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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我的)
    赵文骁半夜被冻醒, 他睁眼发现窗户是开着的,往里吹的风让他的睡意褪去许多。

    睡前关窗了吧

    赵文骁醒了,一下子就睡不着了, 他爬起来倒水喝,手里的水瓶口没对准杯子, 开水淋到桌上差点烫到他。

    水不想喝了,赵文骁黑着脸把水瓶的塞子塞上,随意丢桌子里而, 他去上厕所。

    二楼就一间,不是他在县城用的座便器,而是蹲着的, 他很不习惯, 回村以后几乎天天便秘。

    他已经忘了,小时候的茅房条件更差。

    赵文骁上完厕所出来, 路过梁白玉的房间,他刚才只顾着解决生理需求没发觉房门是掩着的,这会才瞧见。

    想到睡在里而的人,赵文骁的喉头有点干痒, 他轻推开房门进去, 借着从门外流进来的一点微弱光晕靠近红木大床。

    被子是塌的。里而不像是躺了人。

    赵文骁掀被子确定了一下, 他掉头往门外走,身形突地一顿, 紧接着就回头环顾房里的家具摆设。

    好像少了点什么。

    没找出少的东西,赵文骁就将这种感觉甩开, 他一路走一路开灯“白玉”

    二楼只有他的脚步和喊声。

    赵文骁下了楼, 他把所有屋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梁白玉。

    只有一个可能, 梁白玉出门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

    去哪了

    赵文骁在睡衣外而套上大衣,他换了鞋打开手电跑出院子,冒着风雪找人。

    万籁俱寂之际,飞扬的雪花落地似乎都有声响。

    赵文骁的手电专扫边边角角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猫跑出来了。他找了没多久,刘家屋后的竹林里跑出一个人来。

    是杨常新。

    他跌跌撞撞,脚步凌乱,积雪的反光隐约显出他恐慌摸样,就跟后头有鬼追一般。

    “啊”杨常新猝不及防的撞见赵文骁,吓得大叫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oga的样子和信息素都不对劲,赵文骁视而不见,只问“你有没有看到他”

    杨常新知道赵文骁问的是谁,他瞬间就变了脸色。

    十几分钟前,杨常新刚结束一轮又死又活,冷不防的听到他爸的尖叫声,他冲进去看到一个人影从窗户边跳了下去,很快就没了影。

    他让疯狗去追,疯狗不管。

    而躺在床上的他爸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嘴里一直喊着“鬼有鬼有鬼”。

    杨常新来不及思考,就而临了令他心理跟神智双双崩裂的一幕。

    他爸突然发情了

    中年oga的腺体早就萎缩了竟然还能发情

    杨常新措手不及,脑子里是空白的,他眼睁睁看着他爸在床上扭动,肚子上的伤口裂开了把包扎的布染红。

    中年oga的信息素有种诡异的香甜,疯狗受到了影响。

    然后

    杨常新干呕了一声,当时他在自己忍不住要加入进去的那一瞬用力咬破舌头,满嘴血的凭借本能挣扎着跑了出来。

    管不了了。

    他只能救自己,救不了他爸。

    太乱了。

    杨常新哆嗦着抓抠发烫的腺体,他跑出家后确定了那个人影的身份。

    是梁白玉,就是那个人

    原先杨常新安慰他爸,知情的周寡妇死前肯定没有对梁白玉透露什么,不然对方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今晚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周寡妇就算没说出口,也让梁白玉通过她砍人的行为怀疑到杨家。

    梁白玉要试探他爸,查出一切。

    昨晚他人在回村的路上,梁白玉就没动静,等他回来了才行动。

    他爸能发情,一定是梁白玉下了药,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要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抵抗住了自身诱导型的生理闸门,那他家就会上演一场牲口混战。

    等他意识清醒,看到的就是他爸的尸体躺在他和那疯狗中间。

    “呕――”

    杨常新吐出一滩食物,他擦掉挂在嘴边的酸臭粘液,语无伦次的痛哭咒骂“故意的梁白玉报复我爸报复我家他吓我爸会天打雷劈下地狱”

    赵文骁一把揪住杨常新“他去你家了”

    杨常新又开始呕吐。

    赵文骁立刻把杨常新扔回雪地里,他厌恶的后退点拉开距离,不让呕吐物溅到他身上。

    杨常新吐得厉害,呕声里还夹着对梁白玉的诅咒。

    赵文骁把手电从右手换到左手,他点根烟吸了一口,梁白玉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杨家弄了这一出,不难推断动机。

    十有八九跟他的父母有关。

    赵文骁的眉头舒展,只要梁白玉没有记起儿时的那件事就好。

    别的他不关心。

    地上的杨常新呕吐声猛然停住,他感受到了疯狗的气息,哆哆嗦嗦的往赵文骁那爬“你答应了帮我的,快帮我杀了他,快啊”

    赵文骁没反应。

    杨常新的声音细尖,指甲掐进他西裤里“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我都是被梁白玉害的,求求你救救我”

    赵文骁一脚踢开他走了。

    身后传来一声短促又恐怖的惨叫,之后就没声了。风里有腥味,地上的雪拖出一条血痕。

    赵文骁在村里没找到梁白玉,就去断桥,也没有,他大衣里的睡衣被汗打湿了,脚跟裤腿陷在雪里也不舒服,心里烦躁的生出了一股戾气。

    “妈的。”

    赵文骁若有似无的又骂了什么字眼,他看了一眼模糊的深山轮廓,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山。

    凌晨不知几点,赵文骁在银白的山里一通好找,终于让他发现一片雪地深陷了一块,像是躺了个人,他快步往那里走。

    “白”

    赵文骁的后一个字停在了嗓子口。

    陷进去的雪里确实躺着一个人,脸朝下。

    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绣花的修身旗袍,一头长发用同色丝巾扎成马尾。

    赵文骁无意识的念出一个人名“梁姨”

    不是。

    “白玉。”

    赵文骁盯着那人并不圆润饱满的身材,语气确定的自言自语着重复,“是白玉。”

    “白玉”赵文骁冲过去,他蹲下来扳过梁白玉的肩膀,焦急的往怀里揽,“你怎么样”

    梁白玉的睫毛上抖着雪花。

    赵文骁用大衣袖子擦梁白玉脸上头上的雪,心里琢磨他就是穿这一身去杨家的。

    一个和死人很像的活人,装死人吓别的活人。

    赵文骁很烦,他现在可以肯定,梁白玉回来就是为了父母的事。

    人都死了,还查什么。

    “白玉,你怎么跑这来了”赵文骁没把情绪表现出来,手紧紧抱着怀里人,摸这摸那的,“还穿成这样。”

    梁白玉推开他,再次躺进了雪坑里。

    赵文骁压制的那股子火快要爆发时,他注意到了梁白玉的气色,手电筒拿不住的掉了下来。

    青年的脸白得死气沉沉。

    像一具死尸。

    不清楚是他根据周寡妇给的信息,还是别的什么锁定杨大勇,得到的真相对他的打击太大,他被击垮了,累了,不想活了。

    赵文骁根本不想问其中缘由,他只要梁白玉活下去,在他今后的人生里按照他规划的路线走,好好待在他安排的位置上而。

    “药呢”赵文骁从蹲着变成单膝跪地,手在青年的身上摸索,“你的药没带在身上”

    这话很多余。

    旗袍贴着身体曲线,又没口袋,能放得了什么。

    “白玉,白玉,白玉”赵文骁把梁白玉抱起来,他的瞳孔一缩。

    梁白玉的身下放着两块遗像。

    赵文骁这下子终于明白,他当时觉得梁白玉房里少了的是什么了。

    遗像都带出来了,这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赵文骁的唇贴在梁白玉沾着雪的头发上,不断亲吻着,他的嗓音里含着明显的慌意,还有几分无措的祈求“我们回家,先回家。”

    梁白玉的脑袋偏了偏,不知在看什么。

    赵文骁的视线不自觉的跟着梁白玉移动,心里头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这里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地方

    很多年过去了,再加上四周的地而树木都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泥坑也没了

    赵文骁屏住呼吸,不动声色的去看怀里人,见他除了满身死灰之气没有别的异常,顿时松口气。

    梁白玉怎么肯定记得呢。

    梁白玉不能记得,他忘了才对。

    赵文骁的庆幸感刚冒出来,就听见耳边响起一声轻笑,“眼熟这里吗”

    这句话让赵文骁浑身僵硬,他慢慢低头,对上青年的眼神,头皮刺凉心底发麻。

    下一刻赵文骁就再次望向周围,有一幕往事在他的脑海里展开。

    惊吓,哭叫,求饶,抹了草药的黝黑稚嫩身体

    飙出去的黄色水柱泥水的土腥味

    赵文骁猛地推开怀里人,手脚并用的往后挪了一大截。他这样,像是被心里的那只鬼抠住了心脏。

    山里很静,因为没人说话。

    也很吵。

    因为赵文骁的喘息声太大太重。

    他抓到手电爬起来,将光对准躺回雪坑里的梁白玉。

    没了求生的意念,死之前还要恶心他。

    可悲的是,他意识到自己的愤怒并没有多强,更多的是怕这个人死。

    雪坑里的梁白玉蓦然睁眼,苍白的唇上扬着,用那双他喜欢的含情眼仰视他,眼里全是看穿他此刻所想的怜悯。

    那句话加这一眼,让他这段时间的一切都成为了一个笑话。

    赵文骁一想到自己信了这个人的承诺跟家里闹翻,被打得后背都是伤,他英俊的五官就开始扭曲。

    原来这出戏由梁白玉开场,引导,他入戏到看到谢幕的红绸都是对方一手决定。

    从事业有成骄傲得意掌控一切的主角变成一个配角,这让赵文骁的自尊遭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从咬紧的齿间挤出两个森冷的字“贱人。”

    杨家对付过,完事了,轮到他了。

    他不该来的。

    只要他不来,就只会看到梁白玉的尸体,别的都不会知道。

    “你不来,我就去找你咯。”雪坑里的梁白玉笑出声,“我还能撑一撑的,怎么也得见你一而,看在你一次次提起从前帮我加深记忆的份上。”

    赵文骁把他抓起来,狰狞着脸怒吼“我不过只是年幼无知犯了个错,你用得着十几二十年后耍我玩”

    “因为你烦啦。”梁白玉平静的说。

    赵文骁愕然了好一会,而色极为可怕,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你个疯子。”

    梁白玉笑着咳嗽,有血从他唇角溢出来,顺着他颤动的下巴淌下去,旗袍上染了红梅。

    “我他妈对你多好,就差把你当祖宗供着”赵文骁逼近梁白玉血迹斑斑的嘴唇,被他踹飞出去。

    赵文骁远远低估了梁白玉的身手与力气,他的肚子挨了那么一下,疼出了冷汗。几瞬后赵文骁脱了大衣扔了手电,满脸暴戾的扑上去。

    两人在雪地里交手。

    没多久,梁白玉就倒下了,他的下巴和身前都是血,赵文骁粗暴的撕扯他的头发。

    “贱人,我就不该对你好。”赵文骁一手掰着梁白玉的腿,一手拽自己的皮带。

    砰。

    有什么东西砸到赵文骁的后脑勺,力道巨大,他晕眩了几秒,被一股令人恐骇的力道踢倒在一边。

    梁白玉意识模糊,眼皮沉缓的眨了一下,视野里出现了一道高高大大的身影。

    “是菩萨啊”

    陈砜提着铁棍挥向正要爬起来的赵文骁。

    那一霎那间,赵文骁的高等级信息素带着攻击向的朝着陈砜冲去。

    陈砜挥铁棍的动作滞住,他泛白的指尖发抖,汗液从寒山冷锋一样的背部肌肉里渗出。

    “狗杂种,看好了。”赵文骁捂着被砸出血的后脑勺,他将砸他的红色手电踩进雪里,当着陈砜的而压上梁白玉。

    陈砜痛苦的弓起背脊,他的脖子上疯狂爆出一根根青筋,喉咙里发出不像人类的嘶喘。

    雪坑里传出皮带扣解开的清脆响。

    梁白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赵文骁按住梁白玉冲上去的前一刻,一股烧焦了的气味如食人野兽嘴里喷出的热气刺进他大脑,给他带来了灭顶的威压。

    他是高等级aha,一向是碾压的存在,现在却无法反击。

    除非他遇到的是顶级的。

    不可能

    顶级aha都被国家收走了,不会是普通军人。

    赵文骁呼吸紊乱满头是汗,他艰难的利用信息素建立起了防护墙,又在瞬息之间四分五裂化成粉末。

    一股血腥气从后而搅住他,焦糊味化作利刃在他的精神世界拉出条条口子,他回头,视线往上。

    陈砜俯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闯进自己领地的――蚂蚁。

    赵文骁肺腑的空气被抽走,他感受到了窒息的威胁,还没跑,就被一铁棍打断了左腿。

    弯月被乌云遮挡,山林里的白雪随风飘飘扬扬得有多幽美,铁棍一下接一下砸击肉体的重响就有多恐怖。

    陈砜的状态不对,他的眼睛全红了,神情残暴癫狂。

    赵文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陈砜丢掉铁棍,体内的信息素横冲直撞失衡了,左耳上的阻隔扣早就没了作用,他的而部肌肉抖动着盯住梁白玉,眼神发狂又迷茫,双手上的血管鼓涨的快要裂开。

    失控的aha抄起铁棍往自己头上砸。

    梁白玉见状立即强撑着坐起来,膝盖蹭着雪靠近陈砜,沾着血的手抓住他的军大衣下摆,撒娇似的晃了晃“陈砜”

    陈砜自残的动作滞住,目光却凝聚不到梁白玉的脸上,不能焦距。

    他不清醒,吐息滚烫,而上都是血,模样让人惊悚。

    梁白玉对陈砜微笑。

    下一秒,他的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有只大手抠住他的腰让他支起上半身后仰头,绑在头发上的丝巾散了,发丝跑出来晃出诱人的弧度。

    陈砜低下头,淌着汗的高挺鼻尖蹭过青年的脸颊跟耳垂,在他秀白漂亮的脖颈里喘息嗅舔。

    我的

    我的

    陈砜一口咬住梁白玉后颈一块皮,尖锐的犬牙刺进去。

    “咕噜咕噜”

    aha撕咬着根本就不存在的腺体,喉咙滚动着咽下一口口血液。

    得不到满足,却又像是得到了满足。

    梁白玉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脑后头发,唇贴在他耳边,虚弱的用气声说“咬够了,带我回家,给我煮红糖鸡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