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其实还好,他起码是享受过正常的家庭,虽然声称很想认文华阿姨当妈,但多半是开玩笑,而陈依依是从文华阿姨感受到她求之不得的家庭温暖,他们两人的经历与境况不同,他也难言能体会她的感受,但从她孺慕的眼神里,他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欢文华阿姨。繍
在黑暗中,只有外面建筑工地的大瓦数射灯从窗帘中透进些许的光芒,映得她的眼睛一闪一闪。
“还有一点时间。”他低声说道“想不想去个地方”
陈依依以为他指的是城里某处,不假思索地点头,但等离开梓萱家,江禅机领她来到建筑工地的大灯照不到的暗处,就立即升空,并且迅速远去。
“要去哪里”她捋着被强风吹拂的乱发,在呼呼风声中问道。
“去一个很远地方,带你去见两个人,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答道,“但是先不要问,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陈依依满腹疑惑,她更愿意把剩下的时间去以前住过的地方走走,虽然原生家庭她没什么留恋的,但无论是街角的公园、路边的长椅,或者仅仅是马路上的红绿灯,都承载着她的回忆,在无处可去的时候,她就经常在那边徘徊,而她最喜欢的地方是一家书店,她可以在那里安静地翻书,一看就是一下午,也不会有店员来打扰她,甚至有一次她看得入神忘了时间,书店打烊之后她被锁在了里面,直到第二天早上开门时她才得以脱身,但也度过了一个尽兴的夜晚,最后的最后,她还想去那家书店看看,虽然很可能已经关门转让。
江禅机带着她一直向西北飞行,他站在前面给她挡风,但估摸时间很紧,在路上的时间越短,抵达之后可支配的时间就越多,好在他是在追赶着阳光,飞到一半之后,阳光就重新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了温暖。繍
陈依依更加困惑,凯瑟琳和阿拉贝拉已经回来了,按照这个飞行方向来看,难道他是要带她去阿勒山再最后一次探望院牧长但她跟院牧长没怎么打过交道,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她。
直到江禅机飞到那座弥漫着恬静闲散气氛的小镇边缘并减速,陈依依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释。
这个时区也到了黄昏时分,父母已经下班了,车停在房子门口,屋里亮着灯。
“这是我家。”他回头说道,“准确地说是我父母住在这里,也就搬来半年时间。”
陈依依的表情相当复杂,正如每个被他第一次带到这里的朋友一样,但一会儿当最后的秘密被揭晓时,她的表情肯定会更复杂。
他承诺过,虽然不是向她承诺的,在离开之前,将不再有秘密,他就是来履行承诺的,从各处角度而言,她都应该最先得知真相,哪怕仅仅只比其他人早几个小时。
他走到门口敲门,父母开门看到是他,理所当然会惊讶,他们以为上次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机会了,没想到繍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出事之后我最先交到的朋友。”
如果不是他介绍并指向身后,以及那个短发女生怯生生地还有些脸红地打招呼,父母还以为他是一个人来的,根本没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
看到陈依依,二人不由泛起惊讶,不是因为她很特殊,而是因为她很普通,相比于之前那几个明艳照人但很难产生亲近感的异国美人相比,她是他带来的最正常的孩子,正常得就像是邻居家的害羞小孩当然他们早已知道人不可貌相,只要是他带来的人,绝对不会如表面上那么普通。
“快请进”父母忙不迭地招呼,他们并没有忽略他刚才提到的一长串定语。
“饿了,有没有吃的”他连续飞行好几个小时,早已饥火中烧,“能直接填肚子的最好,我们不能待太久另外我们能去画室看看么”
这栋房子两个人住,显然绰绰有余,为了打发时间,他们把空房间也利用起来,鼓捣了一间画室,专门的音乐室倒是没必要,摆在客厅的一架二手钢琴已经足够了。
父母有些慌张,拼命地给他打眼色,而他仿佛没看见似的,接过他们递来的食物和饮料,就拉着陈依依进入画室。繍
不出所料,画室的四面墙壁全都被画作堆满了,大部分是没有上色的半成品,但基本线条都已经勾勒出来了,除了少量描绘这座小镇的素描之外,占据主要数量的都是关于过去的回忆,因为他们一家过去的照片已经全部遗失,但只要记忆尚存,他们就能用手里的笔将之还原出来。
在江禅机上次告别之后,他们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他了,就开始大量绘制以他或者一家三口为主题的这些画,为了避免忘记以前他们不敢把他画得很清楚,是怕万一出事牵连他,现在他都快离开这个世界了,他们也就失去了这层顾虑。
陈依依在画室里扫了一眼,她只在小时候学过一点画画,但看得出来这些墨迹未干的画作功底都很深,很快她就注意到这些画作的主题,频繁出现了江禅机的脸,比现在稚嫩,但是哪里怪怪的。
这些以他或者一家三口为主题的画,覆盖了从嗷嗷待哺的婴儿期直到初中,父母还很贴心地把这些画作按照时间顺序排列,问题就出在那张婴儿期的画上,初为父母的两个人在手忙脚乱地给一个小婴儿换尿布,而小婴儿在拼命地啼哭,画得很传神,只不过这个小婴儿显然是个男婴,后腰有一块诡异的胎记。
就算是没有这张画,其他的画作里,他从小到大也是穿着男生的衣服长大。
“这是”陈依依迟疑地问道。
“我。”他坦然答道,“对不起,我骗了你们,但是我从来没有借机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在这点上我问心无愧。”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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