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华匆匆而来,看到瑞孙昭誉的样子吓得脸色苍白,颤声唤道:“殿下!”
清平看到韩月华才清醒过来,凄然叫道:“嫂嫂!”
韩月华让身后的侍者架起瑞孙昭誉,“带殿下回府,速速去请林大夫!”
一行人虽然惊慌,却还是井然有序地听从韩月华的命令,七手八脚地将瑞孙昭誉带走。韩月华急急跟上去,却突地转身,凉凉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清平,“地上凉,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殿下知道了,又该担心公主会不会着凉,又该训斥碧涵没有好好照顾公主了。”
那种冷漠是最深的责备,韩月华这是第一次对清平这样,清平内疚地仰头看着韩月华,“嫂嫂……”
韩月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公主仁义双全,自是好的,只是有时候也为殿下想想,殿下有殿下的苦衷,他这般疼着你,你却从不谅解他,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清平红着眼睛,“皇兄他怎么了?”
韩月华摇头,“殿下近来操劳过度,肝气淤滞,淤滞生火,林大夫说不宜忧心,要静养。公主回去好好呆着,吃好睡好,于我们就是万福了。”
韩月华说完,不再逗留,急匆匆地离去。清平像个木偶一般回了文瑞宫,霍凌寒有事瞒着她,瑞孙昭誉也有事瞒着她,对于不知真相的她,也许如韩月华所言,能做的只是让她自己好好的,让霍槿莞好好的。
没有人知道霍凌寒是怎么想的,朝堂上风声鹤唳,皇帝暴戾,清平越发小心,几乎有草木皆兵的形势。
在大约一个月后,霍凌寒已与西狨开战,羌国果真进攻大周,信誓旦旦能守城两个月的赵将军举城投降,一路势如破竹般直捣帝都,不过十日,已经要兵临城下。
满城慌乱,府门紧闭,于这些养尊处优的权贵,连呼吸声都能惊吓到自己,国破家亡近在眼前,霍凌寒远在西狨,相救不及。
事到如今,皇帝终于清醒了些,却已经来不及,醒悟的皇帝察觉到琅琊国没有趁机侵犯大周虽不知是什么原因,却也只有这一条出路了,派使前往琅琊国求援。
朝堂上无人敢前往,都觉得琅琊国断无理由救援大周,只怕是想坐收渔人之利,明显凶多吉少。
就在皇帝震怒之时,忽然一身白衣飘飘的年轻公子一跃翩然落在朝堂最中央,群臣震惊,刚要喊刺客,却见他优雅地一拂衣跪地,掷地有声地道:“草民白落羽参见皇上,草民愿前往琅琊国求援!”
满堂寂静,皇帝也没心思追责白落羽擅闯朝堂,认得是当初救清平的大夫,这会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卿有何良策?”
白落羽不卑不亢,笑若煦风,泰山崩于眼前他依旧谈笑风生,“只要给臣五日时间,帝都之危必可解除。”
中尉吴大人冷哼,“区区一介布衣,口出狂言,纵使你武艺高强,五日时间纵马飞驰,也只够到琅琊国。即使你能搬得救兵,哪来得及解帝都之危?”
白落羽不愠不恼,落落大方,“草民心中自有计较,若是吴中尉不信落羽,不若请吴中尉去琅琊国可好?”
看似无害却一句话一针见血,这活除了白落羽无人愿意自讨苦吃,文武百官再也没有异议,一锤定音,只有白丞相脸一直往下沉。
皇帝当机立断,“好,封白落羽为中郎将持节出使琅琊国,卿不要辜负朕对你厚望!大司马,不惜一切代价,保帝都五日!”
大司马立即道:“喏!”
白落羽又道:“皇上,臣有一个请求。”
“你说!”
白落羽深深叩首,“即是求援,自是要给琅琊国好处,因时因地一切皆有变化,将在外军令尚有所不受,请陛下赐臣全权决定,臣之言即为陛下之意!且臣此去琅琊国,好坏一切责任都在臣,与白家一概无关!”
大司马眸色一厉,大司马同白相斗了半辈子,对白落羽先入为主的不喜,如此大言第一个不能为他所不能容忍,“白中郎未免太放肆了?”
白落羽却面色不改,“臣心中磊落才有此一问,若无陛下金口玉言,试问如何取信琅琊国?”
皇帝面色一凝,现今军权全在霍凌寒手中,若是再赐白落羽全权代表,叫他如何让放心?
就在这时,殿外司礼官高呼道:“清平公主求见!”
百官喧哗,朝堂之上岂是妇人能踏足的,可是皇帝已经下旨:“宣!”
清平款款迈步而入,婉婉下拜,“清平参加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清平,“清平你素来知轻重,冒然怂恿司礼官替你通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朕定重重责罚你!”
清平温婉的笑着,“清平听闻白公子要自荐去琅琊国,白公子高风亮节,不屑富贵,却于国之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故而特来为白公子作保,清平愿以整个清平公主府和清平的性命作保,请父皇恩准!”
女子清亮的声音余音袅袅,冰雪般磊落的神情让在场的人全都心头一震。镇国公毕竟也是老江湖了,心中知道皇帝的疑虑,出列跪下,“微臣愿以项上人头和霍府为白公子担保,即日同贱内和女婿交由廷尉大人看管,若是白公子有负皇恩,臣一家任由陛下发落!”
白相国也出列跪下,“臣愿作保,携内人与镇国公同往!臣并非出于私心,乃是实觉危亡之际,不可同一般而语。”
如此霍家和白家满门皆在皇帝手中。
皇帝大笑,摆手道:“朕答应就是,两位爱卿皆是国之栋梁,要在朝堂上好好为国尽责,怎可如此,岂不贻笑大方?”
“父皇隆恩浩荡,可是这样,难免有人不服,”清平扫了一眼大司马,“为了证明霍家同白家绝无二心,清平恳求父皇同意软禁镇国公及王氏和白夫人一干人等,白相为百官之首,在此危难之时,要率领百官对敌,就请父皇派宫中侍卫保护!”
镇国公看一眼清平,同白相对视一眼,忽然明了,清平公主自幼在皇帝身边长大,对皇帝再了解不过,皇帝心中不放心,却不能表现出来,清平将皇帝心中所想嫁祸给大司马,软禁霍白两家,好让皇帝放心,才能全权委任白落羽,完全放心霍凌寒,彻底斩断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