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噼啪声响惊醒了与西院相邻的富户院落,一条街上的人连忙起来帮忙灭火。青江掐着时间,算来也差不多该引起帝京守备军的注意了,隐军换下夜行衣扯开喉咙大喊“走水啦强盗杀人放火西院走水啦”
这几声尖叫叫得人更加惊慌失措,与皇家贵族当邻居固然是件光荣的事,但谁也不想没事卷入皇室争斗之中,何况富人向来惜命。富户府上养的家丁通通跑了出来,大半夜的又是帮忙救火又是四处找强盗,一条街上熙熙攘攘终于引起守备军队的注意。
京兆尹领着守备军匆匆赶到,还没进门,就看见英亲王府上破落的大门以及好几具倒卧血泊中的黑衣人尸体,血迹一路蔓延到府内,府内满是断肢内脏,几个隐军扮成的家丁正互相搀扶,抹了敌人鲜血的他们看起来也是一身伤痕累累。京兆尹倒抽一口凉气,这可是最近才被皇帝和太后封为英亲王的英亲王府,正在锋头上,谁这么没眼色选这种时间来偷袭英亲王府
第二天一大早,方良贞素衣素容来到皇宫告御状,昨晚事情闹太大,连身处深宫中的皇太后都听闻英亲王府上强盗杀人放火的事情。
“孙媳无能,让歹人入侵西苑烧毁大半。无法保护殿下留下来的府邸,孙媳有罪,恳请皇祖母答应让孙媳带着允儿一起去见他父王。”跪在太后面前方良贞叩首,“殿下身故,孙媳本欲随他而去,是皇祖母和父皇怜惜,孙媳才勉强苟活于世。如今连我们孤儿寡母的都还不见容于世,侥幸逃了这次却没把握能逃掉下次,孙媳想,不如就干脆随殿下去了吧,允儿还小,孙媳也不能放他在世界上没有父母亲照顾,皇家枝叶繁茂,皇祖母也不多缺一个曾孙,孙媳恳请皇祖母恩准,就让我带着允儿到黄泉去找他爹,至少至少”
方良贞抬头,双眼早已泪眼迷蒙,“至少我们一家还能够团聚”
“说这什么傻话”皇太后重重一拍桌子,“皇家就算人丁兴旺子孙仍是金贵,怎可任你随意损伤”
太后发了一顿脾气,方良贞只是跪着哭泣并不答话。
“唉”先帝去得早,太后看着这对孤儿寡母忍不住想起先前皇帝夺嫡时那些惊险的回忆,谁人身处夺嫡漩涡中不是得咬紧牙根过来暗杀刺杀毒杀,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难才成功把皇帝推上帝位,自己也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可细想先前那些过程,太后也任不住有些动容。
“地上凉,你先起来。”她命人将跪在地上的方良贞扶起,“哀家保证,这件事情会让皇帝给你查个水落石出,务必严惩真凶,一定会还英亲王府一个公道。”
方良贞低头擦干眼泪,“孙媳想请求多养些府兵,这种事情再多来几次,只怕”
“这是自然。”太后点点头,“虽然亲王府依律只能豢养一百府兵,但也不是没有过特例,这次哀家就特别恩准,让英亲王府能多养府兵至五百人,好保护你娘俩个的安全。”
“谢太后。”
正事谈完目的达到,方良贞情绪也比较平静些,太后吁了口气开始和她画家常。
“怎不见平时在你身旁那个侍女青江”
“昨晚匪徒凶狠,青江为护孙媳受了重伤不宜走动,孙媳让她在府内修养。”想起昨晚庭院里的斑斑血迹,方良贞脸色瞬间惨白。
“她倒是个忠的”太后呢喃,赏了青江一对金耳环和两锭金元宝作为奖赏。
方良贞敛下双眸,青江孤身一人引敌军到西苑废屋时确实有受伤,但并不到重伤程度,他只是嫌弃皇宫规矩多,没事跪来跪去折腾膝盖骨,宁可称病养伤也不想来。
当天中午方良贞就带着太后懿旨和一大堆赏赐品回府,有了太后懿旨,青江堂而皇之的把隐军全弄近府理当府兵,多的就当小厮。见昨天那场夜袭不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弄巧成拙让方良贞有了正当名目养兵,损失了三百亲兵的五皇子几乎要气到吐血。
他完完全全,被人给摆了一道那场大火把这个事件弄上明面,惊动了帝京守备军也在刑部备了案,皇帝太后通通下旨撤查,五皇子一方面心痛他的亲兵一方面还得提心吊胆真被人给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要知道掌管大锦刑部的可是三皇子,那家伙最近可和他闹得凶。
刑部拖走了那些黑衣人尸体带回去一一验尸检查,查来查去,果然线索就指到五皇子头上。
刑毕竟事关皇子,部尚书有些犹豫,三皇子把彻查圣旨拍在他头上,“查”
好查你老大都这么说了还能不查吗
当天下午就以最快速度抄了五皇子得力幕僚府邸,这次行动由三皇子主导,所以事前半点风声都没有走漏,等五皇子被抓进皇宫里臭骂时,他才知道刑部从那幕僚府邸抄出什么东西来。
是帐本,还有与其他官员往来的所有书信。所有当官的都怕被翻帐本,因为里面秘密太多了,帐本里清清楚楚写明某月某日他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银子,其中大多是铁铺、铁矿以及马匹买卖。这代表什么有铁有马当然是要造反啊,马匹还好,铁矿在大锦可是只有皇帝才能经营的买卖,而一个皇子幕僚哪来这么多钱买铁矿还不是主子指使
“孽子你自己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皇帝气得甩了五皇子一巴掌,就没哪皇帝在听见自己儿子想起兵推翻自己时会很爽的,“难怪,难怪英亲王府那些黑衣人身上会有你府邸的玉牌,难怪,难怪你连他们孤儿寡母的都要赶尽杀绝”
“一定是有人污蔑儿臣”五皇子跪在地上哀哀泣诉,“那真不是儿臣做的,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
“不认是吧”皇帝冷笑,拿起一迭信纸劈头砸向五皇子,“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