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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二章 戒惧
    过去齐王可就干过这事,因二王并不是每次都能上殿议事,两个人有时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底下人有了摩擦,小摩擦也就罢了,真动到了对方的利益,就齐王暴脾气,虽不能直接打上门来,差人送信阴阳怪气一番却是常有的事。

    接过信,蜀王就直接展开了,结果才看了两行,就轻轻“哦”了一声,似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有点惊讶的内容。

    马友良在一旁坐着,看到这一幕,心里就像有只小爪子在挠啊挠,但也不敢主动凑过去,只能等着蜀王看完信,再询问自己。

    以蜀王的性格,与齐王有关的事,一贯喜欢与谋士商量。

    不过他却没料到,只薄薄两张信纸的内容,蜀王竟然看了许久,不,是看完之后沉默良久。

    蜀王甚至没有直接将信给马友良看,而让门外仆从端进来一个火盆,将信直接连信瓤带信皮,直接扔了进去,直到看着火舌吞噬了薄薄的书信,他这才作罢,不知道想到什么,“噗”一声笑了。

    “不想我这个哥哥,竟也有些怕了。”蜀王摇头而笑,笑了会,又收敛了“不,应该说长进了。”

    “”

    马友良只凭这只言片语,就立刻猜到信上的内容,莫非齐王写了信,来向蜀王求和

    真是如此,还真是让人惊讶,毕竟以齐王性格,让他向蜀王低头,主动求和,这简直比杀了齐王还难。

    过去二王也有过短暂联合,但都是双方势均力敌,默契合作对外敌,哪次像这次,是齐王先低头

    就听蜀王叹着“齐王”

    他突然向外走了几步,袖手走到门口,观看庭景,只见太阳西落,光线渐渐暗下来,蜀王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若有所思。

    果然,人不到痛处,就不长进,可要到了痛处,再桀骜的人也要认输,也要改变。

    齐王怕了。

    可自己何尝不是,代王最大的缺陷有二个,首先就是皇帝处,他是太子之子,自己父皇作贼心虚,岂能不戒惧

    其次就是毕竟来京不到二三年,根基浅薄,可假如说京城神祠被代王收服,这缺陷顿时就弥补了。

    “要是给代王成了,难道就只有父皇心意可压制了不,这可不行。”

    想了良久,蜀王转过身来,说“齐王刚才来信,欲与本王联手对付代王,还许诺神祠分一半。你怎么看”

    马友良刚才猜到信上内容,就已在心中思索此事,此时被蜀王询问,不慌不忙说“大王,这是好机会。”

    “前魏大将田秉玉入狱,冤之,狱吏说之,将军无罪,有力者罪,现在代王也是此理。”

    “代王越来越势大,现在还不是难以拔除之时,和齐王联手正是时候,必可胜利。”

    蜀王笑看了一眼,说“马先生,你这就去首辅赵旭大人处,递我帖子,商量下中秋节百官礼单。”

    说着,从身上取下一个玉佩,递给马友良。

    “带上这个。”

    马友良听到蜀王让自己去找首辅赵旭大人,心中就一惊,身一颤,脸上也带上了一些神色。

    大王难道和首辅赵旭大人还有密切关系

    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能做到首辅位置的人,都是有根基的人,绝不是为了从龙之功就甘愿冒险的人,毕竟就算没有从龙之功,做到首辅已经位极人臣,进无可进,要是插手争嫡,别说是选错了人,祸及家族,就算是选对了,也赏无可赏,唯有赐死了。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不会轻易表态。

    过去他也是这么看首辅赵旭大人,在此时听到了大王与首辅有关系,而感到震惊。

    但在蜀王含笑注视下,他很快就一正神色,恭敬“是,微臣这就去办。”

    应了一声,见蜀王摆了摆手,就退了出去。

    蜀王起身舒展一下身子,就走到书房的暗门处,轻轻一扭机关,一道门在一副山水画后面慢慢升起,露出里面的房间。

    这里不是紧要的地方,之所以会是暗室,不过是因但凡高位者,都喜欢藏着一些自己的秘密罢了。

    蜀王进了这房间,抬头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副画,这画画着一尾半出水的蛟,笔法淋漓,很有气势,但真论画艺,在蜀王现在的眼中,也就是一般。

    蜀王踱至画下,仰首望着,良久,才转过身来,只是沉思。

    “遥想二十年前,父皇巡视金河,虽无非哨鹿打猎,可大家也要争着参与,连孤都陪同,可孤却在猎场生了重病,药石无效。”

    那时自己才不满十岁,刚刚晋了郡王,只带着几个随从跟随。

    没想到中途时生了重病,眼见就要不行,就遇到了一个神秘道人,此道人朗声而笑,笑声已近在耳畔,人却还在几里外。

    他是眼睁睁看着神秘道人几步就从数百米轻松“走”到了跟前,这样奇人异事,哪怕当时已是郡王的自己,也是第一次见。

    就算是现在细想,也悚然而惊。

    神秘道人一见他,就连连惊叹,说他虽只是一蛟,却有成龙之势,但需细细筹谋,方能如愿。

    “然后赠给孤医药,使孤能治愈,还赠了我这一幅画,可惜,我至今都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不等拦下询问话中之意,神秘道人就错身几个扑上来的侍卫,瞬息之间就身形远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自己病愈不久,太子就出了事,回想着,蜀王只觉得这所谓玄机,是祸是福,还真不好说。

    当日道人,就想过太子会出事那可知道,现在竟又冒出个太子之子若不是这些年遍寻不到此人,他真想再问一问。

    “还有,这些奇人异士,善恶难辨,实是朝廷之祸端,要是能尽杀之,天下必能得一太平。”

    “只是,杀之前,或也可以被孤用用。”

    蜀王被投机,自然说明自己有几分天命,算是奇货可居,自然欣喜,可出于又一种本能,却神色幽幽。

    此一时彼一时,随年岁增长,原本憧憬淡去,戒惧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