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生。
在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看到阿清后,任以诚的思绪,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
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跟张启樵在一起
忽地。
任以诚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人秦思容。
能将赵玉儿的消息泄露给了张启樵的人,只可能是她。
就算她并不知道赵玉儿的公主身份,但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已足以引起她的注意。
况且,这人还是自己带回来的。
“三叔,你怎么”
张君宝难以置信的看着迎面走来的张启樵。
张启樵闻言,当即放慢了脚步,挑眉笑道“是不是很惊讶
再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不只是我,你爹也是。”
张君宝心神俱震,自己一直在为扳倒秦桧而努力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秦桧的手下。
来到厅内。
张启樵在行礼过后,暗中向任以诚投去了一个挑衅兼且得意的笑容。
而在他身后。
阿清也正在死死的盯着任以诚和赵玉儿,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恨之意。
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当初,任以诚离开中原的时候,张启樵曾派红娘跟踪。
但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收到消息,这让他意识到,红娘必定已是凶多吉少。
后来,任以诚回返中原,去了太虚观。
在得到秦思容的消息后,张启樵便亲自前往大漠。
到了大漠。
因为任以诚是中原人,所以要打听他的行踪十分容易。
很快。
张启樵就查到了任以诚曾经去过阿清待过的酒肆。
可等他找到那里的时候,酒肆已经化为一片灰烬。
但张启樵坚信,任以诚千里迢迢来到大漠,决然不会行无谓之举。
几经打听后,他终于得知了阿清的存在。
却说阿清那日在将掌柜的杀死后,仍不觉解气。
就索性一把火将酒肆点燃,彻底毁了这个给她带来无尽噩梦的地方。
然后,她便找出了掌柜的暗藏的多年积蓄,开始到处挥霍起来。
最终,遇到了苦心寻找她的张启樵。
经过一番交流后,以张启樵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就推算出阿清的身份不简单。
同时,他也隐隐猜到了任以诚的意图,便将阿清带回了中原。
阿清的突然出现,使得赵玉儿心中生出了强烈的惶恐与不安。
她脸上强忍着不动声色,回头看向了任以诚。
任以诚微微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慌张。
秦桧道“启禀皇上,这位阿清姑娘,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而他们”
说着,他指着任以诚和赵玉儿,疾言厉色道“乃是假冒公主之名,意图颠覆大宋江山的反贼乱党。”
皇帝闻言,看了看阿清,又看了看赵玉儿,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好大的一顶帽子。”
任以诚淡淡道“公主年幼逃亡之时,左肩上曾受有箭伤。
此事有飞龙将军和陪同的侍女,以及公主当时所穿的襁褓为证。
人证物证俱在,公主的身份岂能有假。”
听到这里,赵玉儿不由得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当日的苦,总算是没白受。
同时,厅外的众多武林人士,也纷纷出言附和。
他们虽然不待见任以诚,但相比秦桧而已,这一点成见却又算不了什么。
张启樵忽然冷笑道“时过境迁,二十年过去,区区一件襁褓,又能证明什么
东西一直在你手里,你当然想给谁就可以给谁。
至于箭伤,那就更简单了。
江湖皆知,你还珠楼的医术举世无双。
只需令师姐巧手一施,什么伤口伪造不出来”
说着,他顿了顿,接着又道“说来也巧,这位阿清姑娘同样也来自大漠。
在她的左肩上,本来也有一道箭伤,但却在前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而更巧合的是,那段时间你任少侠也身在大漠。
大家说,这如此多的巧合,是不是太过蹊跷了呢”
他目不斜视的盯着任以诚,以期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慌张。
然而,他却失望了。
任以诚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证据呢”
张启樵冷哼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想要证据我就给你。
你有人证,难道我就没有吗。”
很快。
一个长脸大耳,一身胡人打扮的青年,被人带了过来。
赵玉儿一见来人,登时大吃一惊。
“阿图”
见此情形,张启樵不禁愈发得意起来。
“皇上,这位阿图小兄弟,就是我专程从大漠请回来的人证。”
“哦他能证明什么”皇帝问道。
张启樵道“阿图和这位赵玉儿姑娘,乃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之交。
他可以证明,赵玉儿姑娘从来都不曾受过什么箭伤。
我说的对吗阿图小兄弟”
说到最后一句,他转头看向了阿图,脸上带着笑容,却阿图望而生畏,心里发寒。
“”
阿图面露犹豫之色,看着赵玉儿的目光中充满了挣扎。
他当然想否认,但是他不能,因为他的家人都在张启樵的手里。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挣扎,全都变成了歉意。
赵玉儿见状,不由心中一紧,心跳也开始加速。
“对”
阿图沉重的点了点头。
霎时间。
厅外再次响起了武林群雄的议论声。
有人疑惑,有人费解,也有人开始动摇。
易天行则完全不信。
张君宝亦然。
“任少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张启樵得意道。
任以诚正要说话,却听赵玉儿已抢先开口。
“阿图确实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但是,这只怕也证明不了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一个女孩子家,身上有伤痕,自然难以启齿。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孩子,我就更加不能宣之于口。
毕竟,我一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当然要注意自己的名节。”
张启樵闻言一滞,一时间竟无可辩驳。
任以诚嘴角微扬,暗忖赵玉儿能临危不乱,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而在听到玉洁冰清这四个字后,阿清的脸色却变得愈发难看,眸中更是怒火蒸腾。
若眼神能杀人,赵玉儿此刻早已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此时此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皇帝的身上。
“秦卿家,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你以为此事该当如何解决”
皇帝眉头微皱,终于开口,却是直接将这个难题抛给了秦桧。
“依臣之见,不如就让两位姑娘来个滴血认亲。
皇上和公主乃是嫡亲叔侄,证据可以造假,可这血脉之亲却是假不了的。”
秦桧近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有此打算。
“赵姑娘,你意下如何”
张启樵口中问的是赵玉儿,眼睛看的却是任以诚。
想看看他是否还能沉得住气。
熟料。
任以诚此时一脸古怪之色,仍旧不见丝毫慌张。
而赵玉儿此刻却已然慌乱如麻,厅外的赵母更是被吓的险些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
正当赵玉儿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任以诚的声音响起。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其实在下也正有此意。”
他还以为对方会拿出什么厉害的杀手锏,却终究没能超出他的预料。
滴血认亲的方法,在古代被人奉为圭臬,具有绝对的权威性。
看秦桧那有恃无恐的样子,任以诚知道他肯定早已提前验证过了。
以他的权势,买通个御医,搞到皇帝的血液,容易的跟探囊取物没有任何区别。
但任以诚身为一个穿越者,当然知道滴血认亲的方法,其实一点也不靠谱。
无论谁的血,碰到一起都会相互融合。
如果用这个办法验下去,全天的百姓都会变成一家人。
最不济,任以诚也还看过寻秦记。
若滴血认亲的办法管用,那项少龙根本没可能让赵盘顶替嬴政,成为那号称千古一帝的秦始皇。
与此同时。
赵玉儿听到任以诚的话,不禁心中诧异。
但出于对他的信任,当即便镇定了下来,直接点头。
“我没意见。”
皇帝见状,旋即也传令下去。
“来人,传御医。”
不多时。
御医来到,拿出了两只盛有清水的玉碗,以及一双银质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随后。
皇帝,赵玉儿,阿清,任以诚,秦桧,张启樵等人,同时来到了桌前。
“我先来吧。”
赵玉儿也不犹豫,拿起匕首,一刀划破手指,将鲜血滴入了碗中。
皇帝也伸出了手指。
“皇上,臣冒犯了。”
御医说着,小心翼翼的在皇帝的左手食指划了一下。
鲜血滴入碗中。
伴随筷子的搅动,毫无疑问的融合到了一起。
出乎意料的结果。
“”
秦桧和张启樵面面相觑,均是悚然大惊,仿佛活见鬼了一般。
赵玉儿同样暗自惊异,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而就在众人专注于结果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任以诚的手,不着痕迹的在另一根筷子上抹了一下。
阿清此刻已显得有些慌张,事情跟张启樵告诉自己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咬了咬牙,阿清拿起了匕首,一刀划破手指。
在她想来,了不起两人的结果一样,那说不定对方还是自己的姐妹。
“滴答”
皇帝的鲜血再次落入碗中。
然而。
众目睽睽之下,他和阿清的血却始终壁垒分明。
“这不可能”
张启樵忍不住惊呼出声。
任以诚呵呵一笑,道“皇上,孰真孰假,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这假借公主之名,意图颠覆大宋江山的人究竟是谁,皇上想必也心中有数了。”
秦桧闻言大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皇上,老臣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