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血光从石化妖网释放而出,射向狐妖女子。
后者的身躯顿时一僵,动弹不得,眼珠子艰难地转向石崇,流露出无法置信之色。
其余妖物齐齐一愣,象妖失声怒吼:“洞主你眼珠子歪了?他娘的朝哪里打?”
“哎呀,我手抖得厉害!马上收起来!”石崇装得手忙脚乱,暗中驱动石化妖网,罩住狐妖,猛然收紧。
妖网的血光犹如一条条细蛇,扭曲着钻入狐妖体内,锁住气血,连流动的妖力也被彻底封死。狐妖的皮肤蒙上了一层淡灰色,薄薄的石壳开始覆盖体表。
眼看妖狐就要石化,石崇突然神色一变,与石化妖网失去了联系。下一刻,石化妖网猝然崩碎,丝丝缕缕的血光四处飘散。
狐妖身上的石壳也随之散去,恢复了血肉。
一干妖物目瞪口呆,象妖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个蠢货,为甚么毁了妖网?”
狐妖也一头雾水地看着石崇,她本以为石狮精是个二五仔,才会对自己下手,没想到他为了放开自己,竟然毁掉了石化妖网。
难不成这家伙真的是太过紧张,才出了岔子?
石崇同样大惑不解,他不过稍一发力,石化妖网居然崩坏了?这玩意儿也太不经用了吧?石化妖网由兔妖炼制,也不晓得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偏偏兔妖毒咒发作而死…
不对!石崇心中蓦地一动,哪有这么巧的事?细想起来,兔妖死得颇为蹊跷,其他妖物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只有他的毒咒提前发作?
这里面——莫非另有玄虚?想到此处,他不由心头一跳,如果兔妖真有问题,在炼制石化妖网时动了手脚,那么抓捕朱辛夷一事,就绝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此时,王凉米和白挺恰好走到众妖对面。王凉米瞥见四处飞散的血气,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石化妖网怎地破了?按原先的谋划,不是该用来封擒自己的么?
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众妖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瞧着王凉米二人施施然走过身边。没了石化妖网,纵然他们抓住对方,也很难带出城去。
“拼了!”象妖厉喝一声,长鼻子犹如巨鞭甩出,狠狠抽向王凉米的后背。
“邪贼休走!”随着孔九言的叫嚣声,猛烈的气劲从后方追击而来,咆哮如雷,重叠如浪,隐隐生出一龙一虎的异象,跃空扑向支狩真后背。
支狩真脚下一窜,往旁疾闪,避开气浪的正面轰击。但龙、虎犹如真实的生灵一般,凌空一拐,追击而至。
龙、虎并非法相,更像是功法气劲与秘境元气融合下的异变,不仅极具灵性,而且虚实兼备,庞大狰狞的身躯隐隐透出一股强横的妖气。
附近的天地元气更是被龙、虎带动,掀起声势骇人的山崩怒涛,气流的急剧摩擦声仿佛龙吟虎啸,震人心魄。
支狩真轻叹一声,丝竹剑倏地挥出,面对孔九言挟天地之势的大招,难以再一味避让。
长剑贴地疾扫一圈,脚下的屋瓦随着剑光纷纷冲起,犹如蝴蝶翩飞。随着支狩真一路疾掠的脚步,剑光不断圈起漫天屋瓦,蓄满交错剑气,在背后围成重重屏障。
“砰砰砰——”无数碎瓦残片飞溅,龙、虎猛追不舍,不间断地撞破层层屋瓦,势头虽然渐竭,但孔九言桃花扇一挥,气劲勃发,又为龙虎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助力。
寒芒一闪,长剑倒转,支狩真倏地倒退一丈,以猝不及防之势与龙、虎撞击在一起,三杀种机剑炁喷薄而出,龙、虎悲啸着寸寸碎裂,激荡压来的气浪也被剑炁在一瞬间抽空,荡然无存。
孔九言闷哼一声,身形踉跄,面颊泛过一丝病态的潮红。他与龙、虎气机相连,也不免受到波及。“邪贼无耻,暗算你家赵爷爷,大伙儿并肩子上啊!”他一边高声大喊,一边不顾内腑震荡,挥动桃花扇震飞屋瓦,继续猛追。
无耻暗算?没想到九言居然…支狩真嘴角抽搐了一下,脚下一蹬,跃向对面的高楼。
孔君子悄然睁开眼,感知着尚未散去的三杀种机剑炁余波,不由暗暗心惊。原安修行的是哪门子剑术宝典?连自己都觉得心悸,本能地生出一丝畏惧。
按理说,此地的天地元气皆被秘境操控,可谓至高至上,而原安的剑气却能将之斩灭,着实匪夷所思。
“此路不通!”
支狩真跃上高楼,尚未站定,迎面传来谢玄的厉喝声。一道耀眼的剑光宽如门板,由远及近,呼啸的剑气驾驭天地之势,迅如奔雷,将方圆一丈内的空间尽化作披靡锋锐的剑气狂潮,封住了支狩真逃遁的方向。
“大嘴?”支狩真微微一愕,谢玄显然也失去了神智,但他这记剑斩杀伐凌厉,极具火候,精纯的剑气几乎不含杂质,唯有真正的剑修方能施出。
谢玄竟然变成了一名剑修?
“武大郎,放开那个邪贼,让我来!不要抢了你家赵爷爷的风头!”后方的孔九言大声疾呼,桃花扇全力挥出,滚滚气浪托起一龙一虎,遮蔽半空,悍然扑向支狩真。
两人一前一后,剑扇夹击,气势呼应,将支狩真逼入绝境!
支狩真脚下的影子禁不住动了一下,就像是匿伏的毒蛇,终于等到了捕猎的机会。
观星楼台,高三十三丈,飞檐斗拱,孤峭幽冷,位于大坤国紫禁宫东苑,乃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大坤国师的修炼禁地。
夜风自天上而来,吹得国师的朱袍猎猎作响。她孤立于楼台上,眉头微蹙,手扶胸口,心脏处传来时隐时现的绞痛。一颗鸽卵大小的内丹光华闪烁,跳动不休,似要窜出心脏,破空而去。
又来了么?国师冷冷一哂,凭阑远眺,目光仿佛穿过广阔绵延的云荒大地,投向大晋建康的方向。
内丹的躁动愈发激烈了,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妖力撑起,仿佛要爆开,又被国师体内庞大的气血硬生生压住。
朱红的宽袍从国师身上无声卸落,露出洁白无瑕的胴体。虽然曲线玲珑,肌肉纤细,却犹如火山深处沉睡的岩浆,充满了可惊可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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