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郑太妃就是一个有些才情,被自己男人宠坏了的女人,想为自己和自己儿子争取更大的利益,结果却被一帮外臣打了个落花流水,现在她所有的依仗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威胁!
于是朱由校岔开了福王的话题,笑着说道“太妃娘娘,朕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跟太妃娘娘商量商量,希望太妃娘娘能给朕拿个主意!”
郑太妃看了一眼朱由校,沉吟片刻说道“皇帝业已成年,军国大事可以自专,哀家这个老婆子可不敢掺言啊!”
朱由校欠身道“不是国事是家事!”
郑太妃疑惑地问道“可是皇帝大婚的事情?”
朱由校摇摇头道“不是这事,是公主们的事情!”
郑太妃一听不是朱由校让她主持选后和大婚的事宜,顿时便有些意兴阑珊了,颇为无趣地说道“她们能有什么事?一个个荣华富贵到了极点,却总是不安生!”
朱由校一看郑太妃还是不在意公主们的处境,便笑着说道“本来朕也是和太妃娘娘一个看法,不过这次遇到寿宁姑姑的事情,朕才发现皇家公主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所以朕打算下旨让公主都搬出十王府,去驸马府居住,同时请太妃娘娘请给诸位出嫁的公主一个训示,让她们恪守夫妻纲常,不得在夫家摆出公主的威风!”
郑太妃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关心,只是官样文章般地问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辱没了皇家的威严?”
朱由校笑了笑说道“太妃娘娘多虑了,皇家的威严可不是靠几个出嫁的女儿摆谱摆出来的,与其让出嫁的公主被奴婢欺辱,不如让她们过上夫唱妇随的日子!”
郑太妃听了这话,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皇帝的意思办吧,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皇帝的大婚可也要抓进办才是啊!”
朱由校知道这是郑太妃跟他要顺水人情,于是起身施礼道“朕忙于国事,这些事情还请太妃娘娘多费心了!”
郑太妃见朱由校应允她筹办大婚一事,心里的石头算是彻底放下了,笑眯眯地说道“皇帝也是大人了,这种事总不能不如皇帝的意,不如这样,哀家宣召京中地贵妇入宫饮宴,到时候给皇帝选一位端庄的皇后,再选几位可心的妃子,不知道皇帝意下如何?”
朱由校心中暗道“这位为了自己的地位,也就能拿出这样的本事了,倒是做媒婆比做太妃还顺溜!”
虽然心中腹诽,但朱由校表面上还是恭敬地说道“全凭太妃娘娘做主,朕还有政事,就和五弟先行告退了!”
郑太妃得了主持皇帝选后和大婚的权利,心里高兴的不行,笑眯眯地点点头说道“皇帝日理万机,跟我这老婆子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极尽孝道了,还是快去处置政务吧!五皇子也要谨守本分,不要辜负了皇帝的一片苦心!”
朱由校和朱由检辞别了郑太妃,刚走出仁寿宫就看见李进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蚂蚁般乱转,朱由校轻呼了口气,他已经猜到今天必定有大事发生,所以也不着急,如果今天文官再不做些什么,朱由校真就看不起他们了!
“奴婢叩见陛下,见过五皇子!”李进忠见到朱由校哥俩出来,立即跑过来叩拜,只不过因为太过惶急,直接趴在地上了!
朱由校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把你急成这个样子?”
李进忠忙不迭地说道“回禀陛下,百官今早在午门外叩阙,现在已经聚集了二百多人了,而且还有人不断聚集,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特来禀告陛下!”
朱由校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李进忠,心中忍不住暗自摇头,这位现在还没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完全没有历史上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的气魄啊!
朱由校没理会李进忠,而是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空灰蒙蒙的铅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大雪了!
“这还真是个叩阙的好天气啊!”朱由校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对王安说道“老王,你去让人在午门前搭上棚子,再点一百个火炉子,熬上粥,怎么着也不能让那帮子大人们冻着了!”
接着朱由校又拍了拍满脸惊慌的朱由检的肩膀说道“老五,去少年营好好的磨练自己,不能给皇家丢脸!”
朱由检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在宫闱中被管教的极严,但少年义气还是有的,被朱由校这么一说,立即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放心,臣弟定然不会给皇家丢脸!”
朱由校满意地笑了笑,示意李进忠把朱由检带走了!
大明泰昌元年十二月初三,大雪,百官叩阙!
当第一片雪花飘落的时候,午门前聚集的官员已经多达三百余人,他们中有红袍也有绿袍,按照等级次序整整齐齐地跪在午门前,用自己压抑的沉默表达着对皇帝的不满!
可是这里面却有些美中不足,因为部阁级别的官员一个都没来,所以让这些已经忍无可忍的官员,总感觉没有什么底气,甚至连个陈情的折子都没人写,大家只能干巴巴地跪在哪儿!
忽然!
午门开了,一队太监从里面跑了出来,跪在地上的百官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这是要大施廷杖啊!
今天挨了打,日后可是能拿出去炫耀的丰功伟绩啊!
不对啊!
那些跑出来的太监,手里虽然有拿棍子的,可是看着不像廷仗啊?难道皇帝连最后的荣耀都不愿给,要拿没名目的棍棒打人?
好像也不对!
为什么还有人端着火炉子和大锅呢?
就在这帮叩阙的官员满脸疑惑的时候,王安端着步子从午门里走了出来,老太监鄙夷地扫视了一圈儿,然后高声说道“诸位大人,万岁知道你们叩阙,怕这大冷天儿的冻坏了诸位,所以让奴婢给诸位搭个棚子,再点上炉子、熬上粥,如果诸位大人冷了、饿了,就烤烤火吃点儿粥!”
说完了这些,王安欠身施礼,然后继续端着步子走了,只剩下一众直眉楞眼的官员,以及忙着搭棚子、点炉子的太监!
而此时在乾清宫里,方从哲、刘一燝、张维贤正坐在朱由校的面前,方、刘二人微闭着双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张维贤则显得有些紧张,只有朱由校毫不在意地看着一份奏折!
良久之后,朱由校放下奏折,笑着说道“方阁老、刘阁老,你们可知朕刚刚看的是份什么折子?”
方从哲和刘一燝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他们对小皇帝这时候还能气定神闲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欠身说道“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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