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进行外出劳动的季节有一个好处,就是谁都窝在家里面,进行人口调查会相当合适。
负责人口登记的卫睿,包括他的一些属下,自然就要苦一些,冒着风雪一个又一个地方的串门。
等待春暖花开季节到来前,吕武再一次看到卫睿,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皮肤黝黑又粗糙,看上去还显得无比憔悴的人,会是之前那个有点风度翩翩的男子。
样貌看着不太好的卫睿,精神却是极度有神采。
他是来向吕武汇报登记人口的进度。
“以今计,主治下可征男丁,为数三千四百二十六;适龄女,计为五千零七。”卫睿先讲最重要的数据,心安理得地接过吕武递来的一杯热水,抿了一小口,放下陶杯,端正地坐好,继续往下说道:“臣仅走访十之七八,余下春耕前可办妥。”
吕武在翻看竹简。
他之前自己粗略地计算了一遍,领地内的人口将武士、属民和奴隶算进去,大约是两万五千左右。
而那就真的是一个粗略的数据,肯定不是绝对靠谱。
卫睿说的可以征调男丁,指的是属民中的青壮,也就是能安排成为“羡(预备役)”的人数。
先讲关于军事上的事情,的确是现在这个年代的头等大事。
正常情况只会集结武士阶层和必要的辅兵,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属于正常情况。
到了最为危机的时刻,谁还管那么多,能杀敌肯定就拉出来。
记录的适龄女子,泛指的是能够受孕阶段的女人。
可能有点那什么,但有多少能受孕的女人,不但对一个民族重要,对一个家族同样很关键。
卫睿只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进度,记录在册的人口数量却是超过了吕武以为的两万五千,达到了三万四千。
这个数字自然是连奴隶都算了进去,包括过来“阴”地后抓捕,还有上一次吕武去胡人地盘打秋风,带回来的俘虏。
那一次,吕武分到了八百匹马,牛一千四百头,羊的数量则是多达一万三千多只。
俘获的人口方面,老吕家分到了五千的整数。
会有那么多,无外乎是韩无忌和魏绛很清楚自己是个怎么回事,将自己的那一份会多或少拿出来送给吕武,才能达到那样的数量。
吕武该低调时会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该争的才不会客气。
分到的五千俘虏中,有四千个女人,大部分都是适合生育的年龄;剩下的一千个男性,基本上也都是正当壮年。
有了这四千个女人,老吕家从男多女少,变成了女多男少。
而吕武一直想要得到一批白皮肤系,如愿地获得了三百多个,还尽可能地挑女人。
说起白皮肤系,他好像记得赵氏嫡系有白种人血统来着?
家臣搞不懂吕武干么要那么多白种人,尤其是尽要一些白种女人。
至于吕武为什么要白种女人?
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审美观,绝大多数的时候,中原人看白种人就是在看丑八怪。
吕武不一样的。
所以,异域风情,懂?
当然了,他没可能正式接纳,只是当成了一种玩具。
关键词“玩”,需要划重点。
不一定是要搞颜色!
教育一帮样貌完全有异华夏人的女仆,看她们穿着华夏衣冠干活,对吕武来讲就是一种乐趣。
其余人搞不懂吕武的乐趣,只会以为是一种怪癖。
总的来讲,被俘的胡人很温顺,比老吕家之前购买的那些要温顺得太多了。
吕武认为自己俘获,与购买存在区别。
后来,他却是搞懂了状况。
原来只因为胡人的首领,他们的家人都在吕武手里,才会显得那么温顺。
他琢磨了一下才搞明白什么情况。
这是一个讲血统的年代,华夏文化圈是这样,胡人其实更讲究。
华夏贵族还能过继,家臣和属民一样会服从。
胡人那边,过继可享受不到来自血统的优势,他们就认准那个血脉传承。
所以了,吕武掌握了那些首领一家的生死,其余的胡人就会很听话。
了解到这一点的吕武,他增加了俘虏中那批有“高贵血脉”的待遇,发现其余的胡人竟然有那么点感恩戴德。
这样一来,他觉得自己摸索到了一个新的法则。
直至冰雪融化,没到万物真正复苏之际,老吕家又重新“活”了过来。
而吕武在视察领地的时候,有家臣来禀告,说是魏相来了。
算起来,吕武已经有七八个月没跟魏相见过面?
他回到住宅,来会客的大堂见到了魏相。
“武。”魏相养了一个冬天,看上去好像长胖了一些?他问:“允我之甲,妥否?”
也就是在去年的差不多这时间,吕武离开国都新田,答应会帮魏相打造一件铜甲来着。
这事,他当然没有忘记,只是不由自己亲自动手。
魏相像是打趣好了,等待吕武屈膝跪坐到对面,说道:“君上有意与秦君会盟,使者已出新田。”
这个君上不再是晋景公,变成了姬寿曼(晋厉公)。
吕武并不知道那些事情,将要说话时,却见一队女仆端着待客的用品过来。
魏相之前已经看过这些女仆,说道:“武常常有意外之举,此亦然。”
不就是一帮白种女人吗?
连这都要拿出来调侃啊!
也就是关系好,否则同为贵族,相处起来才不会这么随意。
“相,此来……”吕武等那些女仆退下,才继续说道:“不为甲胄罢?”
魏相收敛起笑意,有些阴着脸,说道:“秦人多狡诈。”
这是秦国连续几次失信,导致信用破产的结果。
晋国其实也不是次次讲礼,可是很会找理由,还是中原霸主国,列国不敢多哔哔罢了。
新上位的国君,他想要有一番作为,认定改善与秦国的关系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局。
只是,几位卿觉得那是异想天开。
他们认定的是,没有信用的秦人说什么都不能信。
再来,秦国东出是一种国策,哪可能会那么简单就放弃?
不将秦国打疼的话,秦君哪怕是签订了什么盟约,一定不会拿自己的誓言当回事。
姬寿曼这位新君不喜欢众卿的态度,偏执的以为是自己威势还不够,更想将事情给办成了。
听着听着,吕武能想象得出来。
新君上位想要压服众贵族。
作为臣子不好直接硬顶国君。
国都新田又在酝酿新的风暴,谁都在盘算着什么,极为可能爆发出什么大事件?
那么,魏相来“阴”地,压根就不是来散心的,必然是带着很明确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