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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贼
    梅素素再次醒来,外头已然是夕阳漫天,看着外头红彤彤的天空,梅素素一阵茫然,她撑起了身子,梅婶儿推门而入,见她要起来连忙道:

    “小姐快快躺下!”

    梅素素看着梅婶儿手里的药碗,问道:

    “这是几时了?”

    梅婶儿道:

    “还几时了,小姐可是昏了一天一夜了,昨儿个身子本来就没好,还硬撑着要出去,回来就昏倒了,多亏的椘哥儿把小姐给接住了,不然这病还没好,又得添上伤了,还不快快把药给喝了。”

    梅婶儿将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弯腰给梅素素拿了大引枕垫到腰后,却因弯的太低了些,背上被撞过的地方有些疼,她皱了下眉头咬了唇忍忍也就过去了,再抬头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她将药碗端给梅素素,又催了一遍:

    “小姐赶紧喝药吧,早些将病养好了,我才放心。”

    梅素素蹙眉看着那碗药,好半天才接了过来,一闭眼一口气喝完了,那药碗立时便扔到了梅婶儿怀里,梅婶儿熟练的将快掉出床去的碗给捞住,将桌旁的一方剔红小盒子拿起来掀开盖子道:

    “小姐吃颗蜜饯吧。这是金桔蜜饯,酸酸甜甜的,开胃。”

    梅素素看了梅婶儿一眼,捻起一颗蜜饯来,那酸酸的味道立时将口水都勾了出来,她蹙着眉头艰难的嚼着蜜饯道:

    “婶子这蜜饯哪儿买来的,太酸了些。”

    梅婶儿笑道:

    “老婆子哪儿知道。是椘哥儿买来的,说是小时候你最喜欢吃这个了,一边酸的皱眉头,还一边要。”

    小时候啊……

    梅素素笑笑,虽然酸了许多,她还是又捻起一颗来皱着脸将蜜饯塞进嘴里。

    这刚刚吃了两颗,她的肚子已然咕咕叫了起来,梅婶儿听得那是一个眉开眼笑,她道:

    “小姐昨日就不曾吃多少东西,这今儿个又昏睡了一天,可不能吃些太油腻的东西,我灶上住着鸡丝粥着,再给小姐盛一碗鸡汤,那鸡是闻人公子送来的乌骨鸡,加上人参等物煨了一天了,油早撇干净了,清清淡淡的极是养人。”

    许是饿的厉害了,梅婶儿每说一句,梅素素的肚子就叫一声,最后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只眼巴巴的瞅着喋喋不休的梅婶儿,最后梅婶儿唠叨够了,才收了药碗出去了。

    不过片刻功夫,梅婶儿就端着一碗鸡丝粥,一碗乌骨鸡参汤,并一碟子三色凉菜进来了。

    梅素素端着碗就稀里糊涂的先喝了鸡汤,肚子里有些东西了,方才慢条斯理的喝起粥来,说是慢,却也是将嘴巴塞了满满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向梅婶儿讨吃的:

    “我想吃虾仁儿小馄饨。”

    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梅婶儿笑了起来,她道:

    “小姐放心,您吃这点儿可不够,我都备着呢,就是这虾仁儿现在买不着多新鲜的了,我让老头子去河边给你捞去。当宵夜吃可好?”

    “好!”

    梅素素似是怕梅婶儿反悔似的飞快的点头。

    她们住的这儿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从城外流进来的,河里常常有些小鱼小虾的,不大,小鱼还没一指长,小虾也不过指甲盖儿大,却也可以让附近的人们打打牙祭。

    这样的小虾壳儿也不硬,捉来或油炸或包饺子馄饨都是极为鲜美的。小鱼的刺也少,软和,若是大人吃的,待小鱼开剥之后,甚至连鱼鳞也不用清理,油炸后,大汉子一口一个也是有的。

    或者将那鱼骨与肉一起用锤子锤的烂了包饺子也成。

    在河里捞与,须得一大早才成,傍晚便很难捞到了,不过因着只做梅素素这一碗饭,少些也无妨,是以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梅叔就拎着篓子回来了。

    这鱼虾倒进海碗里也不过多半碗,捣烂成泥,再加上些泡发的木耳香菇等物居然也包了五六十个小馄饨出来。

    到了半夜,梅婶儿索性将它煮了小半出来,再浇上余下的乌骨鸡汤,放上几根绿油油的香菜,点上两滴香油,那香气瞬时间便飘散出去好远。

    梅婶儿将其中两碗放进托盘,两碗放进食盒里,对梅叔说道:

    “我去给小姐送去,顺便在那里用了。椘哥儿这个时候当是在用功呢,你去给椘哥儿送过去吧。”

    “也好。”

    梅叔拎了食盒出去,梅婶儿也端了托盘出了厨房。

    厨房灶台上的锅还呼呼冒着热气,里头还漂浮着四五个小馄饨,这是那几个碗都盛不下了,不得已留下的几个。

    一个人影在厨房门口现出身形来,一身四抓龙纹织锦缎的陆博看着那口锅忽然便觉得肚子饿了,他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灶台上,自己寻了一个碗将那几个馄饨盛出来,将一旁案板上的香菜抓一些放进去,端起来便西里呼噜的喝了起来。最后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那锅汤,喃喃道:

    “闻人家的乌鸡味道不错。”

    陆博将空碗随手放在灶台上,又看了一眼放在灶台上的三四包东西,闪身出去了。

    梅婶儿等着梅素素睡了方才回来,看到锅里一个小馄饨都没有了,她不禁有些奇怪,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都吃完了?再看灶台上那只空荡荡的碗,不禁皱了眉头,再看那三四包的东西,她心中疑虑更深。

    梅叔还没回来,这东西谁放下的?

    梅婶儿将三四包东西都拆开,却是一包鱼翅,一包燕窝,一包虫草并一包鲍鱼。

    梅婶儿当年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可是样样都比不上眼前这些,看这东西都是用普通的纸张随便包了,她不禁皱了眉头:

    “真真是糟蹋东西,这些好东西这么包着会坏的。”

    梅婶儿叨叨着,转身出去找盒子去了,回来后发现梅叔正瞪着那四包东西,梅叔见梅婶儿进来就是一顿唠叨:

    “你也是,给小姐补补也不用这么费银子吧?这得花多少钱啊?小姐不得心疼死?”

    梅婶儿将梅叔往后拉了两步,剜了他一眼,道:

    “这可不是我买的。我刚刚伺候小姐就寝回来,这东西就在厨房了,而且锅里剩下的几个馄饨也都没了。”

    “难不成家里招贼了?”

    梅叔一惊,道。

    “去!”梅婶儿白他一眼,将鱼翅燕窝,虫草鲍鱼一样一样好生规整了收进盒子里,道:“谁家的贼过来吃碗馄饨便走?还留下这么贵重的东西?脑子被驴踢了?”

    “那这是……”

    这些东西加起来怎么不得一两百两银子,这贼也太下本钱了吧?梅叔心里也没底了。

    梅婶儿往梅素素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道:

    “依我看,当是闻人公子来过。”

    “这怎么说?”梅叔不懂了,“既是闻人公子来了,怎么不见见小姐?还这般偷偷摸摸的?”

    梅婶儿留下一些燕窝泡发了,将余下的全都装进盒子里,道:

    “当年小姐与闻人公子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夫人虽然盯的紧,也让府里上下守紧口风,可是谁不知道闻人公子对我们小姐有情?我们小姐对闻人公子有意?若不是闻人夫人嫌弃我们小姐是庶出,这会儿说不得孩子都会叫人了。”

    “唉,那真是一段好姻缘,可惜了。”梅叔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是这与闻人公子送东西有什么关系?”

    梅婶儿恨恨的戳了梅叔一下,将手里的盒子塞进梅叔手里,又转头检查了灶火已然熄灭,便拿了灯笼吹了厨房的灯,推着梅叔出了厨房,锁上厨房的门,等到两人回到自己房里,梅婶儿将那几个盒子隐秘的收好了,道:

    “我在家里,今日发生在店门口的事儿都知道了,你今日跟着过去的,你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梅叔依旧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梅婶儿将拧了一半的帕子甩到梅叔脸上,梅叔也不恼,捉下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又去拧了帕子递给梅婶儿,笑嘻嘻的等着梅婶儿说下去。

    梅婶儿狠狠剜了他一眼,接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

    “那江姨娘是刚刚进门的姨娘对吧?今日那位奶奶可是踩着江姨娘的背下的马车。虽说妾地位低,主母尽可变着法儿的折磨妾侍,可是我还没见过谁家这么折磨妾侍的。那都是关起门来自己折腾,这位奶奶可是都折腾到外头来了,给闻人公子丢的脸可大了。可是这也让人看出来武穆侯府的**奶是个醋坛子,是个妒妇,不是个贤良的主母。闻人公子今日要送东西给小姐,若是光明正大的送,可不是让那位奶奶抓住把柄,日后好找理由作践我们小姐吗?闻人公子这可是护着咱们小姐呢……”

    梅婶儿对闻人礼的印象是极好的,是以不住口的为闻人礼说好话,最后梅叔来了一句实在话:

    “再好,闻人公子也成亲了,我们小姐会不会给人做小暂且不说,那位奶奶可是不容人呢。靠着男人的宠爱就能在内宅过一辈子了?”

    这话堵的梅婶儿心里一直不痛快,直到第二日她将燕窝粥端去梅素素那里的时候还是愁眉深锁的样子。

    梅素素看看碗里那燕窝,不用尝便知这燕窝与前几日她吃到的不一样,不由问道:

    “这是哪儿来的?”

    梅婶儿闻言将昨日夜里的事情说了,又说了自己对闻人礼的妻子的看法,最后叹道:

    “小姐,这闻人公子哪儿哪儿都好,可惜成亲了。只是小姐与闻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