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了五天,新帝祭祖的热议尾巴还勾在百姓心底的时候,言悠悠在盛京的铺子开张了,又引领了一番新热潮。
毕竟,言家现如今的身份不一般。
言夙所做的事情,不好公之于众但位高权重的那些虽不知其所以然,却也知道他的大弓只能以他言家一门的明面上的贡献封赏。
看言牧和言岚功劳若是实打实封,不说是异姓王也差不离,这若是封了,日后言岚和言牧就在家养老了
他们可正值壮年,且还有周国那片失地等他们收复呢。
所以就如时景泓当初所说那般,言岚和言牧也很机灵地将功劳分化到家人的身上。
言岚为家中姊妹请封,言牧则是也按商量好的,为自己请一道赐婚的恩典。
时景泓再说一番年幼时受到言家的照顾,与言家姑娘也是亲如姊妹,这封县主、赐婚并给谷幽兰封诰命的事,可谓都是顺理成章。
满朝文武虽说不乏有觉得如此封赏容易叫言家势大,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站得住的反驳点,也就不好驳了皇帝的颜面。
如此,言悠悠虽是女子之身行商贾之事,却因为县主的身份,让人不敢到她面前来嚼舌根。
这一点,也是时景泓跟悠悠商量过的。想借她的行事作风来影响不少的人。
这一天是个暖融融的好天,明明前一夜还飘了些雪。
这也叫不少人心中觉得言悠悠怕不是得老天眷顾,改变了本不打算前来的念头,趁着天气好,随着自家老母亲或夫人一起,给这新开的铺子添添人气。
总之不是来巴结言夙的。他们来送了贺仪后,连言夙在哪儿都不多问一句呢。
言悠悠这几家铺子不是并排就是对门,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言牧与谷幽兰婚事,她这次选择先开的铺子都与婚事搭的上关系。
比如成衣铺,虽说不全是做喜服的生意,可那镇店之宝却是一套凤冠霞帔。
还有喜铺、金楼,就更不用说了。
言夙在衣裳首饰这些设计上,并没有什么天赋,以前也没过多的关注,可是他到底是看过不少。
所以给言悠悠说的一些东西,未必立刻就能用的上,但但凡能用得上的那些,都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当然,言悠悠也不仅凭这些新鲜感吸引客人。那些经典的,也是难以超越的。更主要的自然也是货真价实与诚心诚意。
有言夙和兄长们的支持,言悠悠自己也有不少积蓄,短时间内她还真不用为了资金周转的事情烦忧,自然是以自己心中的完美为主,力求每一分每一毫都做到满意。
今日开业,言悠悠作为东家,本该在店门前回应前来道贺的客人,但一来她是女子,二则是身为县主,身份已是不一般,所以并非是人人受得起她的相迎。
即便是她不介意,怕也有些人诚惶诚恐,反倒是要闹出笑话。
所以迎客的是掌柜的。
等进了店铺里,愿意看货品的则各自有人伺候着看,若是要与主家说话的,言悠悠也在楼上接待着女眷。
进店的男宾也有些,多数是冲着铺子里的新鲜玩意儿来的,有些代家中长辈来送礼的,也不好往女眷那处凑。
好在言巍还在后院接待这些男宾。
也是家中兄长都在朝为官不好露面,虽说帮着姊妹待人接物似乎也不算什么事儿,可他们一出现,那些朝中同僚是不是就也得出现
那这店铺“蓬荜生辉”是生辉了,却也是被喧宾夺主了。
哪家百姓敢进满是高官权臣的铺子
虽说这是盛京,一杆子下去可能打着的十个人有九个都是官员,还有一个跟官员沾亲带故。但是要做生意,还真没这么做事儿的。
所以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送了贺仪。家中小辈有空闲的来凑凑热闹就是了。
“阿牧哥,你婚事可都准备齐全了大姐儿可说你缺什么她那都有。”言岚陪着言牧和言夙坐在了对面的三楼里,将那开业的热闹全看在眼中。
其实言牧求了赐婚后,又碍于谷幽兰是孤身一人,时景泓是派了大内的人来替小两口忙活婚事的皇宫之中虽也是没有女主人,可这方面的熟手却也是不少的。至少行事比言家这一屋子大老爷们靠谱。
所以说一切流程还是安排的很妥帖的,不论是言牧还是谷幽兰,只要提一些自己的喜好就好。
但言牧和谷幽兰也没有浪费言悠悠的一番心思,聘礼与嫁妆都是托于言悠悠的铺子做的。
一应用料是时景泓“赐下”的,做是言悠悠的心意。
言牧此刻被言岚打趣,却也不就觉得赧然,反倒是给言岚说了几句家中兄弟姊妹给自己准备了什么贺仪。
并且劝说言岚“你也快些找到意中人,好叫我这个当兄长的,也把给你准备的贺仪送出来啊。”
不就是打趣、揶揄嘛,只要不要脸,看谁先害臊。
言岚的余光里忽然瞥见对面的一个人影,立马得救似的岔开话题“爹,爹你看,就是那个穿着水墨竹纹衣裳的男子。”
“那就是温霖。我且瞧着他不是一回两回了,与大姐儿说话。”言岚现在可还没什么心上人,他倒是不怕他爹催婚,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比他爹更加开明,尊重他们心意的人了。
可是受他哥打趣也是不行的虽说是他自己造的孽。
也就只能将这个对他姊妹有所图谋的温霖给挂到他爹的眼前了。
言夙果然不再看这兄弟俩拌嘴,而是微微眯眼去打量那个温霖。
他也是朝中的官员,虽官职不大,但听言岚说,能力不错。
温霖并非是与时景泓一路走来如言岚、言牧这般,在这二十出头的年级,能凭自己的能力做到、坐稳这个位置,也是很不错了。
“只是他家中的情况,怕是有几分复杂。”
言夙却没把这些列在第一位考虑,而是问言岚知不知道言悠悠对温霖怎么看说是看过几次说话,不过是言岚的含糊说辞。
如果不是知道言悠悠对温霖也有好感,言岚也不会特意将人挂到他的眼前。
言岚撇撇嘴,一副不快的神色,这都不用说,就知道言悠悠怕是对这温霖感觉不错,甚至是有意深交。
言夙记下这事儿,等有机会准备自己去问清楚。
他们家可不兴那种因为娇羞就对自己的婚姻大事“羞于开口”的。自己不开口,他这个做爹的是不会下决定的。
或许在别人看来,言夙这个做爹的一点也不负责任,连自家子女的婚事都不上心。即便是有媒人上门,还说是要问过孩子的意思,直接将闺女拖成了个老姑娘。
这哪里有个当爹的样子
所以说,这家中还得是有个当家做主的女人,这些事情才能安排得当。
大老爷们的哪里懂这些事情
可偏偏这事儿跟他们想的就是不一样。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即便是一开始行事作风不尽相同,但至少能进一家门的前提是,他们对言家的“行为准则”并不排斥。
他们意图等谷幽兰这个大嫂进门后,行什么“长嫂如母”的职责这期望,显然注定落空。
甚至还会因为言夙的某些论调,自觉“好心当作驴肝肺”。
转眼就到了言牧新婚的日子,言家早早布置起来,待到正日子这天,天色未明时全家都起身来做准备。
当然,这日在言家的就只剩下了言夙、言岚这父子俩陪着言牧。
其余言家小辈全都去了谷幽兰的那宅子中时景泓除了给言牧赐婚,给谷幽兰封了诰命外,自也给赐了宅子,可不能叫人看轻了谷幽兰说是要做新娘子的娘家人。
言牧又能如何,只能笑骂这群小崽子们。
他们真心敬重爱戴谷幽兰,言牧也是开心的,否则哪怕谷幽兰是个豁达的个性,他都怕然后会憋坏了。
好在他的运气真的不错。父母在天之灵也是有所慰藉吧,或许此刻他们正在天空之上,遥看着他
他的身份与过往也不曾对谷幽兰隐瞒,两人还说好了等婚事办完,便去拜祭父母。也是因为这一切说开了,这婚事才能在这个时候进行。
否则言牧怕是还执着于那最后的几个仇人。
婚礼当天要做的事情很是不少,但有皇上派来的经验丰富的老宫侍在,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吉时一到,穿戴一新的新郎官在兄弟的陪伴下,领着吹拉弹唱、喧天热闹的锣鼓队和花轿,往新娘家而去。
时间虽是不早了,可却依旧引来大波的百姓旁观。
即便这些日子,盛京之中不论是热闹还是喜事都接连不断,可这件事情却是不同的。
不说皇帝赐婚是多大的恩典,新郎官的身份、新娘的身份与家世有多么让人津津乐道,就是传出的两人的相遇、相知就够他们谱出好几篇跌宕起伏的好故事。
当初的事情,从言夙到言牧和谷幽兰都不是多话的人,可即便不知道细节,知道言牧受伤是为谷幽兰所救,谷幽兰又随着言牧进入军营为军医,这就够他们发散思维了。
当然,因此也不是没有人编排一些龌龊的事情。
可自言牧求了赐婚后,这些背地里的声音也是彻底销声匿迹了。
天色昏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言牧终于将他的美娇娘带回了家,言家一片道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