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含糊,赵公公不由蹙眉,心略一沉,其实刚才马顺德没有抢话,就知道情况有点不妙,才想细问。
“药熬好了”就在这时门外有着声音,随后门一开,有人急匆匆进来,赵公公认识,是徐太医跟带着药童。
因曾经掌管皇城司,所以对太医院里几个主要太医都调查过,知道徐太医的住所就在附近,能第一时间被找来,也并不奇怪。
“徐太医,齐王的情况怎么样”赵公公面无表情,询问着,态度自然又不同了。
马顺德和刘湛都可以不说话,徐太医却不能不说,只能说着“二位公公,诸位大人,下官得先喂药,凉了,药性就不好了。”
说着,就忙凑上去“王爷,这汤现在不热不凉,您喝了它。”
说着拿着匙羹一口一口喂,齐王没有睁眼,却还配合着喝了几口,渐渐脸上泛起潮红,众人暗松了口气。
等喂完了药,退到廊下,徐太医趁机想好了话,大魏世祖定制,太医诊脉必须有清晰意见,并且存档备查。
含糊是不行的,只得硬着头皮“赵公公,王爷表面看没有致命伤,但是现在还没有苏醒,诊脉的话,却是阴寒攻体,要不是刘真人的一丸速救丹,怕还是严重,就算这样,怕伤了元气根本。”
赵公公一听,就暗吸一口凉气。
齐王可是争嫡的有力人选,但在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一个伤了根本的人,在条件上就处于劣势了,看来经此一遭,就算齐王能平安度过,也要势力大减。
而以皇上对齐、蜀二王的看重,齐王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又会怎么做
这事里,谁获益最大
赵公公若有所思,点了下头“咱家知道了,你把诊案给我,咱家这就去向皇上回旨,你在这里守着王爷,一定要护王爷周全,若谁怠慢了,咱家不说,你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
徐太医忙应声。
赵公公说完,又语气缓和说着“你别慌,太医制度我也清楚,只要你说的对,诊的准,万无问罪的道理你在这里辛苦了,皇上心急,咱家就先回去禀告。”
从房间里出来,药味与血腥味终于不再缠绕在鼻间,迎面吹来冷风夹裹着雨水,透着一种清新,让有些胀的脑袋都跟着清醒起来。
“虽说没有生命危险,回旨不必担心,但总觉得今晚的事有些太蹊跷了”赵公公在心里说着。
走出酒楼的大堂将要上马时,忍不住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这里距离代王府不算远,他所看的方向就是代王府。
“齐王出事,代王府正在检查这难道是巧合”
“公公,我们怎么办继续留下,还是”酒楼门口,马顺德也从里面出来,看着赵公公翻身上马,身旁小太监心急如焚,压低声音问。
其实都不必小太监提醒,马顺德也知道自己若此时不跟上,不入宫,怕是更要麻烦。
主将死,亲卫无故而存者皆斩,太监是伺候皇家的人,皇子出事,附近的太监,不论有理无理,都有责任。
不必去奢望被他打压过的仇人能帮着说话,自己不在皇上面前,就算是有什么危机,也无法及时应对。
像自己这样只能服侍皇上的无根之人,就算权利再大,是生是死也在皇上一念之间,死不死,对外面的人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所以,他不能坐以待毙
“回去留几个人在这里,你跟咱家一起回去”马顺德快速想了一遍,就下定了决心。
小太监立刻应了一声去传话。
与此同时,二人的马也被牵来,马顺德翻身上马,驾一声,就跟上了赵公公一行人。
“公公,马公公跟上来了。”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对赵公公说。
赵公公早就猜到马顺德会跟上来,对此无可无不可,淡淡说着“随他去吧”
反正这种事也不是自己拦就能拦得住,马顺德要不要回去,随他去吧。
“驾”一催胯下的马,几人加速,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马顺德坐惯了牛车,虽也会骑马,但疾行在路上,还是有些吃力,只能咬着牙硬挺着。
终于一行人抵达了皇宫。
离着一段距离,赵公公就举起了手里的令牌,守门的侍卫左右一躲,让这些人骑马进去。
在内皇城的宫门前,勒住坐骑,几人翻身下马小跑进去。
等来到皇帝寝宫外,就看见门开着,这是特旨,皇帝也在等着回话,不必等通禀,就匆忙入内,跪在了内门外,说着“奴婢赵秉忠马顺德恭请复旨。”
门内一片沉静,良久,似乎有声咳嗽,片刻一个太监出来,对着跪在前面的赵公公说“赵公公,皇上让您进去。”
赵公公低眉顺眼地起身跟了进去。
来到内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道明黄身影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睛。
赵公公很自然上前,与皇帝低语。
“哦”皇帝听完,睁开了眼,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你是说,齐王性命无碍,但还没有苏醒。”
“是”
皇帝怔怔出神,目光扫看屏风,那是几个皇子公主的名字,甚至太子都在其上,只是用朱笔划了划,血淋淋的让人心悸。
良久,皇帝才又问“马顺德也回来了”
“是”
“让他进来。”皇帝淡淡的说,见赵公公要出去,皇帝叫住,另指一人“你去。”
小太监忙应声出去叫人。
赵公公很自然垂手站在一侧,微垂眸,仿佛这段时间被冷落从不存在,他依旧是皇帝的第一心腹。
马顺德被传令进来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行礼。
光这应对,就与赵公公刚才的自然差了许多。
皇帝却没有表情变化,这让跪在地上的马顺德更内心忐忑不安,后背都已被汗水浸湿了,跪趴的一动不敢动。
片刻后,才听到皇帝沉声说着“齐王出事,与你无关,你且把搜查大盗的事,都与朕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