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蓉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眼睛都直了。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她从来都没有过,抓着南荣慎轮椅椅背的手, 松开之后, 便抬起来朝着男子伸去。
是幻术
温蓉蓉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她现如今早已经因为驭灵契的融合, 不仅五感异于常人, 对妖术也十分敏锐,她甚至不戴摄魂眼镜去看,也能够凭借感知,分辨人与妖的区别。
所以她很快感知出来, 这个人不是妖, 他也没有用幻术。
可这感觉是怎么回事
温蓉蓉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近他的心思,被蛊惑一样伸出手, 面前这人还在冲着她笑, 可是好奇怪,方才离得远, 温蓉蓉看清他的模样,现在离得这么近,她反倒看不清了。
像一团萦绕在眼前的迷雾,蛊惑着温蓉蓉, 让她想要伸手去拨开云雾,去看清楚
云无常眉目微垂,堪称柔情似水地看着温蓉蓉,并没有躲避温蓉蓉伸过来的手。
只不过就在温蓉蓉要碰到云无常的时候,南荣慎突然伸手抓住了温蓉蓉的手腕。
南荣慎眸色冷厉地看着云无常, 带着些火气开口,“难道鸿达至尊的身边, 都只有这些只会使用下作幻术的人吗”
南荣慎第一反应,也是这云无常用了幻术
温蓉蓉被南荣慎蕴着灵力的大掌扣住手腕,火热的灵力瞬间侵透进她的经脉,烫得她即刻回神。
可是那种着魔一样的心思破了,她却依旧看着云无常移不开视线。
云无常并不在意南荣慎的态度,只躬身说,“明日启程,车架早已备好,不知楼主可准备好此行要带的东西了”
这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温蓉蓉绝对和南荣慎一样,阴阳怪气地说点难听的,说到底,鸿达至尊,不就是想要她的灵器么,何至于这么巴巴的派个人还不忘了提醒。
可是这些话从这个才只见面不到半刻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温蓉蓉却半点也生不出逆反之心,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但是温蓉蓉好歹也混了这么久了,再者南荣慎还抓着她,源源不断的热流从南荣慎的手掌之下钻进温蓉蓉经脉,抚平她一切对未知的恐惧和退缩。
温蓉蓉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却是,“准备好了”
温蓉蓉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南荣慎。
南荣慎瞬间心领神会,开口说,“很晚了,启程的事情明日再议,我们要回去休息了,想必弟子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为你安置了住所,退下吧。”
南荣慎久居上位,对着温蓉蓉不会颐指气使,但是对于这等突然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人,气势非常足,他开口便少有人敢生出逆反之心。
云无常又弓了弓身,让出了路,却并没有被南荣慎给震慑。
他视线一直跟着温蓉蓉,用那种南荣慎看着想杀人,温蓉蓉看了却莫名觉得亲切,想要扎进他怀中撒娇的温柔眼神,目送他们离开。
走出了一段距离,离得远了,温蓉蓉克制着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压低身子在南荣慎的耳边说,“你看出他哪里不对劲了吗是什么妖我根本不受控制似的太危险了”
南荣慎没有回头,没有被面具遮住的这半边脸,显得格外得凝重。
温蓉蓉也没有打扰他思考,推着他慢慢走着,她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着方才的那个自称云无常的人。
但是越是回忆,温蓉蓉的表情就渐渐地和南荣慎一起凝重起来,这才一转身的工夫,她已经忘了云无常长什么样子了。
“谨言,你还记得云无常长什么样子吗”温蓉蓉将南荣慎的轮椅,停在了兰庭院的门口,问道。
她平常都是管南荣慎叫慎儿,南荣老师,说正经事的时候才会叫谨言。
南荣慎转过头,看向温蓉蓉,慢慢摇头,“记不住了。”
他说,“我特地看了一眼,按理说我看过的人,包括妖魔,看一眼没有记不住的。”
“是妖术”温蓉蓉问。
“他不是妖,”南荣慎皱眉说,“也不是魔。”
“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妖魔气,但却有股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温蓉蓉和他的看法不太一样,她觉得这个云无常的身上,有种让她舒适无比,就像是疲惫至极的时候见到高床软枕,恨不得马上抱上去的气息。
温蓉蓉推着南荣慎进了兰庭院,把这种感觉和南荣慎也说了。
南荣慎听了之后好半晌没有说话,抓着轮椅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说了一句,“明日启程,你与我哥哥坐在一起,离他远些”
温蓉蓉觉得南荣慎也有点不对劲,还纳闷地凑近,问他,“你不舒服怎么额角青筋都起来了,是不是腰疼啊”
她走上前来,自然而然地用纤白的手指按住了南荣慎的额角青筋,轻轻地捋顺了两下。
南荣慎抓着轮椅的手就松开了,那种憋闷的感觉也随之消散,浅浅呼出一口气,还真的认真感觉了下,说,“腰不疼啊”
“我不放心,鸿达至尊派了这样一个鬼魅之人前来,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说不定是想要伺机操控你。”
他抬手抓住了温蓉蓉垂下来的手腕,说,“连我都看不出妖异,他不容小觑,你同我哥哥一起,不要乘坐他们准备的车架。”
南荣慎说,“明日我去送你们,我再同我哥哥好好说一下,让他格外留意着这个人。”
温蓉蓉点头,心里有些不安,看着南荣慎问,“你还要送我们啊,你都不太方便,刚才还腰痛来着,算了吧我跟你哥说不就得了。”
南荣慎想去送,非常想,他不能跟着她走,也想看着她走。
但是他又不能说,这也太矫情了,于是憋了半天说,“我好些日子没见我哥哥,正好有些想他了。”
温蓉蓉闻言就不阻拦了,点头和南荣慎各自回屋。
只是温蓉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个云无常,死活也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
可是越是想不起,就越忍不住想,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导致她当夜做梦,也梦见了那个身形颀长的身影。
温蓉蓉梦见自己似乎变得很小,那个人抱着她,托着她在他的肩头上,看着她笑得和晚上碰见的时候一样柔情似水。
但是视线很快模糊,她看着云无常居然融化在了水中,自己怎么伸手捞也捞不出,那种慌急和难过,真真切切地让温蓉蓉在梦中泪流满面。
温蓉蓉甚至还捧着水中即将消失的他的脸亲了亲,然后自己被自己这诡异的梦境给活活吓醒了。
她一身大汗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外面天色甚至还没亮,她气喘吁吁,红烟和竹叶开门进来,温声询问她怎么了。
连南荣慎都掀开门帘,转动着轮椅进来。
“你做噩梦了。”刚才还喊了。
南荣慎一过来,红烟和竹叶就自发地退开了。
温蓉蓉看向南荣慎视线有些不能聚焦,满脑子都是云无常扭曲消散在水中的脸。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怔怔地坐着,南荣慎运转灵力,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热力很快透过他的掌心烘过来,温暖了温蓉蓉的身体。
也驱散了那个水汽浓郁到她无法呼吸的冰冷的梦。
但是温蓉蓉却觉得,那其实不能算是一个噩梦。
她心中的留恋和不舍,到现在还余韵悠长地停留着。
她舔了舔嘴唇,压抑着自己想要去找云无常的欲望,甚至怀疑他给自己下了蛊。
“我梦到他了,”温蓉蓉拍了拍身侧,对南荣慎说,“你能不能上来陪我一会儿,天要亮了。”
南荣慎立刻便撑着手臂毫不费力地坐上床,温蓉蓉松开被子凑近他,南荣慎抬臂自然地把她圈进怀里。
温蓉蓉有点神思恍惚地靠进了南荣慎的胸膛,然后说,“我做了个梦,你说云无常不是魔也不是妖,那他会不会是巫蛊师”
温蓉蓉说,“我觉得我好像被下了蛊一样,觉得他亲近,想要去找他,我还梦见我亲他了”
“什么”
南荣慎给温蓉蓉暖身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心中涌上一股子难言的无名怒火。
“我明日便叫我哥哥仔细查下他,”南荣慎说,“他手下有个雉鸡精,你知道吧,就是元雪松。”
“你不用怕,元雪松现在正在海潮国,无论什么样的巫蛊,他都能取出。”
温蓉蓉点头,胸腔里的难受依旧没有散去,不过身上暖暖的,她靠了一会儿,就有点意识不清。
她慢慢从南荣慎怀中滑到他的腿上枕着,是他残缺的那只左腿。
这条腿当初是被魔兽撕扯而下,南荣慎自己都很少碰因为当时,他不光痛不欲生,还为了求生,自己啃食了自己的血肉。
南荣慎闭了闭眼,从前每每回忆起那段日子,他都会非常难受,恶心,冰冷蚀骨的感觉和魔兽身上的腐臭气息,让他几度梦中惊醒,魔气的侵染让他丧失神志
但现在他曾以为永远无法挣脱的那些,似乎都离他远去了,他垂头看着枕在他残缺之上酣睡的温蓉蓉,满心莫名而起难消难解的恼怒和酸楚,都慢慢地平复。
温蓉蓉又睡着了,枕在南荣慎的腿上睡得很香,浑身暖暖的,没有诡异离奇的梦境,一直到外面天光大亮,快要到启程的时间。
南荣慎才停止了给温蓉蓉缓慢地输送灵力,伸手拨了拨温蓉蓉脸上的头发,手指蜷起,指节轻轻敲了下她的鼻子。
温蓉蓉哼唧一声,闭着眼摸了摸鼻子转过身,把头彻底挤进了南荣慎的腰侧。
南荣慎已经习惯和温蓉蓉亲近,被她枕得腿麻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他的感觉很细微,但是他的腰上是有知觉的,温蓉蓉埋在其中呼吸都扫在其上,热气又闷在衣服里不得出。
南荣慎甚至有种腰部那一块被温蓉蓉呼吸反复隔着衣物喷洒的皮肉,已经被点燃了的错觉。
他垂头看着她露出的一点侧脸,伸出一根带着茧子的粗糙手指,笨拙地在她耳边别了一下她的碎发。
碎发扫到了耳朵,温蓉蓉更痒了,蜷缩起身体,又朝着南荣慎侧腰埋了埋。
南荣慎深深吸了口气,气息进出不畅,他抬手抓着温蓉蓉后颈,她的脖颈纤细,对于南荣慎来说,一只手便能将她的后颈命门整个握住。
可是他抓住之后,却好久都没有动,她的乱发散落了他满膝,头埋向他的怀中,脆弱无比的后颈命门,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南荣慎的眼前。
南荣慎这一瞬间,甚至有种将她扼死在怀中的冲动。
他收紧了一些手掌,连呼吸都颤抖起来,但是很快他又松开了,胸腔中激荡的情绪,翻江倒海般地沸腾不休。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是会生出杀意的,这是生物的某种极端的独占欲和本能。
他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自己纷乱难以捋顺的心绪,粗糙的掌心缓缓地在温蓉蓉的后颈摩挲。
像是在抚摸一个沉睡怀中的小猫,贪恋她柔软的身体和绒毛,恨不得把她勒进血脉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直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守门的红嫣和竹叶在外与寻到了这兰庭院门外的人交涉的时候,温蓉蓉才醒过来。
彼时南荣慎已经彻底平复了呼吸,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后颈之上,盖着那一块被他摩挲得泛红的娇嫩皮肉。
温蓉蓉听到外面的声音爬起来,看了一眼南荣慎的腿,顿时抱歉道,“哎呀我压到你了,疼不疼”
她胡乱地伸手去揉,南荣慎长袍凌乱地盖在腿上,还被温蓉蓉拱出了一个窝,她脸上压着两道印子,就差流口水了。
她眼睛都没彻底睁开,不知道都揉到哪里,反正就是没碰着南荣慎的断腿。
南荣慎忍无可忍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地扯着她站到地上,拉着她手臂甩了半圈,便让她背对着自己站在了床边上。
温蓉蓉一只手还被他捏着背到身后,像个被警方当场擒获的“歹徒”。
温蓉蓉这个歹徒浑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儿,南荣慎现在下肢虽然依旧感知很弱,但不是一点没有的。
他被温蓉蓉乱搅一气,气血翻涌,咬紧牙根。
几乎带着些切齿的意味,用晨起的低哑声音说,“外面来催着启程了,鸿达至尊的人还有我哥的人都来了,该起来了,去洗漱吧。”
他说着,手掌推着温蓉蓉的后背,带上一些灵力,一掌将她推出了老远。
待到温蓉蓉回过头,南荣慎已经撑着手臂落到轮椅之上,迅速转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屋子。
“一大早的就闹”温蓉蓉赤着脚站在地上,深秋地面的冰凉程度,足以让她彻底地清醒。
南荣慎又是拉她又是甩她还用逮捕的姿势推她,温蓉蓉以为他是闹着玩。
嘟囔着赶紧穿上鞋子,红烟和竹叶这时候也进来了,伺候温蓉蓉洗漱。
待到南荣慎和温蓉蓉都洗漱好了,虚罗门山庄之外,已经排了三辆马车,一辆是德明宗马车,一辆是云无常准备的马车,还有一辆是虚罗门自己的马车。
温蓉蓉和南荣慎出门,正碰上温正玉上朝,此次海潮国的局势,温蓉蓉并没有同柯灵雁细说,只说去那边巡视下灵器的售卖情况。
因此柯灵雁没操心,这会儿已经和城中富家夫人约着去上香了,而温正玉倒是知道全部情况。
不过温蓉蓉她带着那么多大妖,魔族军,况且还有南荣元奚护着,海潮国也有温泽阳,温正玉并不担心她路上的安全,担心的是鸿达至尊的真实目的。
温正玉拉着温蓉蓉到一边叮嘱,“她现如今至少还是四国宗门之首,若只是想要些灵器,你也别不舍得。”
温正玉说,“一切你交给南荣元奚便好,他答应了我会好好照顾你。”
温蓉蓉点头,“放心吧二哥,我爱财,但更爱命。”
温正玉点头,温蓉蓉以为他叮嘱完了要去上朝的时候,他又神神秘秘地拉着温蓉蓉走远了一些,迅速看了一眼子虚罗门马车旁边站着的竹叶。
然后微微蹙眉说,“快把竹叶带走,她已然疯了。”
温蓉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温正玉说的是什么,于是她笑了,“这次还真不能带她,她的境界和能力,留在家中护着母亲和你最好,我也最是信任她。”
温正玉表情都要绷不住了,温蓉蓉笑着说,“这样吧,我交代她两句,让她不骚扰你。”
“我觉得她挺好的啊,鲶鱼小姐一心搞事业,”温蓉蓉说,“前段时间才跟我毛遂自荐要做四长老,去十宫楼分楼连方国呢,这么多年了,她对二哥始终无意。”
“二哥你还喜欢她”
温正玉肃着脸色,“操心好你自己,别管我的闲事儿。”
他说完之后,转身便上了他自己的马车,朝着宫中方向去。
温蓉蓉则是摇头,她有时间,肯定要好好询问下她二哥和绵绵的事儿,老这么耽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温正玉走后,温蓉蓉走到南荣慎身边,南荣慎不用人搀扶,掌心在轮椅上一拍,便上了德明宗的马车,温蓉蓉也跟着爬上去。
此次随行的大妖和魔族军,则是架着虚罗门的马车,紧跟在德明宗的马车之后,倒是鸿达至尊派来接温蓉蓉的云无常和他带的属下,被晾在了虚罗门的门口。
不过云无常神色如常,不见半点情绪,和属下打了个手势,一行人便跟着自家马车身后,他则是跳上马车,亲自驾车跟着前面两辆马车的后面,也不争抢车道和位置。
而德明宗马车中的三人,设下了窥探的禁制之后,开始针对温蓉蓉的反常和云无常这个人,探讨起来。
“他不是魔也不是妖,”南荣元奚说,“身上也没有巫蛊师的那种必须在血液里面豢养蛊虫的气味。”
南荣元奚说,“你们刚才没有出来的时候,我和他攀谈了一会,他应该是个正常人,修行的术法有些特殊罢了。”
“不过在鸿达至尊的身边,我倒是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但他带的人又确实是鸿达至尊的亲卫”
南荣元奚思考了下,对温蓉蓉说,“你一路就在我车中待着,离他远些,待到了海潮国,我命人查他。”
温蓉蓉点头,摸了摸袖中带来的摄魂眼镜,她准备找个机会再看一下。
虽然南荣慎和南荣元奚都分辨不出,基本上就能确定他不是妖魔,可温蓉蓉还是想看一下。
南荣慎只将温蓉蓉和南荣元奚送到城门外,他再坐虚罗门的马车回去,然后大妖和魔族军,直接跟德明宗的人混到一起便好。
到了城门外面,南荣慎得回去了,要交代得也交代完了,但是车子停在城门口,南荣慎却没有下车。
他看着温蓉蓉,还有话想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又碍于南荣元奚在车里,连碰一碰她也不好意思。
南荣元奚一见俩人这眼神纠缠的架势,就知道又来了。
他抿唇无声下车,正和外面的云无常对上视线。
南荣元奚看着他仰着脸,背着双手仰起头,在晒太阳,似乎非常的惬意。
正常来说,修炼邪魔之术,或者本身身为妖族和魔族,都是极其不喜阳光的,巫蛊师更是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脚常年捂起来。
云无常居然喜欢阳光
可他身上确实也带着一股子难言的气息,让走近些的南荣元奚也感觉到了不舒服。
“宗主。”云无常见南荣元奚靠近,侧头对他勾唇。
南荣元奚脚步顿了顿,说,“不知无常兄师从何门,我倒是并未曾在至尊身侧见过你。”
云无常神色不变,“前些日子回了趟家,时间有点久,近日才回来,师从呵。”
他轻笑一声,“在下无师从。”
“那不知无常兄家住何处”南荣元奚又问。
“虚无之地。”云无常轻描淡写地说。
南荣元奚的面色微微一变,云无常却看向了德明宗马车的方向。
马车里温蓉蓉紧张地按着南荣慎的腰身,“哪里疼,这里吗”
她和南荣慎正说着话,突然南荣慎就说腰痛。
温蓉蓉要绕到他身后查看,他又腾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温蓉蓉只得半跪在马车软垫之上,绕过南荣慎的身侧去查看他的腰,按在哪里他都说疼。
“难不成是血灵石中魔气尚未剔除干净”温蓉蓉面色凝重。
南荣慎却趁着她倾身凑近自己的时候,就势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温蓉蓉一顿,南荣慎把她搂得更紧一点说,“好了。”
他说,“不疼了”
温蓉蓉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她根本不信得南荣慎这样的人会骗人,他说疼那就肯定是疼。
于是回抱着南荣慎,手还绕到他身后按着他的腰。
“一点不疼了”温蓉蓉问。
“嗯”南荣慎面色烧红,对自己的撒谎行为深深感觉到了羞耻,将头埋在温蓉蓉脖颈,不敢抬头。
这不是他生平第一次撒谎,他其实没有温蓉蓉想得那么纯直,他这么多年,能在德明宗后院安然长大,也不全靠南荣元奚的维护。
和狡诈的妖族打交道,审讯手段能让人生不如死,和他那些同为南荣姓氏的兄弟相互陷害厮杀,他会一切阴私险恶的手段,只不过素日不屑用罢了。
但是第一次将这种弯弯绕的心思用在温蓉蓉身上,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骗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