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前辈再执着于脸面不脸面的问题,少年连忙继续说关于问崖山的事情。
他们当然不可能将烙印烙在脸上,倒不仅仅是怕印在脸上,现在这情况就不只是把脸给人打,还是把问崖山的脸面给人打。
更因为印在脸上,某些事情就不好做了。
“其实江湖之中也不是一派祥和,互派细作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顶着脸面去自然是要烙印在不易察觉的地方。
言夙“”这种身份还烙印印记,这不是
打量了树上一排的腊肉,言夙觉得这些人的脑子可真像是被风干过。
然后,在少年开口前,言夙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问“那要是他们门中有哪个人从基层做起,一路爬上去。”
“那不得满身印的都是到最后还能印的下吗”言夙想到那画面,啧啧两声。
少年虽然但是,这话听着怎么哪里怪怪的
就连一派腊肉都被他带偏了思路,毕竟他们问崖山也并非是让人一辈子都没有晋升的机会的地方。
看不到前路,怎么能激励人奋发上进呢
所以,会真的换地方烙印吗怪只怪他们太优秀吧,一开始就在这个位置,还真没见过谁从底层爬上来的。
少年小心觑了言夙的脸色,又看看那一排腊肉的脸色,很想说一句,就不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吗
明明是这么励志的事情,到了前辈嘴里一说,就这么古怪了
可想想自己对前辈的尊重,还是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言夙显然也只是想吐槽一下,说完就忘,只按照少年的说法,扒了扒这些人的衣襟,果然心口上看到了一个似云纹的烙印。
他仔细记下模样,准备等有空的时候,将它画下来。
既然都来刺杀他了,总该付出一些代价不是
留下一抹“秋后算账”的笑容,言夙拎着小孩就走,徒留一排腊肉心惊胆战,他们即便是到了现在都还动弹不得。
他们甚至都没有摸清这位的“点穴手法”是怎样的,他们之中更有根本没被言夙接触过的,所以到底怎么点的穴
已然体内运行了几遍内力,全然没有任何阻碍,可却始终动弹不得。
一开始还有人犹不死心,但随着天色越来越晚,他们不得不接受事实他们动弹不得,这里杳无人烟。
相较于他们这边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少年这边就激动万分了。
猛然被言夙扣住,他本能一惊,但随即就放松下来。不提对言夙有多少信任,就说他落入这样的前辈手中,又能怎么挣扎
所以都是“认命”,但这人与人的命,可不相同。
少年体会了一把何谓风驰电掣,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湖之人想要找到这位前辈,会那么难。
毕竟他们虽是消息灵通的知道他的轻功好,速度快,却没亲身体会过,也就一直突破不了那快的上限。
就,“比我快个三倍四倍”他们以为这就是极限。
然而事实是,他被言夙带着,感觉自己根本看不清从眼前划过的是些什么,只能隐约看清些许颜色,就再分辨不出其他。
等言夙落定,他已然发现自己和言夙站在一条官道边的林子里。而落在这里,大概是前辈考虑到官道上许多百姓行走,怕吓着人
正想到这里,言夙拉着少年走了出去。倒是没有引起什么过度的关注,冲着官道旁的茶摊过去,言夙要了些茶水和几个馒头。
分给少年一个二合面馒头。
“先垫垫,等进了城再找个酒楼。”言夙道。
实在是这小孩的肚子咕噜声对言夙来说太响了点。但是就给人吃馒头,还不是精白面的,言夙有些过意不去。
索性就给一个先垫一垫。
少年却是不在意白面与否,有的吃就已经很好了,而他自家破人亡之后也不曾吃过一顿正经的饱饭,这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其实已经很好了。
对言夙所说的去酒楼吃,也并不执念,过耳就算。
所以等到了城中,他们直奔客栈,少年也是一点疑问也没有,言夙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言夙叫小二上了热水,让他沐浴,他还以为是言夙觉得他脏乱。所以脱衣服时也一点不迟疑,即便言夙没有离开,他也以为言夙是要盯着他洗干净。
然而,言夙忽然靠近,他还是有点受惊实在是他进了浴桶,就感觉水有些浑浊了,这怎么好意思给前辈看见
言夙一把摁住他,叫他只在水面露出一颗脑袋。
也实在是不好再摁的过深,虽说是他自己的洗澡水,但把人口鼻都埋到这污水了算怎么回事
没看某些人一再强调某种污水经过多少层多少高精技术过滤、净化,却还是一口都不敢喝嘛。
言夙才不做这种让人作恶的事儿呢。
少年满腹疑虑,正要问询,就听言夙说道“给你解毒,别乱动,放松。”
其实言夙解毒哪里需要这么多“步骤”,可他也得稍微顾忌一下少年的心理啊虽然不至于付出那么严重的代价,但也不能摸摸少年的头,就把事情解决了。
太过严重的代价吓人,但是太过轻而易举似乎也让人不可置信
言夙虽还说不好其中的度在哪里,但最终他选择了稍微做些遮掩,就像当初给贺渊治伤将人搞晕一样。
在少年的紧张下,言夙看似从袖子里掏出了几个小瓷瓶,往水里倒,将水的颜色染的一片污浊。
闻着驳杂的或苦或辛的药草味,少年的心头却越发的安定,看这情况,前辈似乎是真的很了解他说中的毒
这倒药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举重若轻、轻巧灵动的意味,要不是胸有成竹,只怕不会这样
毒什么毒言夙可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所谓的毒,都是破坏、损伤身体的东西,只要统统驱逐,再滋养他的身体,不就可以从根本解决问题
所以问也不问是什么毒,那就根本不是心有成算,而是没什么必要。
有那闲工夫,不如再想想自己的空间里还有什么药粉能用来伪装一下“解药”。
等一桶的水已经污糟的看不到下面少年的身体,言夙也是不想将手伸到里面,就在桶壁之外,将水温再加热一些。
一是怕水温过低,冻着人家孩子,二也是为了弄出发挥药效的假象。
少年的脸开始发红,呼吸也开始有几分急促,这缓慢上升的水温并不会刺激的上蹿下跳,然而还是会叫他有些不适,只是这是“解毒”的必然过程,他怎么可能熬不住
他毒发时那彻骨的疼痛都能咬牙熬住,这点热烫怎么可能熬不住
他闷不吭声,言夙一时到没察觉到这水温太过,直到小孩脸颊红扑扑的,他才一撤手,颇有几分尴尬、无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是不觉得这样的水温有什么难耐的,但对于一个少年,还是个身体虚弱的少年,似乎有些过了
不过看着他咬牙撑着的样子,言夙选择了缄默,反正、反正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当做了个汗蒸。
看着少年有些昏昏欲睡,言夙伸手摸过他的头顶,让他彻底睡着后,将一缕生物能送入他的体内,随即化作千丝万缕顺着他的经脉游走,遇上每一处堵塞,该冲击冲击、该修复修复。
至于水中的药那就是些活血化瘀为主的药,倒在水中煮一煮,不一定还有药效,但即便有,也不会是坏处就是了。
少年身上磕磕碰碰的淤伤也有不少。
冲击经脉,即便言夙下手有了分寸,但对少年来说还是有些疼痛,然而他却早已比一般人更能忍耐,只是为微皱着眉头,紧咬牙关,连闷哼都没几声。
约莫半刻钟过去,言夙看少年舒展眉头,就给他留下一袋的金珠子,转身出了门。
叫过小二,给他一颗银珠子“劳烦小二哥帮我买一身舒适的少年衣裳,送到楼上的房间。”
似言夙这般容貌的人,旁人看到短期内都不可能忘记,更别说就此这行饭的小二,当然记得言夙的房是哪间,也知道他要的衣服是给谁的。
“客官放心,小的一定给您买着最合身的。”
“多的银钱便都是你的。”言夙也不在乎找回的那些钱他也不要求必须买这一颗银珠子价钱的衣服,就他说的那样,舒适合身就行。
至于款式、颜色等,那完全可以等少年醒了自己去挑选。
有了小二送衣服的叫醒服务,言夙也不必担心少年睡在浴桶会受凉,放心的出了城。
他还有最后几座城镇,看过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而少年被惊醒的时候,还来不及感受身上的轻松与舒适,第一反应就是去环顾周围,然而却是没有看到言夙的身影,只见那边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小的荷包。
小城镇,虽是天子号房,房间却也没大到有单独一个浴间。一个房间说是一览无余也没差。
他只能一边应答门外小二的叫喊,一边裹着布巾,来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接过衣服。
看着言夙给他想的这么周全,心头简直温暖的不行,哪怕现在还衣衫不整,却依旧没叫小二走,急着穿衣服。
而是就着这门板遮挡的姿势,问小二知不知道言夙的下落。
小二倒是看到言夙出门,可是客人没特殊交代的话,他们哪里好打听这些
少年有些心慌,但又安慰自己,前辈这么好的人,对吧
然而当他穿好衣服,看到荷包里的金珠子,却不得不接受现实前辈是真的好心,但是他一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问过,那是真的“施恩不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