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涛文和光球异口同声地发出“卧槽”的惊呼。
前者是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初级游戏下”
后者是因为江肆的话。
等等,这人该不会真的是抱着打游戏的心情来“玩”无限游戏吧
虽然玩家在游戏中并不会真的死亡,但是被淘汰以后就只能呆在一个漆黑的小空间里了,除了观看幸存玩家的游戏直播外没有任何娱乐设施,而且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了。
就连吃的喝的都是系统定时分发的营养剂,毫无人身自由可言。
一开始被淘汰的玩家是庆幸脱离了恐怖游戏,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却发现被淘汰比进行恐怖游戏还要令人绝望。
特别是看着幸存者越来越少,越来越无望的时候,那种感觉活像是等死。
而且现在的玩家们都还不清楚这件事情,都以为被淘汰就是死了。
在上一世,已经是游戏开始的一年后了,才有一个叫陆妄的超级大佬玩家首次闯过了某个高难度的游戏副本,获得了三个有限制的提问权限,询问系统“被淘汰的玩家去哪里了”才获得了这些宝贵的信息。
而且只有少数几个中上层组织的高层知道这个信息,江肆倒是属于其中之一。
可那都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啊
光球当然想不到,江肆是带着上辈子记忆重生了,淘汰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在痛苦等死。
而更让它意想不到的是
江肆说完便躺下睡觉了。
没错他再次无视光球,连带着还无视了钟涛文,直接躺下睡觉了。
“喂,江”钟涛文闭嘴。
少年阴影里的睡容冷漠,玉雕般的精致眉眼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冷的霜,让人不敢靠近。
他睡了40分钟,在时钟指向9点40的时候,准时睁开了眼睛。江肆刚重生回来,其实还有些不太适应现在的身体状态,休整了一会儿,恢复了七八成。
他拿起背包,把里面的课本全部倒了出来,然后花了点积分从商城里兑换了电筒、绳索、医疗箱等常用物品。因为等游戏开始后,游戏商场就无法打开了。
“江肆,江肆”光球屁颠颠地飘出来。
江肆瞥了它一眼“你还在这里”
光球可怜巴巴“我穿越回来的时候绑定了你,理论上来说,现在只有你能看见我听见我,我也只能跟着你,江肆,你就和我合作嘛”
想它这么大个金手指居然沦落为了求着人合作,显然,它的创造者当初也完全就没想过,会有人拒绝它
二十分钟后,系统播报出现。
“初级游戏下”即将开始,倒计时10、9、8、7
伴随着倒计时结束,江肆眼前一黑,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光亮,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光亮并没有出现,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动弹不得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是坐在一把柔软适中的椅子上的,有靠背有扶手,但从感觉来看,不是沙发也不像电脑椅跟办公椅,很像是在电影院。
既然游戏背景是在学校,那么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地方大礼堂。
江肆飞快地推测出了所处的地点。
下一秒,眼前的场景便验证了他的猜测。
伴随着啪嗒一声,灯光骤然亮起,刺得江肆微微眯了眯眼睛。
眼前是一个宽敞宏伟的木质舞台,深红色的幕布垂下,挡住了大半个舞台,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果然,他身处学校的大礼堂内。
作为全市数一数二的学校,北城一中不管是软件设施还是硬件设备都是最好的,礼堂也是刚翻修过的。
规模堪比市大剧院,从门厅到里面的观众席和舞台都非常的大。
不过此时诺大的表演厅观众席里坐满了人,有学生有老师,密密麻麻。
他们刚从上一场游戏里死里逃生还没缓过来呢,此时面对眼前的场景一个个都被吓得浑身发软,却因动弹不得,只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左右转动,被吓得脸色惨白。
那模样实在是有些滑稽。
江肆用余光扫了一眼两边的人,便把视线重新投到了舞台上。
这时,黑暗空间里的柳燕刚了解完关于淘汰玩家直播间的规则便收到了系统提示。
你关注的玩家江肆已上线。
是否进入直播间观看。
「这么快是」
柳燕进入直播间,没想到这次直播间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几个人。
「这是还在我们学校」
「居然还有一场游戏」
「卧槽,你谁啊」
「草,吓老子一跳」
不过就算在同一个直播间里,他们彼此也是看不见对方的,只能听,就像看视频的时候刷弹幕一样,甚至可以选择屏蔽这些声音。
这时候,游戏中的系统播报声响起。
叮初级游戏下正式开始。
在本轮游戏中,玩家的身份为戏剧演员,扮演“书生”或者“富家子弟”,两名玩家可反串,但需要同一真实性别,需要配合舞台上的nc演出一场完整的话剧乘龙快婿之如意郎君。
游戏规则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你需要记住所有的台词,在演出时全部展现出来。注意台词需严格按照剧本内容进行,一字不差,并且在表演过程中不可以做出任何与剧情无关的动作更不可离开舞台。
另外,在演出过程中,除上场的演员之外,任何玩家都不可离开观众席。
接着舞台上方那条长窄的电子屏上出现了滚动的血红色文字。
下面将开始第一次示范演出,请各位演员用心学习,务必记住每一句台词。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滚出屏幕,观众席上方的灯啪一声全部灭了,整个演出厅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等灯亮起时,沉重的暗红色幕布在眼前缓缓拉开,慢慢地露出了后面宽敞的舞台。
看清楚眼前场景的那一刻。
观众席的玩家陡然瞪大了眼睛,既震惊又恐惧。
惊的是这原本空荡荡的舞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布景
惧的是这布景无比诡异。
整个舞台的地上都铺着一层轻薄的白色地毯,正中间摆着一张黑色的木桌和两把椅子,这家具做工倒是很精致,只是那方方正正的小木桌上铺着白色绸缎,还有两根白色蜡烛。
在背后的墙壁上贴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囍”字,上头是一个同样白色的绸缎花球,两边挂着白底黑字的对联。
左边是喜结良缘,右边是天作之合。
横批百年好合。
这竟然是古时候的婚礼现场啊
可为什么会用白色炎国古代视白色为不吉利的颜色,绝对不可能用在婚礼现场。
更何况那桌上的蜡烛、旁边的灯笼都灭着,灰暗昏沉,唯有舞台顶端亮着一束红色的光,从上而下,照亮整个舞台。
于是那惨白的场景便泛着诡异的红光,就像是用血水给表面淋上了一层,看得人头皮发麻。
与其说是喜庆的婚礼现场,不如说这更像是给死人办的冥婚
这时,舞台后面有乐曲响起,也不知道是什么乐器演奏的,明明曲子欢快喜庆,可那调子却又长又慢,凄凉渗人。
接着整个舞台上的红光一闪,那布景的中间,囍字的下面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
「卧槽」
「鬼来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被被吓得纷纷叫出声来。
然而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女人虽然出现得诡异,但身上穿着的红嫁衣做工却是极为精致,上面用金线绣着牡丹、蝴蝶、祥云,正中间还有一只漂亮华贵的凤凰,就连袖子跟裙摆上都绣着精美的花卉。
女人头上顶着同样漂亮的红盖头,安静的站在舞台中央,两只涂着红艳指甲的纤细手掌交叠在身前。
女人身材苗条,站姿端庄,连那盖头下方露出了的少许下巴都是白皙娇小,樱桃红唇美艳迷人。
在她身后高堂的两把椅子上也出现了两个人,那是一对中年夫妇,穿着奢华高贵,脸上用油彩画着浓艳的妆容。
直播间的人都看呆了。
「哇,我怎么觉得这新娘还挺漂亮」
「这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红盖头下肯定是个大美人」
几个女生竟先讨论起美女来,倒是有男生提醒道。
「喂,你们清醒点,忘了之前是怎么死的了嘛」
连场内的不少玩家有都被这嫁衣女子给惊艳到了。
随着音乐,女人身后的女妇人开腔了。
那朱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唱的居然是戏剧,咿咿呀呀,声音婉转动听。
“今日乃黄道吉日,我家大婚,女婿呢是京城有名的官,人品贵重,才貌双全”
为了照顾大多数普通玩家,她唱的戏剧台词并不正统和,唱腔也不专业,哪怕不看上面电子屏滚动的文字也能听懂个七七八八。
这妇女是在介绍背景故事,今日她家要举办婚礼,她的准女婿是个玉树临风、才貌双全的大人物,哪儿哪儿她都满意,和她的女儿天下第一配。
江肆坐在中排的观众席,面无表情地看着。
妇女唱完了背景故事,身边的中年男人又开口了“如今有两位贵人皆上门提亲,一位学富五车,皇恩浩荡,去年殿试得了榜眼,正任翰林院编修,另一位乃是城东富绅之一,家中良田万顷,珍珠如土金如铁”
妇女道“不如让他们比试比试,择一乘龙快婿”
点题了所以这故事讲的是两男争一女
贫穷但有学识的书生和没什么文化的富家子弟,这故事也太狗血了吧
妇女唱完,那书生和富家子弟上门了。
这两位脸上也画着厚重的油彩,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华服。
书生先是冲中年夫妇鞠躬行礼,然后深情款款地牵起那穿着嫁衣女人的手说道“娘子,我如今高中榜眼,不负你所望,我已备好聘礼”
富家子弟怒道“混蛋,放开你的手”他说着冲过去一把推开书生“美人便如琉璃花,需得娇生惯养,我家富可敌国,正正适合,你一个穷酸破落户算什么东西。”
然后也开始真情表白,拉着新娘的手“我对你的心如明月,深情似海,你看门外那一箱价值连城的珍宝,便是我为你准备的聘礼。”
书生不甘示弱,也扑了过去“呸,一介莽夫那你怎不说佳人自古许才子像你这种脑满肥肠、腹中草芥的人也配和我争”
于是两人咒骂着扭打起来。
估计也是为了照顾玩家,这两个待会儿要由玩家们扮演的角色的台词并不算多,虽然手上动作不少,但游戏规则并没有要求动作也完全一致,估计学个七八成像就行了。
在场的玩家多少松了口气。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瞬间又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台上那两人打着打着,富家子弟竟突然抓起了桌子上的匕首,高高举起,狠狠地划过书生的脖子。
“她是我的,你给我去死吧”
那圆滚滚的脑袋应声落地,发出“啪嗒”一声,轱辘轱辘地滚到了台子边缘。
吓得观众席前排的玩家都是一抖,等定睛一看才赫然发现,这书生竟然是个木偶
原来那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用油彩画出来的
可是这木偶怎么会和真人差不多大小而且不管是唱戏说话还是走动,这一举一动未免都太逼真了
像是知道玩家们的想法,那掉落在地上的人头竟然咧开了嘴,两只画出来的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大量的鲜血从木偶的头颅里流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大片地毯。
这画面恐怖至极。
啊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无法动弹的话,前排的玩家肯定已经尖叫着跳起来了。
“给我去死去死”富家子弟的华服上也染满了鲜血,他疯了一般,手上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进了书生的身体里。
明明是木偶,可是身体里竟然全是人类的血肉瞬间鲜血飞溅,内里的肉块儿呈酱状往下掉落。
直到书生被大卸八块,那僵硬的无头偶人才倒了下去。
那高堂前的地毯、桌布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
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在他们最初争吵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拦了一下,等真打起来了就站一边去了,直到书生死去,她才缓缓走到富家子弟的身边,挽起他的胳膊。
富家子弟满脸鲜血,微笑着向中年夫妻鞠躬“爹娘,你们且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她的。”
“来结拜堂罢,娘子。”
两位中年夫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啪啪鼓掌,看来这位女婿让他们称心如意了。
于是两位新人在血淋淋的木偶尸体旁边这,被鲜血染红的高堂上完成了婚礼,伴随着用唢呐演奏出来的喜庆乐曲,手挽着手进了后台洞房。
那对中年夫妻坐在高堂前,两颗画出来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台下的玩家。
明明大厅里坐着那么多人,可是玩家们却都是毛骨悚然,尖叫几度飙到了喉咙口,直到舞台再次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