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的棚子搭建好了。
尽管秦玉和姬暮雪已经解决了夔牛的问题,牛群也回归了百姓手里,但如今丰宁城的百姓还是饥肠辘辘,难民还是如潮水般汹涌。
秦玉把从几位老爷处“募捐”来的粮食交给了公主处理,姬暮雪留了少部分作车队粮草,其余的都当作赈灾粮食发放。
赈灾在清晨,秦玉来到高台时姬暮雪已经到了,姬暮雪一如既往冷淡地问候了一句,便继续有条不紊地主持着赈灾活动。
不知道姬暮雪是不是还对昨日之事有所介怀,不过以她的气度,应该不会挂怀的吧。
秦玉歪歪斜斜坐在姬暮雪身边,手撑着下巴,努力地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有时候秦玉不明白,为何这事事都要赶在早上做呢?
特别是他昨日还受了重伤。
昨日回来,他悄悄找张太医给他医治了一番。
张太医这人虽好,嘴严,也不爱多问,但是就是开的药都奇奇怪怪的,这医治内伤的药吃得秦玉整日昏昏沉沉的,总想睡觉。
而且还叮嘱秦玉近日不能再用力了,说秦玉现在什么体虚……什么不补……
回想着,回想着,秦玉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陶碗被摔在地上,碗片四溅,最远的甚至都飞到了秦玉脚下。
秦玉被惊醒了。
只见一个穿着破旧开衫的青年,站在粥棚前,破口大骂:“这粥里有沙,他们想吃死我们!”
紧接着,旁边扎着头巾的青年也附和着把碗一摔:“这些人是翟国的,他们偷了朝廷发给我们的赈灾粮食!”
“对!对!对!”四周好几个人举起手,挥动着拳头:“就是他们!翟国的贼!”
“大胆!”紫鸢把姬暮雪护在身后,冲着他们大喊道:“你们竟然敢侮辱公主殿下!”
然而紫鸢的声音哪里能盖过那些闹民的嗓音,人群沸腾着,大叫着:“还我粮食!还我粮食!”
官兵拔刀将百姓们围起来,但愤怒的百姓根本无法被平息,特别是饿了如此久的难民,听说自己粮食被人偷了,脑子一热,什么都顾不得了!
站在前排几个青年,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向了赈灾棚的高台:“翟国贼!滚出东岳!”
随即人群涌动了起来,不少碎石砂砾飞上了台子,冲着姬暮雪他们大吼着:“翟国贼!翟国贼!滚出东岳!滚出东岳!”
紫鸢愤懑不平地吼道:“你们!不识好歹!亏我们公主殿下心善,还给你们开棚施粥!不吃就滚!”
姬暮雪纵然武力卓绝,但她从不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出手,任凭着下面的难民对她的刁难。
于是那些难民愈演愈烈,不仅扔些小石子,胆大的开始将碗摔上了台子,后面的人群甚至还回家操上了家伙,颇有种要掀干起义的意思。
秦玉两步迈到了姬暮雪的前面,衣袖一抬,挡在了姬暮雪面前,砂石噼里啪啦砸在了他的袖子上。
“张木德!”秦玉大吼了一声。
只见张木德佝偻着背,俯身跪在了秦玉面前:“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这难民突然暴动了起来,微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当今皇帝提倡仁治,他张木德才不会轻易出兵去镇压呢,再说了不是有太子这个挡箭牌在这么,要出兵也得是太子下命令呀,这太子不是这么横吗,看他还能横多久!
张木德心里暗喜,询问道:“殿下,是否要出兵镇压这群刁民?”
秦玉看了一眼张木德。
“不急。”
紫鸢生气地望着秦玉:“太子殿下!你们东岳就是这么对待我们公主殿下的吗?”
张木德附和道:“是啊,殿下,不能让这群刁民冒犯了公主殿下呀。”
秦玉轻描淡写道:“急啥啊,不就扔几个破碗嘛,多大点事?公主,来,我们去后面坐。”
秦玉命人在后面摆上了桌椅,沏上了新茶,和姬暮雪坐着品茶。
台下的暴民依旧吵吵嚷嚷,向高台扔着砂石,然而却砸不到秦玉和姬暮雪处,秦玉不急不躁地任他们吵闹着,张木德却有些心不在焉。
秦玉问一旁满头大汗的张木德:“张太守,怎么急的一头大汗?”
张木德赶紧作揖道:“微臣只是担心这些难民再拖下去会暴动,酿成大祸!”
秦玉看了一眼台下的难民,对张木德说道:“我看不会,他们也快没力气了。”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殿下英明。”张木德连连道,眼睛时不时瞟向了东城门。
秦玉呷了口茶:“张大人在等人吗?”
“殿……殿下这是何意?”张木德唯唯诺诺道。
“对了张大人,”秦玉朝一旁的凝香招了招手,“昨日本宫的宫女拾到了张大人的东西。”
这时凝香将一袋银两端上了桌案,那是张木德交给下人送去东郊外土匪窝的银两,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败露。
张木德一看到那熟悉袋子,吓得赶紧跪下道:“殿下,这不是微臣的东西!”
“不是你的?”秦玉托起了张木德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张木德笃定地摇着头:“殿下明察,不是微臣的。”
秦玉:“把人带上来。”
几个侍卫将那万老爷、刘老爷等六个老爷悉数押了上来。
那六位老爷刚从秦玉魔爪里逃出,又被抓了回来,一个个叫苦不迭:“殿下,殿下,饶命啊!”
秦玉指了指桌上的银子:“张大人说这袋银子不是他的,那是你们哪个的?”
那六位老爷异口同声地否认道:“殿下明察,不是草民的!”
秦玉一脸不耐烦:“本宫懒得管你们是谁的,先斩一个再说。”
秦玉伸出手指,在他们脸前来回晃动着,吓得那几位老爷屏气凝神,生怕秦玉点到自己。
“你吧,就你了,本宫就觉得是你的。”秦玉手指停在了万老爷面前。
万老爷吓得一哆嗦:“殿下冤枉,不是草民的啊!”
“殿下,殿下!凡事要讲证据啊,不能行私刑啊!”张木德劝说道。
“呵,本宫砍个人还需要证据?”秦玉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你们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在背后干的勾当?”
秦玉走到了高台前,质问道:“你们看看这些闹事的,一个个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哪个像难民了?”
秦玉命人将万老爷压到了台前,台下暴动的人群见到了被押的万老爷,顿时消停了下来。
“斩。”秦玉冷冷道。
雪白的刀映着太阳光,一个咔嚓下去,万老爷的头掉下了高台,人群一片唏嘘。
秦玉回身望着其他的几位老爷。
几位老爷吓得哆哆嗦嗦,连滚带爬到秦玉跟前,哭诉道:“殿下,殿下,都是张大人的主意啊!都是张大人的主意!草民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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