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再次后退,半个身体都被笼罩在黑暗中,只有脸隐隐发光,让她可以轻易看见他细微表情及眼中的泪光。
“瑶瑶,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邵郎,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一股心底涌上来悲哀,让少女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少年身形似乎在慢慢拉长,顷刻间,就变成一个年纪更长几岁的他,眉眼再无青涩,这张面容一出现,就让少女的心脏一揪的疼。
“你应该也想起来了吧我已死了,你我阴阳两隔,如何还能在一起”
“但我也会死等我死了,我们就能相守在一起了”周瑶心中焦急,话就冲口而说。
少年露出苦笑,深深的凝视着她,看着她的表情“贵贱分离,瑶瑶,你我不仅不能相守,亦不能再相见。”
什么意思
周瑶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会听见这话。
“邵郎,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家世我们明明差不多,否则,长辈也不会为我们定下亲事。”
少年却再次摇头“此一时,彼一时,瑶瑶,你家蒸蒸日上,以后会有很大发展贵不可言今日来见你,是为了告别,再见”
说的话有点支离破碎,他的身影也似是被搅动了的水中倒影一样破碎。
同时破碎的,还有周瑶的梦。
“啊”周瑶猛的坐起来,扫看四周,就见得午后的阳光洒在庭院里,自己仍在凉榻上,外面还有人说话,隐隐听着西瓜二个字,周瑶用指肚摸了摸脸,已满脸湿痕。
正用扇子慢慢给她扇风的丫鬟刚才打个瞌睡,听到动静,忙抬头,正看到小姐一脸泪,顿时惊住,忙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
她心里有点心虚。
周瑶却没有在意这点,虽她感觉贴身的内衣有点湿,显是惊出了汗,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定了定神,轻声“无事,我只是遇到了梦魇。”
原来是做了噩梦
丫鬟这才松了口气,闻着一股香气,非常清冽,她没忍住身体朝前探了一下,说“原来是梦魇,小姐,梦与现实都是反着,您做了噩梦,现实中必是康乐顺遂可要给您上些香茶”
周瑶身体一缩,觉得她靠的太近,却说“先不必上茶,去给我拿毛巾,我要洗洗脸。”
丫鬟哎呀一声“是奴婢的错,竟还劳小姐提醒,奴婢这就去给您备水”
说着忙丢下扇子,快步出去。
安静坐在凉榻上的周瑶,心像被什么捏住了,又酸又疼。
她细想着梦,梦到邵郎这事的确让她有些惊讶,自从他离世,这么久,她从没梦到过,无论多么思念,梦里都没有过他的身影。
而这一次出现了,带给她的,却是一种即将永远离开的不安。
“你家蒸蒸日上,以后会有很大的发展贵不可言什么意思”
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家是说周家
可周家不过是一普通文臣家,蒸蒸日上是怎么个蒸蒸日上法以后会有很大发展父亲升官
“不对”周瑶摇头,一种莫名其妙感觉,仿佛在心底告诉她,这是个错误的猜测。
可如果指的不是周家,又是哪
她心情烦躁起来,穿上鞋走到窗前,半开的窗被她推开了,正巧就看见了西瓜。
“邵郎,你在九泉下,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她喃喃说着,只要想起,她就有一种浓重的不安,似乎这一走,就真的再也看不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中不安,只是人鬼幽途,却是问不得。
“也许可以问问”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神秘声音,以及她带来的知识,不由掐住了自己的手。
“也许,我应该主动点。”
“据说西南桑女,有她不,有我的传承。”
代王府
知了声不断,在夏日午后扰人清梦,但实际上睡熟了,又莫名有一种助眠效果。
苏子籍从小卧室的榻上醒来时,发现自己也出了一身薄汗。
他捏了捏眉心,努力回忆“我方才有去成龙宫”
隐约中似乎是梦到去了龙宫,不仅到了龙宫,还听到钟声,钟声一声接一声,他似乎还对幼龙说了些,再以后的事就很模糊了。
这不像是他以往去龙宫时的感觉,更像是梦。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苏子籍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成功抵达。
细想下梦里的事,他又觉得自己在梦里的举动有些荒唐了,睡前竟会想着去龙宫,让幼龙给自己办事,岂不是荒唐
“龙君还只是幼龙,就算我去成了,它怕也未必能承担整顿神灵的任务。”
“现在,还是按照原来计划行事吧。”
虽然一个神祠接着一个神祠的处理,速度很慢许多,但这计划却很稳妥。
“主公”
一个身影匆忙走到小卧房门口,没敢直接进来,而在门口唤了一声,苏子籍听出是野道人的声音,就起身开了门,见满面喜色站在门口,有些诧异,问“怎么了,难道是钓到大鱼了”
野道人一躬,欢喜说“主公吩咐我调查白乐康,顺着线去查了,发觉去了拜月祠。”
“这的确是条大鱼,拜月祠里有几个人,表面是外郡来投靠亲戚。”
“让石承颜出了面一吓,结果所谓亲戚只是收了钱财,来路不明,顺这条线查下去,发现他们可能是应国的人”
“白乐康也似乎与这拨应国人有关,只是有些可惜,因暂时不好打草惊蛇,因此还没有深入挖下去,到底是谁献了这计。”
石承颜这个名捕,官品不高,威慑力很大,是典型的地头蛇,扎根很深,三教九流都能使唤,野道人非常满意。
“应国”
苏子籍没有在意这点,只是寻思。
“应国去年发生变革,新王登位,虽对大郑恭敬,却连连吞并了二邦,疆土扩大不少。”
“此事本应该给予警告,但现在皇帝老迈,诸王争嫡,朝廷已无心外事”
“难不成,这大变之局,区区应国,也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