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尴尬的时刻,酒楼外传来一阵锣鼓声,紧接着就听外面有人喊:“周俊周老爷子在里面吗?”
周老汉闻言一愣,高声应道:“老头子在呢!什么事?”
得到周老汉的回答,外面呼啦啦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位锦衣卫百户,傍边站着一个手捧黄绢的小太监,还有四个青壮汉子抬着一个用红布蒙起来的箱子,至于吹鼓手人数太多只能在外面吹吹打打了!
周老汉一见这场面七分的醉意又醒了一半,冲着百户一抱拳问道:“百户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那百户说话,小太监一抖手中黄绢,用特有的尖锐声音喊道:“原锦衣卫总旗周俊接旨!”
内侍这一嗓子,酒楼里顿时乱做一团,有跪的、有站的、有坐着不动的,还有抬屁股要跑的,当真是犹如一群没头的苍蝇一般,宣旨的小太监见到这番景象,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那百户当即大喝一声:“周俊一人接旨,其余人等回避!”
这楼中的酒客、店家,连同那三个书生和郭小旗等人才急匆匆出了酒楼,不过这些人都没走远,而是围在酒楼门口,伸着脖子往里面看着。
毕竟这传旨的事情,就算是皇城根儿下的老百姓,一辈子也不见的遇到一次,今天遇到了,这个热闹是无论如何都是要看的!
酒楼里面周俊已经颤巍巍跪在地上,内侍尖着嗓子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原锦衣卫总旗周俊,为国征战,屡有战功,特旨领锦衣卫百户俸禄,并御赐恩德炉,以显其功,钦此!”
这道圣旨极为简短,也极为简单,可就是这寥寥数语,让戎马半生的周老汉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那锦衣卫百户和小太监连忙将周老汉扶起,好言劝慰了半天,周老汉才止住哭嚎。
周老汉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重新跪倒在地,铿锵有力地喊道:“小的周俊谢万岁爷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太监将圣旨交到周老汉手中,周老汉小心翼翼地收起圣旨,然后从袖口中掏出两颗瓜子银往内侍手中塞去!
那小太监连忙推拒道:“老英雄,小的出来的时候,万岁爷跟小的们说过,朝廷欠老英雄们颇多,老英雄们日子也不宽裕,这次出来传旨万万不能收老英雄们的礼,否则回去之后定然要受罚的!”
周老汉心中此时激动万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往小太监手中塞银子,小太监又当真不敢接,两粒瓜子儿银子被二人推来推去的,场面倒是有些尴尬了!
倒是那百户颇为机灵,取出一个五两的银元宝塞到小太监手上说道:“民间报个喜都要有赏钱,小公公是给万岁爷办差的人,咱们就算再不懂事,这孝敬也是万万免不了的,这银子是我给的,与周老哥无关,小公公就收着吧!”
俗话说黑眼睛见不得白银子,那小太监也是难得出来办个差事,看着手里的银子自然稀罕,又听百户说这银子和周老汉无关,也就借坡下驴收下了。
周老汉见百户给了银子,连忙说道:“这是小老儿自家的事情,怎么好让百户大人破费?”
那百户大笑道:“周老哥这话就不对了,这是万岁爷给咱锦衣卫的恩典,更是给咱们这些军汉的恩典,兄弟这银子拿的痛快,哈哈哈!”
小太监收了银子,办事也愈发的勤快,对周老汉欠身说道:“老英雄,这恩德炉是万岁爷命造办处几位大匠打造的,要装起来虽然简单,却也是个新鲜事儿,咱们还是尽早回家,咱家让造办处的工匠给您装好了,咱家也好回去交了差事!”
周老汉连连点头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若是为了小老儿的事情,耽误了公公给万岁爷办差可就罪过了!”
说着一行人急匆匆离了雁会楼,而在楼上看热闹的朱由校也让王安将雅间儿的门给关上了,经过刚才那番热闹,方从哲、刘一燝、杨涟、李如柏也是表情不一!
最轻松的要算李如柏,本来这就是文官的事情,他一个武将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次是方从哲,老方作为楚党领袖,和东林只有怨没有恩,犯不着为了东林党操心!
最为惶恐的就是刘一燝和杨涟了,他们现在脸色铁青,相互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也尽是苦涩,周老汉刚才的话让他们骤然发现,原来东林党和他们背后的东南大户已经是坐在火山口上了!
朱由校看着面前两位东林大佬,淡然地说道:“朕让骆思恭安排了不下几百个这样的老军汉,用这些话对着所有的百姓讲,也就是说不出三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会知道昨天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不出十日河北各地都会流传这样的话语,而随着内府皇庄的粮车,这样的话会越传越远,其中是非曲直天下百姓自然会有一个公论,朕不相信你们东林那点儿人,能将全天下百姓的口堵住,朕更不相信东南大户手里养的那些海盗、私兵能挡住朕的铁骑!”
刘一燝和杨涟慌忙离座跪倒在地,刘一燝语音颤抖地说道:“陛下如何才能放过东林一脉,放过东南大户?”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刘一燝也知道再弄那些虚的已经没意思了,索性把话说开,也好有个讨价还价的机会!
不过朱由校却没按刘一燝的路数出牌,他先是对李如柏说道:“李指挥使,朕的客已经请过了,就不多留你在京城待了,你现在速回辽东,现在是九月中旬,朕希望你在年底之前,至少拉起三万人马的架子,朕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
李如柏当即起身抱拳说道:“陛下放心,臣立即启程,年底之前必定给陛下带回至少三万铁骑,否则臣提头来见陛下!”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李指挥使既然敢说这话,朕也就放心了,这次你回去,带一百万两银子,丝绸、瓷器、盐、茶等货物,你能带多少带多少,具体的事情该怎么做,你自己便宜行事吧!”
李如柏激动的眼含热泪,跪倒在地给朱由校叩头道:“李家欠陛下,欠辽东军民的债,李家就算绝户了也要还清,臣去了!”李如柏说了这番没头没脑的话,便起身离开了酒楼。
朱由校这时才看向刘一燝说道:“东南大户知道朕缺什么,朕也知道他们缺什么,他们表现的好,朕会给他们惊喜,他们表现的不如朕意,朕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刘一燝心中一颤,当即说道:“陛下放心,东林一脉为国之心可昭日月,东南大户也自会为陛下排忧解难!”
朱由校满意地点点头,亲自把刘一燝和杨涟扶起来,笑道:“东南的事情,终究还是要你们自己商量好,这件事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刘一燝和杨涟齐声说道:“陛下放心,此事臣等这就去办!”
朱由校点点头示意刘一燝和杨涟可以离开了,二人走后,朱由校对方从哲笑道:“方阁老可愿意陪朕在这市井之中走一走?”
方从哲欠身笑道:“陛下有此雅兴,老臣自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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