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们用开山刀砍了很多树藤充当绳索,十人一组负责扎一个木排,由可汗指导,扎就出了八九个木排,一直干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算是把木排扎好。
亨利看着这些用粗大的原木扎就的木排,不由得怀疑这东西下水之后,会不会沉下去,有些怀疑这些木排的承载能力,于是便问林锐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是本地的村民说这是目前惟一可以渡河的办法
至于会不会沉下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别说这些木头已经被放在这里阴干了一段时间了,就算是刚砍伐下来的木材,扎成的木排,也绝对不会沉下水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现在我们唯一担心的,便是江里的水流很湍急,坐在木排上的人必须坐稳,要不然的话,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被颠下了水,那就谁都没法救他了
所以一会儿下水之后,你们都要坐稳了,还要想办法固定住身体,不要让自己掉到水里,一旦落水便只有一条死路,都记清楚了”林锐看着黑暗中江岸上摆放的这些粗重的木排,对亨利说道。
亨利的肩膀有伤,现在右臂根本无法活动,看着这些木排就有些犯怵,听着丰水期的河水发出的轰鸣,更是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真不知道坐这玩意儿,他能不能活着渡过这条大河。
“还有,你给他们说清楚了,在水面上不但要坐稳当了,最关键的是等到下面,拐弯的地方木排会被水流甩到对岸的岸边,岸边的石头很多,一不小心木排会散掉。
必须赶紧抓住机会跳到岸上,要是慢一点就可能掉到水里,或者被卷到下游去了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们能不能安全上岸,就全看你们的运气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赶紧下水了要不然天一亮,你们就没法走了赶紧走吧”村民找到了林锐,对林锐又嘱咐道。
说完之后,村民也不再管他们,带上了他们几个寨子的人,便告别了林锐一伙人,又仔细叮嘱了那个年轻黑人几句,掉头回了村子。
林锐吹了一声口哨,把所有人集中了起来,另外把撒出去的岗哨也都收回来,对他们叮嘱道“一会儿上了木排,所有人都记清楚了,牢牢抓稳木排,千万不要掉下去,这里的水流很急,旋涡也很多,一不小心掉下去,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另外等飘到对岸的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跳到岸上,要不然的话,木排可能会撞到岸边的石头散掉,到时候就只能下水喂鳖了都记清楚没有”
众人黑咕隆咚的挤在一起,听着林锐的交代,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记清楚,林锐还特意让人用法语专门给那些法国大兵们都又交代了一遍,确保每个人都听明白了,这才挥手道“趁着天没亮,动身吧”
众人吭吭哧哧的推着沉重的木排,将木排一个个的推入江水之中,先用树藤拉住这些木排,让所有人都上到木排上。为了保证坐稳当,每个人都又弄了根树藤,捆在木排上,差不多快把自己给绑在了木排上了,这才又用手死死的拉住木排。
因为天上有乌云,根本没有月光,所以今夜光线非常暗,林锐特许每条木排上可以开一个手电,一是可以让各木排之间,看到其它木排的位置。另外也可以多少看到一些水面,要不然的话在水上完全黑暗的情况下,人是很容易惊慌失措,甚至失去判断力,闹不好就会紧张之下掉到水里。
更重要的是到了下游拐弯的地方,如果不开灯的话,根本看不到岸边在哪儿,到时候就没法把握时机跳到岸上去,等木排撞到岸边石头上的时候再跳,那就已经晚了。
对岸这会儿可没人接应他们,他们只能凭自己的本事上岸,错过这里,便会被一直冲到下游去,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在木排上只能给驻扎在对岸的图阿雷格人充当活靶子,让人家打着玩了。
林锐带着亨利坐上了第一个木排,他还是老脾气,干什么都喜欢在前面,这一点虽然可汗多次对他提意见,但是都没能改掉他这个毛病。
为了保证亨利的安全,林锐让亨利坐在他的身边,而他则负责照顾亨利,省的这老家伙一条胳膊不能动,被湍急的水流颠到了江里面去。
在所有人都坐上了木排之后,林锐深呼吸了一口气,暗自叫到“老天保佑吧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然后他抡起狗腿刀,便斩断了系在岸边石头上的那根树藤。树藤一断,江水立即便推着木排飘入到了江中,随着离岸距离越来越远,水流也越来越湍急了起来,木排被水流推动着漂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水里的浪也越来越大,颠簸的也越来越厉害了起来。
过了一阵之后,林锐只感觉到这哪儿是在坐木排呀简直就是在骑一匹发狂的光背野马,木排上的人被颠的屁股都坐不在木排上,一个个颠的腰疼不说,屁股还时不时的会猛的在木排上撞一下,撞得屁股生疼。
木排被水流推动着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在江面上朝着下游冲了过去,绑着木头的树藤,不断的发出让人牙碜的吱扭声,听得人心惊胆战,生怕树藤经不住这种巨力,会突然崩断散架。
木排像是一片树叶一般,被一会儿抛起来,又一会儿重重的跌下去,坐在木排上的人们,一个个都不时的发出惊呼声。
“上帝呀我一定是昏头了我居然相信他们的话该死的,我快要掉下去了上帝呀救救我吧
瑞克,你会把我们全部都害死的该死的我诅咒你”亨利呻吟着,诅咒着,祈祷着,谩骂着。林锐努力稳住身体,抓过来一根树藤,不管三七二十一,拦腰便绑住了亨利,对着亨利大叫到“闭上你的臭嘴我把你绑在老子身上,只要老子不掉下去,你就掉不下去给我闭嘴你叫的声音太他妈的难听了简直就像是一只聒噪的乌鸦”
亨利不以为耻,等林锐用树藤把他们两个牢牢的绑在一起之后,扭头瞪着眼对林锐叫到“混蛋,你的声音也像一只鸭子一般没好听到哪儿”
“哇上帝呀妈妈呀我要死了求求你上帝呀,救救我吧哇我知道我做过很多错事我回去以后一定改过自新我会以后每周都按时去做礼拜我会回家以后,去向我伤害过的人道歉祈求得到他们的原谅哇”又有一只公鸭开始在林锐的背后聒噪了起来。
林锐一听就知道是法军的一个混蛋,于是扭头骂道“行了你他妈的是上帝派来的逗逼吧还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给我闭上你的鸟嘴你叫的比娘们都难听像你这种人,你的上帝是不会原谅你的”
这个法军士兵这会儿已经是吓得脸色青白了,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藤条,瞪着眼对林锐叫到“该死的我已经向上帝保证了我以后会洗心革面做一个好人的上帝一定会原谅我的你这个刽子手才不会被上帝可怜你死了一定会下地狱哇不要呀上帝呀”
亨利也被手下的尖叫声搞得不胜其烦,扭头叫到“少尉,我命令你闭上你现在就立即给我的臭嘴”
“哦好的遵命上校先生我闭哇上帝”木排上的十来个人,一个个都在用各种腔调,不断的惊呼大叫着,像是一群聒噪的公鸭一般,大声哀嚎着,怪叫着,祷告着
而其它的木排上的情况也完全一样,不管是马里人还是法国人,这会儿都在一起发出惊呼尖叫的声音,比公鸭的声音好听不到哪儿去。
就这么一大帮人,坐在木排上,哇哇大叫着在黑乎乎的江面上,乘坐着简陋的木排,一路在激流中狂奔,有的人干脆直接就吓尿了,横竖是在水上,也没人能看得见,一个个都被飞溅起的浪花打的浑身湿透。
每条木排上的人,为了能看到岸边,不得不打开一支手电,可是手电的光线根本也照不远,只能看到水面上翻滚的波浪,还有打着旋的旋涡,偶尔还能看见水面上漂浮的一些杂物,甚至有人还看到了水里忽然冒出一个溺水而亡的人的尸体,更是让木排上的人各个心惊胆战。
众人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坐在木排上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一个个都祈祷着赶紧靠到对岸,离开这汹涌的河水。
林锐自诩胆大包天,可是这会儿也没了形象,张着大嘴跟着木排在波浪的起伏中,扯着脖子哇哇大叫,亨利这会儿也毫无一点上校的形象了,尖叫惊呼的声音比谁都响亮,后来左手抓不住藤条了,干脆就一把抱住了林锐。
就这么几个大木排顺流而下,一直飘了“很长”的时间,林锐借助手电微弱的光线,忽然间影影绰绰的看到了远处有黑乎乎的东西。
而且在这个时候,在江的东岸,忽然间也亮起了一串电筒的光线,有电筒摇晃着,在东岸朝着水面照来,并且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枪声,林锐可以清晰的听到,有子弹在他们附近划破空气飞过时候发出的那种破空的啸音,像是极细的钢丝,被挥舞着划开空气的声音一般尖锐。
可是这会儿谁也顾不得这个了,甚至连电筒都不敢关掉,只能尽量把电筒朝着西岸方向照去,尽量不让电筒的光线直接照到东岸,给东岸的敌人精确的瞄准目标。
可以肯定的是,东岸正在搜捕他们的图阿雷格人,估计有一股正在江边宿营,忽然间看到了江心之中闪烁的几盏手电筒的光线,所以判断他们应该就是正在被搜捕的那些敌人,于是纷纷打开电筒照明的同时,开始朝着江中的这些木排射击。
图阿雷格人这个时候,甚至于根本看不到江中的林锐他们乘坐的是什么东西,因为距离太远,他们的电筒光线根本照不到江心中的那些木排,只能根据木排上闪烁的灯光来大致确定位置,然后进行概略射击。
这段河面因为涨水期的原因,虽然算是比较窄的一段河面,可是即便如此,江面宽度也达到了百米宽,在这样的可视条件下,就算是图阿雷格人枪法很不错,也很难准确命中正在河水中高速前进的木排。
所以他们只能进行概略射击,以期能击中江面上的敌人,可是这样的射击结果并不理想,别说是让他们击中黑暗中高速移动的目标了,就算是现在让他们去射击远处的固定目标,估计他们的命中率也会很低。
故此虽然图阿雷格人打的很欢,可是真正能够威胁到木排的子弹却屈指可数,唯一能威胁到木排的只有几挺轻机枪,可是子弹也多从木排附近飞过,真正落在木排上的子弹少之又少。
所以林锐大叫着不许还击,所有人继续抓紧木排,压低身子,把重心尽量压低一些,以此降低被弹面。
图阿雷格人的子弹追着木排嗖嗖的在空中嗖嗖的飞过,有时候偶尔会有子弹打在木排附近的水中,发出噗噗的声音。
终于图阿雷格人的射击还是起到了一点效果,一个坐在后面木排上的法国兵,忽然间痛苦的惨叫了一声,身子一歪便倒在了木排上,旁边的人虽然想要拉住他,可是当木排被浪头掀起的时候,其他人自顾不暇,一松手这个法国大兵就被颠飞了起来,扑通一声便跌入到了黑漆漆的滔滔水之中。
他落水之后,甚至连个泡都没冒,便瞬间被湍流卷入到了水下,所以旁边的人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对他任何救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跌入水中,被急流卷走。
林锐借助别在肩膀上的电筒,忽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扑面而来,定睛仔细观察一下,立即惊呼道“拐弯到了准备上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