挺恶劣的,传出去了简直特别抹黑他们进步生产队。
大队长得知后出来调和,好歹没让苦主真跑去镇上揭发告状。
但苦主转而跑到队上将陈大婶子的险恶用心广而告之,叫大家伙以此为鉴,以后好注意一下,别哪天自家自留地的菜也被偷了。
这年头不管是粮食还是菜多珍贵啊,关键时候能救人一条命。
陈大婶子她偷的是菜吗不是
她偷的分明是苦主家的命啊,活该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声名扫地。
大伙都被苦主宣扬的感同身受,对陈大婶子甚至他们家的观感彻底不好了。
最后苦主堵着陈卫文家的门连骂三天才罢休,期间陈大婶子都没敢露面,屁都不放一个,不知道是自知理亏还是躲在家养伤呢。
倒是据说她那个媳妇被她指使的厉害,羞恼的火气都撒到她身上了,出来碰见队上的人时都是手脸带伤的,叫人唏嘘同情不已。
韩青芜没想到霉运符效果会这么好,不确定到底是符起的作用,还是陈大婶子自作孽不可活造成的。
为了验证一下,两天后队里去镇上粮管站交公粮的运送队召集人手时,她也报名了。
左右司刑这个壮劳力都是要去的,那她顺路也跟着去一趟也不错,到时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接触一下陈卫文,送他一份礼物当之前那件事的回报。
就她刚来那会儿,对方伙同杨青梅算计原身那事儿,别以为就那么过去了,她都还记着呢。
要不是最近忙着给韩父治腿,而陈卫文一向在家里和队小学之间两点一线地生活,造成两人到现在交集很少
,韩青芜也不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队里去镇上交公粮,期间涉及到和粮管站打交道看记录算钱数等事儿,怎么能少得了陈卫文这个队上的文化人呢。
即便大伙现在对他家的观感不太好,但不妨碍他们将人提溜出来该用的时候就用上啊,到时交完公粮看账算钱少不了要让他盯着,总比叫哪个知青去靠谱点,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不是。
于是交公粮队伍出发那天,陈卫文也穿的人模人样地被捎上了,还是坐在车头的待遇,跟一块过去的女同志似的。
路上就有人开始嘲笑他说“卫文呐,你瞧瞧你这身板儿,弱唧唧的跟女同志一样,怪不得老杨家闺女出门子那天你没敢露头拦,不然肯定被新郎官打破鼻梁了,那小子一看就有把子力气,比你强壮多啦哈哈哈。”
陈卫文被他们说的脸皮胀红,嘟哝了两下只道他已经结婚成家,杨青梅同志跟他没关系了,他做啥要出来拦人,大伙可不要乱讲。
众人不管,一路上都在嘻嘻哈哈地调侃他,翻来覆去说着他和杨青梅之间的二三事,最后见他始终不给点大的反应才觉得没啥意思地结束话题。
之后一队人拉着几架子车粮食顺利到达镇上的粮管站,坐在车上的开始下车,拉车推车的开始休息,大队长则忙着去找粮管站验收公粮的人签到,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混乱起来。
韩青芜趁机浑水摸鱼,抛开司刑东张西望,装作无意间被人拥挤到陈卫文身后,迅速将一张霉运符送上。
下一刻,大队长签到回来朝他们这边招手“认字儿会算数的都过来,待会儿粮食上秤你们都瞧着点。”
话刚落下,陈卫文立马就走了过去,根本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
韩青芜也没回头看,顺势挤出人群回到司刑身边。
司刑的目光还落在陈卫文的背上,回头见韩青芜回来朝她看了一眼。
韩青芜满脸无辜道“看啥呢,大队长在叫文化人,你咋不去”
“一起”司刑起身示意。
韩青芜果断摇头,没看大队长身边都围了好几个知青和队里的人了,完全不用她过去凑热闹。
司刑点头,“那我也不去。”然后人又蹲了下来,和韩青芜排排坐在架子车把上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轮到他们大队公粮上秤,大队长儿子出来招呼大伙搬粮食进去,看到韩青芜和司刑两个,笑道“嘿,你俩可真会偷懒,快起来帮着抬粮食。”
两人只好站起来和其他人一块干活。
司刑力气大,扛粮袋子不在话下,单手一撂轻松上肩。
而韩青芜她倒是也能上肩来着,但一群大男人在呢,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姑娘也跟着下场当壮劳力使吧。
所以韩青芜最后被安排到架子车上和另外一个女同志一起帮男同志递粮袋子,算是相对比较轻松的活计了。
这活一直持续到他们大队的公粮上秤过完,粮管站的收粮员敲章确定进步生产队的公粮过关且如数上交才算完。
然后大队长收到一沓换购款,喜滋滋地捻着手指数了好几遍,出来大手一挥叫上人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