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关于章频之死的详细消息便传到了东京城,辽朝皇帝耶律宗真厚葬于他,并且命人一直护送到了中京,亲自去往灵堂慰问其亲属,并召见大宋派遣去的臣子多加嘱咐。
他做的一切出乎了大宋朝堂上下的意料,也让赵祯立刻给出回应,在资政殿中召见耶律翰曰“两国睦邻友好,不因此事擅起刀兵,致使边州百姓生灵涂炭。”
耶律翰临表涕零,大声称赞道“宋国皇帝陛下高瞻远瞩,心怀天下,实乃两国之福也”
待耶律翰退走,叶安便从閤门处走出,赵祯瞧见他不屑的模样便笑道“该有的场面话虽不得当真,但也知晓其意,你这般作怪可是不妥,有份”
叶安躬身道“回禀官家,此事确同辽人无关”
赵祯微微皱眉“那是否与党项有关”
“亦无关碍”叶安苦笑道“章频乃积劳成疾,又遇水土不服,机速司来报其病亡前以腹泻多日,又染风寒之症,行至泽州便一病不起,大病之下又思归国这才”
赵祯一时不忍,摆了摆手道“之前因其上疏不可废后,朕还将其贬斥饶州,今日想来倒是觉得亏欠良多。”
话都说到这里,叶安自然要安慰于是便道“后来官家不是起复他为度支判官了吗以复入三司其解心结必定早已解开,眼下还是该抚慰其家人,让朝臣宽慰,让百姓信服”
赵祯点了点头,这本也是他想的,随即对陈彤道“拟词头,遣其子章访北上辽朝,乘传扈其柩以归,回则赐官三班奉职,以示皇恩。”
陈彤赶紧记下便派人将词头送往中书省翰林院承旨所在,自己则是站在殿外环顾左右。
指了指陈彤,赵祯笑道“瞧见没有,这杀才已知晓朕要同你说话,自己便去往殿外了,倒是对你颇为信任啊”
叶安苦笑道“臣下是个性格随意之人,还是多多规矩的好,免得御前失仪,习以为常,届时官家不满臣下又要遭罪了。”
“哈哈哈好你个叶安,在这等着朕呢自是不会让你在这事上受苦,同朕去偏殿,今日得了开春新茶,朕一人独享颇为无趣,倒是同你共饮最是舒坦”
对于叶安,赵祯从未见外过,不知为何,当初大娘娘也是如此,总把他与秦慕慕当作自家子侄,不,甚至比刘家那些外戚更为亲近些。
偏殿之中便少了正殿的威仪,赵祯随意的坐在上首,可能是多年习惯,就算是随意坐着也让叶安觉得是端坐,那种帝王气质没有半点减少,他也只能小心的陪坐在下首准备茶水,恭敬的给赵祯奉茶。
这已算是君臣之间最好的状态,否则叶安应该肃立下首,躬身请茶,那可就更累些,与帝王共饮可不是好事,万一有个错处,那都是御前失仪之罪,可大可小,全看皇帝心情。
所以叶安自始至终认为,来自皇帝的关心完全是一种遭罪
“章频之死耶律宗真尽显帝王风范,朕自不能以此刁难辽朝,不过西北最近却是不太平,李元昊蠢蠢欲动,虽表面对我大宋与辽朝俯首称臣,甚至纳贡不止,可私下里却是车马、服饰、仪卫都是按照帝王之制,已然逾越了。”
这是赵祯最近所担心的外事,消息正是来源于甘凉,叶安当然知晓微微皱眉道“官家圣鉴机速司也有消息,杨守素上谏元昊曰神武立功,德威御众,要必建元表岁,以示维新,国家累世经营,规模宏远,犹遵中国旧号,岂足彪炳皇献,昭示区宇”其以有建元之心,不可不防”
赵祯摸索着下巴上刚刚长出的胡子微微叹息“朝廷眼下并无多余之力牵制党项,西北就靠甘凉维系,实在是分身乏力。皇城司最近还是
要多多关注西北才是。”
叶安赶紧道“臣下明白”
如果说赵祯是个守成之君并没有错,就算是心中有对党项和辽朝的攻伐之心,但也只是想法,但从没有为战争提前做出准备。
就算是叶安将景祐火枪献上,他也只是命令三司拨款西北火器司钱财继续研发而已,从未考虑过从当下开始积极备战,准备所需。
但你不准备战争,别人却已带着战争隆隆而来
东京城的御道上迎来了一名骑兵,飞马奔驰的速度让众人闪避,已经很多年没瞧见有人敢在御道上策马了,不少人等着看热闹。
可惜他们看到的不是热闹,而是边关急讯
当巡城御史和虞侯瞧见他背上的檄羽后便立刻驱散御道百姓,从南熏门开始一路清理围观者,马背上的骑士一言不发,神情疲惫,这绝非是好消息。
宣德门上的禁军瞧见浩浩荡荡而来的队伍,以及檄羽后便立刻打开了宣德门,并且派人将消息送至两府。
另一边骑士以至嘉肃门,宫门内侍瞧见后脸色大变,立刻唤来当值入内内侍省内侍殿头耿守山。
耿守山在瞧见牛皮包裹的信桶以及上面的蜡封后整个人大惊失色,急急的开口道“边州出了何事”
此时的骑兵已经喝了内侍递来的暖饮子,恢复了些体力达到“府州有警”
不等他说完耿守山抱起牛皮信桶撒腿便往禁中跑,一群内侍跟在他的后面拱卫,不敢有片刻耽误。
就当叶安与赵祯畅聊时,耿守山闯入资政殿,殿外的内侍刚要阻拦他便是俩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子。
打着哈气的陈彤瞧见他怀中的信桶不等被打内侍哭诉便立刻道“何地出了事”
“府州府州有警”不等耿守山说完,陈彤“呀”的大叫一声便接过直直的冲进偏殿,而殿中的叶安与赵祯惊讶的看向他。
“有些事就是这般不禁念叨,你看看吧”赵祯看过书信后并没有惊讶,而是长舒一口气。
叶安接过才发现,这是一份边关军情,而不是险情。
李元昊派人在府州边境地区地势险要的三百余处地方修筑堡寨,并召集一些老弱残兵为先锋,其主力部队尾随于后,向府州发动进攻,但宋朝边将折惟忠眼光独到,在李元昊的兵马抵达前便以将堡寨中的老弱残兵给驱逐,并焚毁堡寨百余处,留下了一些对大宋有利的驻守士兵,以至于李元昊无功而返。
这份警讯就是折惟忠发出,并且认为李元昊在打府州的主意,很可能在近期内大规模入侵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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