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村民不多跟言夙说话,并非是不对言夙好奇村里来了个陌生人,还是个很好看的陌生人,他们心里都是好奇的。
有一些昨夜在村长还成见过言夙的身影。
只是再多的好奇,能比的上这田地里的粮食重要吗
不说要赶紧收成,好将空出的地种上别的东西,就说这天气,也就这两天见好,要是不抓紧着抢收,难道要让这好不容易的收成都泡在大雨里
这么忙碌的时候,谁也没心情多注意言夙一个长得和善温和的少年郎。
总之这不是还没危险么当然是抢收粮食更重要。
言夙又转悠了一圈,想问一句用不用他帮忙,可这些人家忙是忙,却忙而不乱,言夙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插手”起。
总觉得他上前打断,反而是帮倒忙,打断了他们之间配合完美的节奏。
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小男孩,瘦弱的身体压在一包好不容易打出的稻谷之下这一亩三分地的收成是他们一家四口全年的口粮,他是一粒稻谷也不舍得落下。
他佝偻着腰,双手抓紧着袋口,指尖用力到发白、发颤。
脚上一歪,他整个人都要从田埂上摔下,他惊惶的瞪了眼睛,但即便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没将手松开。
宁可自己摔的擦破皮,他也是不能让粮食出一点问题的。
然而许久都没感受到预料之中的疼痛,甚至他觉得背上的粮食还轻松了一些。
他顿时心头一跳,难道是袋子被划开了吗
惊惶的他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肩头也摁着一只手,将他歪倒的身子扶正。
一个脸色暗黄,唇色干白的妇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看着小孩还愣愣的,拉了拉他,望着言夙说道“谢谢、谢谢。”
又推着孩子道谢,要不然这虽然摔在泥土里也未必会收什么伤,可就她家孩子这性子,她清楚,必然要被身上的粮食袋子砸的不轻。
即便是清楚这后果,她却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
即便是没有这样的后果,人家扶住了她要摔倒的孩子,她也是要道谢的。
男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摔倒是被
扶住了,粮食变轻了,是因为一个大哥哥一只手就提起来。
他呐呐的说着道谢的话,一双在脸上显得大的比例失衡的黑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个好看的哥哥。
他看着好高啊,可也不像村里其他大哥那样健壮,手指细长又细嫩,可他的力气好大啊。
他今年说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便让奶奶给他多装了一些粮食在袋子里。他多背一点回去,奶奶自然就少背一些了。
这一袋子粮食怎么也有别人家一袋的七成重量,可这个大哥哥一只手就提起来了比他哥哥的力气还要大
男孩的眼睛发亮,感觉欻欻地在闪光。
言夙“”,有点晃眼,还有点吓“第一次当人”的人。
言夙“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我帮您吧”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往老人家的地里走他这都有点“强行帮忙”了,实在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时机,他可怕人家拒绝了
老妪连忙跟上来,想拉住言夙,怎么好意思就这么喊人帮忙
至于请人老妪要是有这闲钱,那不早就找了何必自己在这里忙活,差点让小孙子摔着
而且就因为舍不得大孙子在码头一日的工钱,她都没让大孙子今天停工。虽然在码头上工,也是累人的很。
“我,不太会,这个您能教教我吗”言夙看了看旁边田里那些人的动作,拿起了地上的“镰刀”。
老妪家家徒四壁,这把镰刀还是不是铁的,是老妪拿着薄石片磨的石镰刀。
一直在劝说的老妪,一时之间被这后生的好心感动的又好笑又心头发热。
“割稻的事情吃苦受累的,老婆子自己来就好了,谢谢小公子好意了。”老妪想要伸手去拿镰刀。
她不能因为人家后生好心,就不知进退人家明显都不会,她还凭着人家好心让人帮忙了,这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好
言夙这张脸和这双手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得是爹娘多心疼的命根子,她怎么好意思叫人家给她家割稻
这些稻芒沾染在皮肤上,那是又刺又痒,不多时就能红痒一片,这细皮嫩肉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受的了
其实言夙的手指上也是有一层薄茧的,毕竟原身
是练过剑的,只不过不怎么看的出,并且以后还会因为言夙吸纳的生物能而消失。
当然,眼下是因为言夙握着镰刀柄。
言夙说“阿婆,我其实想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想找份工作。”他听那小孩叫奶奶,又看她两鬓斑白的发丝,琢磨了一下称呼。
见老妪脸上没有不愉的神色,他这喊声才落实。他是准备好了稍微看到不愉快,就立马换称呼的。
一边说,他一边试着学旁边那些人的动作,一手握住稻秆,一手拿着镰刀抵住稻秆,往自己这个方向一拉。
看别人弄和自己弄,还真的不是一回事。
老妪听他这么一说,先是一愣,后又是心头一跳,难免顺着他的话想到,这后生是帮她“做工”来了可,可是她根本付不起钱啊。
所以这后生是盯着她祖孙俩势单力薄,明显拒绝不了他,所以才过来的吗
不是老妪要将人心想的那么坏,而是这个世道,让慈眉善目的菩萨面容下都是恶鬼修罗。
正当老妪想着对策的时候,就听言夙割倒了第一把稻谷,将它反倒在一旁。
“不知道阿婆您有没有什么建议”言夙问,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祖孙俩的这片田,又看了看手上的石镰刀,估算了一下全都割完的时间。
很好,应该不耽误他去找工作。如果阿婆能有什么好建议的话。
阿婆“”,喜出望外的阿婆,“逃出生天”不用“雇人割稻”的阿婆,当然是有好建议的。
因为心里误会了人家好后生,阿婆十分的不好意思,正打算给言夙说几个自己知道的要招工的地方。
就见刚才似乎还不习惯弯腰割稻的言夙,握着那柄她用起来废老劲、却又不得不珍惜着用的石镰刀,风一样在她的稻田里刮过,所到之处稻谷平整的躺下了,一副“安乐且安详”地整整齐齐模样。
她仿佛听到一阵阵地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