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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清晨,朝阳渐起。



    天鸿书院外的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叠叠马蹄之声。



    守在门口的数名士兵在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随即瞬间脸色大变,毛骨悚然。



    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无头尸身骑着马,怀抱着一颗头颅,缓缓停在了书院门前。



    “木都统……!?”



    当看清那颗头颅的真面目之后,在场一众士兵尽皆神情骇然。



    “快……快去禀报邢将军。”



    一刻钟后。



    得到消息后的任以诚和包拯等人,再次聚集到了书院大堂。



    包大娘已经在给木铁影验尸。



    “木都统大概死于一个时辰之前,死因是被人五马分尸。



    只是因为残肢都套在盔甲里,所以他的躯体才能支撑着骑在马上。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再无其他伤痕。”



    “不可能,木都统武功高强,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给杀掉?”



    刑汉疾言遽色,恨怒交加。



    忽地,他指向了任以诚,厉声道:“是你,一定是你,整个庐州城里,只有你的武功才能做到这一点。”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



    不等任以诚说话,楚楚便已抢开口,气冲冲道:“凶手明明是伪装成瞎子的那个人,这可是前天晚上你们亲眼看到的。”



    “没错。”



    展昭站了出来,说道:“前天晚上,我看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任大哥和木都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刑汉看着展昭,冷哼道:“那个人的武功最多跟你打个平手,他哪来的本事可以杀掉木都统?”



    任以诚淡淡道:“刑将军言之有理。



    但可惜的是一个时辰前我人在家中,我的朋友可以帮我作证。”



    刑汉冷笑道:“既然是你的朋友,当然可以包庇于你,给你作伪证。”



    “呵呵,你这话倒是真耳熟。”



    任以诚摇了摇头,轻笑道:“依我看,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凶手没准儿是木都统熟悉的人。



    比如……你邢将军,说不定是你觊觎都统之位,便设计杀害了他。



    正好最近凶案频发,又有现成的嫌疑人,谁都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荒谬,简直一派胡言。”



    刑汉怒声道:“本将军一个时辰前正在安排军务,我手下士兵可以作证。”



    任以诚嘴角微扬,挑眉道:“他们既然是你的手下,当可以包庇于你,给你作伪证。”



    “你……”刑汉闻言,登时哑口。



    楚楚见状,忍不住捂嘴偷笑。



    她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任以诚,悄声道:“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女子佩服。”



    “其实,邢将军说的这个疑点是可以解释的。”



    包大娘忽然道:“我刚才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木都统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异香。



    想来应该是凶手用了迷香,所以木都统才会不敌被害。”



    公孙真道:“这就对了,那个瞎子越狱之后,大牢里也曾查出有异香残留。



    同样的手段,木都统的案子定然也是他干的。”



    “该死,等抓到那个凶手,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刑汉咬牙切齿,脸色阴沉欲滴。



    说到这里,他猛然转头看向了公孙真,抬手就要拽其衣襟,却见任以诚正在冷冷的望着自己,只得悻悻的将手放了下去。



    “府尹,我限你三天之内,将凶手缉拿归案,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公孙真闻言,当即连连应是,同时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在他的辖地之内,接连死了两个三品大员,就算刑汉肯善罢甘休,朝廷也饶不了他。



    “邢将军,还请冷静一点儿,在下有一事相询。”从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包拯突然说道。



    刑汉皱眉道:“什么事儿?”



    包拯道:“将军可知道,木都统的祖籍是哪里?出身何处?”



    刑汉闻言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道:“木都统就是这庐州人士,十七年曾在庐州当过总兵。”



    “果然如此。”



    包拯眼前一亮,之前所有的线索,全都在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想到什么了?”公孙策问道。



    其余众人的目光,这时也全都“唰”的一下,聚集到了包拯身上。



    包拯道:“现在一共死了三个人,每个人的死都和侉仡族的祭坛有关。



    之前,咱们也查到了,院士和阳大学士早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所以……”



    “所以,木都统很可能跟他们两个有所牵连,甚至同样是十几年前的故交。”公孙策接口道。



    包拯点了点头,缓缓道:“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当年还是户籍官的院士和阳大学士,在得知了侉仡族有宝藏之后,便伙同那时的庐州总兵,也就是木都统一起前去寻宝。”



    公孙策闻言,神色忽然剧变,一脸不敢置信道:“难道……昨天我们发现的那些,被烧死的骸骨是他们三个干的?”



    “恐怕是的。”



    包拯脸色沉重道:“他们没有找到宝藏,所以在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放了一把火,将整个侉仡族给毁了。”



    听到这里,众人无不面露惊色,心生胆寒。



    包拯继续道:“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老天有眼,居然有人从那场大火中逃出升天。



    并且在时隔十七年之后,来找他们复仇了。”



    “确切的说,逃出来的人有两个。”任以诚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的?”楚楚讶异道。



    “我数过了。”



    任以诚道:“昨天发现的那些骸骨总共有一百三十具,但侉仡族户籍档案上记载的是一百三十二人。”



    公孙策问道:“两个?除了那个伪装成瞎子的人,另一个是谁?”



    包拯道:“另一个就在我们身边。”



    说着,他将目光挪到了常雨身上。



    常雨见状,不由陡然一惊,被揭穿的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这……这不可能吧?”



    包大娘看着常雨的目光中,充满了意外和震惊。



    包拯道:“我之前一直觉得侉仡族的族徽看着眼熟,其实就是在常雨那里见过。



    在她家着火时,我帮她从房间里拿出来的那条链子上见到过。”



    “好你个小贱人,我杀了你。”



    刑汉一声怒吼,二话不说,拔刀就向常雨砍了过去。



    “住手!”包拯连忙出声喝止。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白色身影倏然而动,横刀挡在了常雨的身前。



    “铛”的一声。



    金铁交鸣,火星飞溅,刑汉手中长刀,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



    任以诚亦闪电出手,封住了刑汉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看着帮常雨挡刀的人,大堂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人赫然正是蒙放,而他手里的刀,则是任以诚送给陆云的那一柄。



    “蒙老师,你怎么……”包拯一脸懵然。



    蒙放笑了笑,转头看向任以诚,缓声道:“你说的没错,当年逃走的确实是两个人。



    那是一对兄妹,从那一夜起,他们便背负着灭族之仇,相依为命,远走他乡。



    直到十几年后,这对兄妹都长大了,为了复仇他们再次回到了这里。



    为了隐藏身份,他们决定互不相认,一个在庐州城里以卖香料糊口。



    另一个,则进了仇人的书院,当起了音乐老师,准备伺机报仇。”



    众人闻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震惊万分。



    包拯问道:“这么说来,后山的祭坛是你修建的?”



    蒙放点头道:“没错,目的就是为了将不在庐州的三个人都引出来。”



    “既然蒙老师是另外一个侉仡族人,那杀了院士他们三个的人又是谁?”公孙策疑惑道。



    包拯茫然的摇了摇头,事情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蒙放道:“包拯所说,其实已是真相的十之**,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当年的元凶不是三个,而是四个。



    那人叫吴勇,是个偷鸡摸狗之辈,当年就是他在我们的水井中下了迷药,以致我们全族被害,那第四个雕塑便是给他预备的。”



    楚楚纳闷儿道:“他们既然是同谋,那吴勇为什么要杀掉另外三个人?”



    蒙放冷笑道:“他大概是想独吞宝藏吧,山上山,白山抱千翠,水中水,黑水拥万红。



    他们死都不知道,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宝藏,其实只是铜油而已。



    铜油开采需要朝廷批准,就为了这得之无用的东西,他们丧心病狂的灭了我一族人。



    我本来打算按照雕塑的样子,一个个的杀死他们,可没想到,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他们居然窝里反了。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不能亲自报仇,却也省的赃了我的手。”



    “来人。”



    刑汉骤然下令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等等。”



    任以诚袍袖一挥,一股雄浑劲力扩散而出,震退了准备动手的士兵。



    他看着刑汉,冷然道:“你什么意思?”



    刑汉蛮横道:“谁知道他们和吴勇是不是一伙儿的。



    木都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这个仇我一定要替他报。”



    任以诚眉角一扬,轻笑道:“有恩必报,是条汉子,我佩服你,你想报仇尽管动手,我不拦着你。



    但是,蒙放也曾对我有传艺之恩,你若是杀了他,我也定要杀了你,给他报仇。”



    “你在威胁我?”刑汉闻言,登时面若寒霜。



    任以诚点头道:“没错,就是威胁你,**裸的威胁你。”



    刑汉冷哼道:“我手下有千军万马,你能奈我何?”



    “那你不妨试试。”



    任以诚不再多言,直接解开了刑汉的穴道。



    刑汉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过了好一会儿后,他咬牙切齿的瞪着任以诚。



    “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便下令让人抬上木铁影的尸体,准备离开书院。



    “邢将军,最后再你提醒一句,最好收起那些无谓的想法。



    若是他们两个日后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都拿你是问。”



    “哼!姓任的,这事儿不算完。”



    看着刑汉离开的背影,任以诚心中冷笑。



    不算完?你有命活着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