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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戒急用忍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才出内院的门,苏子籍的笑意就敛住,更阴沉沉着只是沉思,野道人跟上,一时不敢说话。

    在苏子籍昏迷过去,做了一个清晰的梦。

    梦里,不悔有孕,他是新封的代王,又有警示,一直都很好保护着妻子,在第一个预言梦里出现暗杀并未出现,过了第一个预言梦里日子,梦里的自己就暗松了口气。

    虽仍小心,不让不悔独自外出,凡事都要由人保护,但也不再像之前提心吊胆,草木皆兵了。

    接着,就梦见淮丰侯夫人,也就是方小侯爷母亲发了帖过来,邀请叶不悔去参加游园会,地点就在京城一处私家园子,风景甚美。

    那时叶不悔已过三个月的孕期,苏子籍见她在家里呆的烦闷,方真也算是朋友,有着照应,就同意了让她外出游玩。

    结果就在这次出游时出了大事,明明没出京城,叶不悔还跟随着几个丫鬟仆妇府卫,更有淮丰侯府的森严戒备,偏偏就离奇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梦里,苏子籍得知消息,急火攻心,立刻调查,结果只抓了几个府内奸细,别的就什么都调查不出。

    偏偏就是这个什么都调查不出,才更让苏子籍感到心惊。

    这一惊,苏子籍就从噩梦中醒来了。

    醒来后的苏子籍,一直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因有着第一个预言梦的存在,对这第二个梦,苏子籍丝毫不敢怠慢,总觉得这又是警示。

    “什么都调查不出,其实就已说明问题了。”苏子籍见王府恰有佩刀府卫经过行礼,他颌首答了礼,目光盯着一颗树的新叶,一时没有说话。

    苏子籍不说话,野道人自然也不敢说话,许久,苏子籍才叹了口气“让我心惊又心凉呀”

    苏子籍为什么会觉得心惊

    别说是现实,就是在梦里,他已猜到了叶不悔的去向。

    他在梦里已是代王,不是第一个预言梦里的代国公,在京城根基虽不如齐王,可也有着一争之力,这样的自己,竟然只抓到了府内的几个奸细,甚至这几个奸细还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喽啰,有着这样强大收尾的人,京城有几个

    更不要说,淮丰侯夫人发贴邀请,出事了,自然有责任,一个王爷的震怒,别说是她,就是淮丰侯和方真,都难承当。

    并且方真和自己认识很久,能使他沉默,事实上背叛的人,又能是谁

    唯有皇城里那一个

    “还是为了大还丹的药引”

    上次汲取的大还丹消息,虽药方仅仅四味,但七窍玲珑心的功效,自己是知道了这是主药。

    所谓的七窍玲珑心,就是入道之人,灵窍大开,运转灵机的中枢,并且仅仅一年内有效。

    叶不悔是新入道之人,时间还没有过,假如消息泄露,的确非常可能。

    皇帝连有太子衔的嫡长子都可灭杀,并且干脆利索斩草除根,灭了太子满门,若急需大还丹药引来续命,又知道京城中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怎么可能不心动

    “莫说不悔只是名义上的孙媳妇,就是亲孙女,为了自己能活,下手时也不会手软。”

    苏子籍对皇帝会这样下手狠辣毫不意外,他稍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将不悔入道的事情藏得严严实实,连叶不悔的丫鬟仆妇都毫无所察,就算是府内并不是铁桶一片,也总有个告密的人吧

    是谁罅漏了这消息

    又是谁看破了不悔的入道

    不悔现在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眷就算有来拜访,也没有这眼力,是谁突然猜到了不悔的入道

    还是说,不悔遭殃的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

    苏子籍边走边想,神色阴郁。

    野道人远远跟着,眼皮就是一跳。

    这神情,看起来是遇到大事了

    在他印象里,自家主公可是很少露出这样阴郁,很多事在别人看着难,可落在主公手里,几乎都是随手解决,并且手法行云流水,让人看着就觉得敬佩。

    可在露出这样神情,必是大疑难。

    野道人就小心翼翼问“主公,可有什么烦心事”

    苏子籍此时垂眸想着对策,觉得这事实在难解,被这话一问,心一乱,眸中不由闪过杀机。

    “古人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是不是将府里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全都杀了”

    正要对野道人命令,让他去暗中执行,野道人可是脏活干了不少,别说杀几个仆人丫鬟,就是杀个几百上千,也不会有抵触,正是执行的人选。

    可话到口,苏子籍看了一眼灰暗阴沉的天空,还是忍住了。

    “戒急用忍。”

    “这话都看腻了,并且还往往是反派的词,其实真的有真知灼见。”

    “人在情绪中,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和命令,非常合理,但过了一段时间,会发觉太偏激了,可惜往往无法后悔。”

    “这话的意思,就是别在情绪里下决定。”

    “府内用人,有些人是皇城司或别府安插的人,这非常正常,我也有着用这些人麻痹敌人的用意。”

    “现在这些人还未必就是奸细,再说,就算是,现在我暴怒要全部杀掉,不仅仅这部署前功尽弃,而且,也未必顶用皇城司约谈,谁顶得住”

    “杀了,没几天就立刻又有,无济于事。”

    苏子籍绕着一个小亭转了转,脚步变得有点沉重。

    在皇权统治下,除非是绝对死忠死士,否则,被皇城司问话,怕没人能撑住。

    谁不怕死,谁没有家小

    不过,自己已经知道是哪些人背叛了,现在不动,反有了优势。

    真的把他们早早除了,无非是打草惊蛇,皇城司就会放弃别人被皇城司约谈而背叛,就是迟早的事。

    只要找不出叶不悔暴露根源,下一次出事,又会很快。

    对皇帝被动挨打可不行,也许自己得加快自己行动了。

    想到这里,苏子籍就吩咐“路先生,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最好不是府里的人,给我监视住几人。”

    “内院的贾嬷嬷,府卫里的林康、卓尚,管事里的江义、侯才,这几人一举一动,都要盯住了,不能松懈,也不要被他们察觉。”

    说完,稍作沉吟,又说“还有,派人去监督齐王府,有什么动向,报与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