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很心痛破掉的柜子, 但是白鸟真理子还是率先在钻出来的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
“那个,”她试探的问道,“你好, 我是白鸟真理子,这间屋子的主人。”
灶门弥豆子乖乖的站在原地, 仰着头看向白鸟真理子,眨了眨眼。
她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只, 站在地上显得颇为可爱。
并没有得到回应的白鸟真理子这才注意到她的口中叼着像是竹筒一样的东西, 上面绑着红色的绳子。
她恍然大悟般的伸手去拿灶门弥豆子塞在嘴里的竹筒,“也是,叼着这个确实说不了话呢”
灶门弥豆子往后退了一步, 摇了摇头, 似乎是拒绝了她要把竹筒拿下来的动作, 并且发出了模糊的声音。
不像是成字句的话语, 反倒是更像无意义的语气词。
沟通受阻的白鸟真理子试探着和小女孩打了几下手语,但小女孩只是眨着眼睛看她, 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完全是两三岁孩子的样子, 一派天真。
“所以,你不会说话吗”她迟疑了片刻才问道。
然后,白鸟真理子就意识到了这是徒劳的,似乎这个孩子也同样听不懂自己说话。
她想了半天, 迟疑的张开了双臂,面向灶门弥豆子,“抱抱”
灶门弥豆子眨了眨眼睛, 眉眼舒展开来。
她迅速的扑进了白鸟真理子的怀里, 然后伸出手, 摸了摸白鸟真理子的头。
猝不及防被摸了摸头的白鸟真理子抱着宛如孩童大小的小女孩站起了身,倒是有点无措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难以沟通的外来的客人。
之前第一次过来的,无论是伏黑惠也好,还是福泽谕吉也好,都是成熟的、至少能和她简单交流的人。
但是面前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很小,不知道是为什么误入了这里也就算了,连话都不会说确实是非常难办。
这个孩子,应该是有个很亲近的人在一直关照她的。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口中塞着一个竹筒,但是无论是干干净净的指甲也好,还是整齐的衣着也好,都透露出了有人一直在照料着她的事实。
白鸟真理子将小朋友放回了地上,又摸索着翻起了她的身上。
没有,没有任何相关的名字之类的,也找不到身份证明一类的东西家长真的有好好在负责吗真糟糕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白鸟真理子的糟糕心情,灶门弥豆子主动的上前两步,抱住了白鸟真理子。
她把小脸埋在白鸟真理子的肩头蹭了蹭,试图安抚她的心情。
突然被小朋友暴击的白鸟真理子愣了一下,又紧紧地搂住了她。
“感觉现在除开把她送回去,就只能等着对方找过来了,”白鸟真理子叹了口气,看向仍然还在看赛马的伏黑甚尔,“甚尔君,你觉得呢”
“嗯哦,”伏黑甚尔似乎压根没在听,“你要养吗”
他的口气漫不经心,像是在随意的对待什么廉价的宠物一样。
“你在说什么吗”白鸟真理子下意识说道,“拜托,这可是个人啊”
怎么能用这样的口气,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伏黑甚尔嗤笑了一声。
白鸟真理子偏头看了看小朋友。
灶门弥豆子乖巧的看着她,似乎没听懂边上可怕的大人在说点什么,搂紧了一点白鸟真理子,轻轻的蹭了蹭她。
白鸟真理子啊不能心动,绝对不可以
她咬了咬牙,告诫自己不能被诱惑。绝对不行,底线,这是底线,不能诱骗小孩子的
“哦,”伏黑甚尔懒散的看了一眼这边,“所以呢”
他敷衍地说道道,“你要养吗”
白鸟真理子摇了摇头。
“不养,”她一口回绝了伏黑甚尔的话,“没钱。我们把她送回去吧还是等她的家里人找过来”
“随便,”伏黑甚尔相当无所谓的说道,“都可以。”
他对赌马的兴趣比这个大多了,即使是对着白鸟真理子这个屋子的主人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白鸟真理子有点头痛的看着伏黑甚尔这样消极的态度。
“那就送她回去吧,”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知道她那边的接口是在哪个位置的家里的人也不一定找得到吧。”
“哦,可以,”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说道,“你决定吧。”
白鸟真理子应了一声,将抱在怀里的灶门弥豆子放了下来,安置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可以吗”她温和地说道,“我给朋友发一点消息就好,很快的。”
灶门弥豆子朝她眨了几下眼睛,惹得白鸟真理子笑了起来。
“真乖,”她伸手摸了摸灶门弥豆子的头,又拿出手机给五条悟他们发了消息,解释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也顺便说了自己要送小朋友回去这件事,顺手还传了几张自己拍下的、关于夏日祭的照片。
在这之后,白鸟真理子终于想起了夏日祭带回来的、剩下的那份苹果糖,干脆从冰柜里拿了出来,塞给了灶门弥豆子。
一切都交代完了之后,白鸟真理子才拉着灶门弥豆子的手,喊上了伏黑甚尔,试探着往柜子里面走去。
柜子是两米多高的衣柜,即使是以伏黑甚尔的体格也能轻轻松松的站立,但比起另外两个世界“一拉开就是对面世界”的场景,这里更像是一条幽暗的通道。
白鸟真理子看不太清楚,只能握着开了电筒功能的手机,勉强的往箱子那一头走去。
灶门弥豆子将木箱的门推开了,再次钻了出来。
随后钻出来的是拉着她的手的白鸟真理子,以及跟在后面的伏黑甚尔。
白鸟真理子有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只有一家挂着“营业”字样的拉面小摊还亮着灯光,里面的老板忙碌的弯腰做着拉面,似乎没什么空的样子。
“啊,这里是”她不确定的说道,“荒郊野外”
她摸出了手机,发现自己手机上的定位居然诡异的消失了,最后显示的位置是东京的浅草。
这里是浅草但是,浅草有这么破败吗她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
白鸟真理子握紧了灶门弥豆子的手,拉着她走到了拉面摊老板的前面。
“那个”她试探地问道,“你好,这位先生。能打扰你片刻吗”
拉面摊的老板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穿着奇怪的白鸟真理子一眼,又看到了她牵着灶门弥豆子的手。
“你是那两个孩子的家人”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似乎立刻激动了起来,“我给你说,你家的孩子啊,真的是糟糕透了啊真的糟糕透了喂,你是妈妈吧是吗”
白鸟真理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什、什么事情”她解释道,“你可能误会”
“没有误会的啊”老板唾沫横飞,“你的孩子把我那碗面,啪一下啊,他把面砸掉了啊”
他看起来相当恼火,“认真做的面没有得到认真的对待也就算了,他一点都不想吃面,那就别买不行吗买了又没有得到好好的对待,我都要被气死了啊,气死了你懂不懂这都不是钱的事情”
似乎对着白鸟真理子还不够,他又转向了站在一边、同样穿着古怪衣服的伏黑甚尔。
“你是这一家的父亲吧”
伏黑甚尔
他啧了一声,正打算否认,却直接被老板无情的打断了。
老板从小摊后面直接跑了出来,明明比伏黑甚尔矮了一个头,却气势逼人。
他叉腰站在伏黑甚尔的面前,“我说你啊要教育好你自己的孩子的,担负起责任啊”
看见伏黑甚尔鲜少露出的愕然神情,老板似乎更加来劲了。
他正打算再接再厉,说个几十句,就看见牵着女孩的白鸟真理子往他身边走了过来。
“请等一下,”白鸟真理子打断了他的话,“您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这孩子的母亲。”
她握紧了灶门弥豆子的手,有点紧张的撒谎,“我是在路上看见她的。”
老板狐疑的看着白鸟真理子,没有再说话了。
“这个孩子孤零零站在路边,”见到老板终于闭上了嘴,白鸟真理子才继续说道,“似乎走丢了,我就走了过来,想先来问问情况。虽然说丢弃亲生骨肉的情况并不少见”
她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但这个孩子看起来受过很好的教育,也同样被打理的很干净。我听您的意思,这个女孩是还有个哥哥或者弟弟,是吗”
老板尴尬的点了点头。
“是一个头发有点红色的少年,额头上有着一块很明显的伤痕,”他说道,“在我这里买了一碗面,也没付钱、也没有吃,就这样扔掉碗突然离开了,连妹妹都丢下了。”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我们就等到这个孩子的兄长过来吧,”她看向伏黑甚尔,“甚尔君,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随便。”
看起来像是什么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啊。
白鸟真理子叹了口气,带着灶门弥豆子坐在了一侧的石凳上,又招呼边上的伏黑甚尔过来坐。
她伸手够了下倒在地上的木箱,拍打干净之后放在了一边,向一边的拉面摊老板说道,“那就暂时打扰您片刻了。”
老板点了点头,又犹豫的走了过来,站在三人的面前。
他盯着三人说道,“真抱歉误会了你们,非常抱歉,是我想太多了那个,你们要吃拉面吗我请客的那种请不要客气”
正重新给灶门弥豆子系起那条粉色绑带的白鸟真理子转过头来,愣了一下。
“啊,这个,”她下意识拒绝道,“也没有到这种程度,不用这么客气的”
但是看着老板热切期待的眼神,白鸟真理子即将出口的拒绝有点说不出口了。
“主要是我吃饱了,”她有点犹豫地问道,“嗯甚尔君,你要吃吗”
等到灶门炭治郎从街道附近急匆匆冲了回来,带着刀往回跑的时候,隔着远远的距离就闻到弥豆子身边出现了两个陌生的气息。
一个是年轻的女性,似乎有点温和的味道,闻起来很安心;另一个则是带着点不太好的味道,炭治郎也有点摸不透这种味道,只觉得很糟糕,非常糟糕。
他加快了步伐,往回冲去,距离很远的位置就呼喊道,“弥豆子”
听见声音的白鸟真理子有点疑惑的回头,发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往这边冲过来。
这就是老板说的兄长吗也是个孩子啊。
就在这时,坐在白鸟真理子身边、握着苹果糖的灶门弥豆子猛地站了起来。
她就像抽条一样,在白鸟真理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突然变成了十几岁的少女形态,然后拔腿就往那边跑去。
在快碰到灶门炭治郎前面一点,灶门弥豆子猛地刹住了车。
然后举起了手里的苹果糖,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的塞进了灶门炭治郎似乎要拥抱她的、粗糙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