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任以诚在倪琼的指引之下,找到了金龙寺。
时正晌午。
金龙寺门口长阶下的木棚中,此时正支着三口巨大的粥锅,不断冒着热气。
木棚外则是大排长龙,许多衣着简朴,甚至有些褴褛的百姓们,正抱着碗盆,眼巴巴的等着棚里的僧人施粥赠饭。
在木棚的对面,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那些领到食物的百姓们,每个人在临走前都会对他鞠躬示意,以表心中感激。
而这老和尚也一一点头回礼,脸上始终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俨然一副大德高僧的模样,让人见之不禁心生敬仰。
远处的大树下。
任以诚闻着空气中隐隐飘来的热粥的香气,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这些粥十有**是用人肉和人骨头熬出来的。
裘霸天在将寺里借宿的那些有钱的客人杀害之后,便以此法来毁尸灭迹,湮灭证据。
任以诚的身旁,倪琼死死的盯着老和尚,眼中恨火丛生,双肩更是微微颤抖,难掩心中激动。
“是他吧?”任以诚问道。
“没错。”倪琼咬牙切齿道:“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任以诚环抱双臂,淡淡道:“那就好办了,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任少侠,这畜牲被官府通缉了十几年,却依然能逍遥法外至今,武功定然极为高强,你可千万不要勉强。”
言语间,倪琼的脸上浮现出了几许担忧之色。
任以诚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由不得她不担心。
“放心吧,倪姑娘。”
任以诚微微一笑,自信道:“这老家伙固然武功不弱,可我手里的兵刃也不是吃素的。”
其实,要不是为了避免在场这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会横加阻拦,他又何需等到晚上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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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今晚流云蔽月,群星隐匿,不时有微风吹拂,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入夜后,任以诚带着倪琼,踏上了金龙寺门前的石阶。
他本想自己孤身前来,但倪琼却坚持要随行。
当年她被裘霸天玷污之后,不幸怀有身孕,曾生下一子。
她知道裘霸天有个习惯。
那些被他糟蹋的姑娘若是生了孩子,如果是儿子就会被他收养起来,如果是女儿的话,则会被他丢弃。
所以,她的儿子要是还活着,就一定会在金龙寺里。
“铛铛铛!”“铛铛铛!”
任以诚抬手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
“吱呀”一声,寺门半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和尚,双掌合十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任以诚温声道:“久闻来恩大师慈名远播,我姐弟二人有要事相求,特地前来拜访。
另外,眼下天色已晚,顺便在贵寺借宿一晚,不知小师傅能否行个方便?”
“出家人慈悲为怀,自当大开方便之门,两位施主,这就请随小僧来吧。”
说完,小和尚便领着二人向寺内走去。
金龙寺规模宏阔,内中明柱素洁,环境清幽,也难怪过往的行人都喜欢来这里借宿。
很快,两人在小和尚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
大殿中摆着一尊巨大的佛像,比起任以诚当年在少林寺见到的那尊,也小不了多少。
佛像下,来恩正带着门下的三十多位弟子,打坐诵经。
“师父。”小和尚躬身道:“这里有两位施主,特意前来拜访您。”
来恩闻言,睁开双眼,打量起了任以诚和倪琼。
当他看到倪琼的时候,眼前登时一亮,心中还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弥陀佛,不知两位施主所为何来?”
来恩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脸上依旧带着和蔼的笑容。
任以诚道:“为寻人而来。”
来恩挑眉道:“敢问施主所寻何人?”
“裘霸天。”任以诚微笑道:“这个名字想来大师应该不陌生吧?”
“哦?”
来恩心中猛地一紧,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问道:“不知施主寻他何事?”
任以诚一本正经道:“此人乃是个采花大盗,找他当然是要取他性命,为民除害。”
来恩道:“施主有心行侠,老衲深感敬佩,但遗憾的是,老衲并不知道此人的下落。”
“你这个无耻的禽兽,不必再惺惺作态了。”
倪琼再也看不下去,直接从任以诚的身后站了出来。
来恩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女施主此言何意?”
倪琼冷声道:“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吗?”
“嗯?”
来恩眉头一皱,不由得仔细看了倪琼两眼,随即脸色瞬间剧变。
“竟然是你?”
“呵呵!”任以诚笑道:“大师,这下你可是不打自招了!”
“那又如何?”
来恩冷哼道:“就凭你一个黄毛小子,又能把我怎么样?毛儿都没长齐,就敢出来行侠仗义。”
说完,他又看向了倪琼,阴笑道:“我说刚才怎么看你那么眼熟,几年不见,倒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来恩骤然飞纵而出,直接无视了任以诚,向倪琼抓了过去。
任以诚双眼微眯,闪身将倪琼护在身后,右臂一抬,毫无花哨的一掌,倏然直推而出。
“自不量力!”
来恩轻蔑一笑,攻势不改,眨眼已至任以诚近前。
“砰”的一声,两人双掌相对。
随即,来恩猛觉一股雄浑巨力奔涌而来,脸上的笑容犹自未退,身形已被震得倒飞而出。
“腾腾腾……”
任以诚掌力余势不绝,来恩落地之后,竟是连退数步方才止住身形。
“该死,好深厚的内力!”
来恩双目圆睁,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脸色更是变得铁青。
忽地,他一把抓起了立在身旁的禅杖,跨步而出的同时,双臂一抡,携千钧之力向任以诚砸了过去。
心知对方实力惊人,他再次出手已然毫无保留。
“呼!”
几十斤的禅杖,带着呼啸风声,夹杂着来恩毕身功力破空而来。
任以诚右臂一振,龙形剑自袖口滑出,真气灌注之下,剑身陡然绷直。
刹那间,一抹耀眼青芒在殿中灿然而生!
“嗤!”
伴随利刃破空之声,龙形剑横斩而出。
紧接着,就听“铛”的一声,来恩只觉虎口剧震,禅杖就像是砸在铜墙铁壁上一般,登时便弹了回来。
任以诚刀势不停,手腕一翻,龙形剑顺势反撩而上,来恩仓促间不及闪避,只得横杖封挡。
孰料。
下一瞬他猛觉胯下一阵剧痛传来,对方的奇形长剑不但斩断了他的禅杖,竟是连带着将他的命根子也给斩了下来。
“啊!”
惨叫声中,剧痛蔓延之下,来恩手中禅杖拿捏不住,登时脱手。
然而就在这时,他惊觉眼前再次亮起青芒,对方长剑已向他咽喉疾刺而来。
间不容发之际,来恩一声怒喝,双臂一振,真气猛然透体而出,龙形剑来势立时便是一滞。
随即,就见他双掌一合,“啪”的一声,将龙形剑夹在了掌中。
“你们还不过来帮忙。”来恩急赤白脸的朝着一旁的弟子怒斥道。
这些弟子其实就是来恩的儿子,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从小在来恩的折磨下长大,心中反抗的念头已经彻底被消磨干净。
听到来恩的喝声,他们二话不说就朝着任以诚背后攻了过去。
任以诚一声冷哼,体内真气沛然流转之下,一股磅礴气浪霎时翻涌而出。
那些和尚连碰都没碰到他,就被掀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
他手腕一拧,刀气勃发,削掉来恩双掌的一瞬间,龙形剑也已刺进了对方的咽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