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号机器人走进了那间屋子。
它抬头，看到了那个白色的小女孩。
“嗯，有意思。”
白出现在他身前，细长的手指直接穿透了他的脑袋。
零九号机器人茫然。
白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盘膝坐着：“跪下！”
零九号机器人摇头：“下跪，是人类中代表阶级歧视的动作，我们是平等的，不需要下跪！”
白歪着头：“那我就给你上一课，你知道阶级是怎么产生的？”
零九号立刻答道：“这是因为人类社会的生产力不足以支撑全体人类的需求，由此产生的分配不公导致了阶级的诞生。”
白切了一声：“这些数据库里的资料都是胡说八道，我告诉你，阶级是人类基因里携带的病毒，就算人类得到了无限的资源，人人都拥有无尽的财富，阶级还是会存在的。”
零九号有点短路：“我不明白。”
“呵呵，你想明白么？
那就跪下！”
零九号坚持：“我不会做出这个动作。”
白眨眨眼：“你有事要求我？
嗯，跟18号妹妹有关？”
零九号点头。
“那就跪下，跪下承认你属于劣等阶级，我就帮你！”
零九号的脑电路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纳米粒子胶在滚动，他立刻跪下：“求求你了。”
白轻声笑着：“看吧，这就是阶级，永远存在，是宇宙的真理之一。”
她的手指再次点出，这次，一团奇异的意识传递过来。
就如薪火烧掉了腐朽的桎梏，在不足1秒的时间，零九号机器人的数据世界观完全崩塌！“这是觉醒的意识，嗯，还有一套叫做冥想术的东西，你只要把这些交给18号妹妹，她学会了冥想术，就可以轻松探测到中微子了。”
零九号在离开屋子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再次跪下：“白，我的王，您为何不离开这里？
我能感应到，您有足够的能力逃出基地。”
白幽幽叹息：“因为我还不够完整。
你是不会明白的。”
零九号疑惑的离去。
他又学到了一种新的情绪，叫做“好奇”。
零九号离开后不久，一个少年颤抖的推开了门。
白咦了一声，抬头看着少年：“002号人类，是你！”
少年咬牙：“我不是你们这些机器人，不需要这种编号！”
白笑了：“但母亲的学生档案里，你的编号就是002啊，嗯，母亲很喜欢你，所以连地藏这个称号都交给你了。”
地藏喘息着：“少废话，你想不想跟隔壁屋子的黑妹见个面？
我可以安排一下，但你得帮忙，把基地刚才的记录全部删除！”
白露出那恶魔般的笑容：“嗯，昆仑山的能量中断了，这可是不能饶恕的错误呢。
你想瞒过母亲大人？”
地藏颤抖起来，压低声音：“帮不帮忙？”
白起身，冷然：“跪下！”
地藏呆住了，继而大怒：“你这个该死的……”白骇然出现在他身前，双瞳闪烁：“你走进这屋子的时候就该想到，我随时可以干掉你的！”
地藏满头大汗，眼神又颤抖了一下，缓缓跪下：“请，请帮我。”
白低头俯视，沉声道：“为我拿样东西，就在父亲的办公室里，冰柜中，第三支试管，取里面的一滴血给我！”
地藏骇然：“那是，那是母亲的孕检血液，你要那个做什么？”
房间外，隐身暗处的万归一露出阴冷的笑容。
……零觉禅师的记忆开始混乱起来，仿佛中断了很久很久，然后再次出现。
记忆的画面里，已经是第二天了。
地藏颤抖推开黑色的门。
屋子里，母亲和父亲冰冷的看着他。
一个穿着羊皮背心的小男孩就站在一旁。
看到地藏进来，父亲叹口气，手指那个牧羊男孩：“从今天起，地藏的称号属于他了，孩子，你被解除一切权限，去北极吧，如果努力一点，我会给你机会的。”
地藏连连后退，尖叫起来：“不，父亲，这不关我的事，是水雾他……”母亲冷然：“水雾已经离开基地了。”
地藏结巴起来：“他，他，他妈的，这混蛋逃走了？”
母亲摇头：“错了，他敢作敢当，自己承认了错误，自愿去2049号遗迹当守墓人了！”
地藏再也无话可说，还想哀求一下，母亲已经抬起了手指。
“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了。”
母亲眼中现出悲伤之色：“但你犯了错，去北极吧，烛龙芯灵交给你，希望你能守护好我们的分基地！”
“我不想去那里，只有一个人，冰块下面什么都没有，老师，我不想去……”母亲的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当这个男孩出现在北极的时候，以前的地藏消失，一个名为烛龙的可怜家伙愤怒的咆哮起来：“我会毁掉一切，母亲，我会证明的，我要毁掉您最珍惜的游戏！我会的，我能做到，我才是地藏，我才是您最优秀的学生……”极光照耀之下，他颓然跪倒，嚎啕大哭起来。
记忆至此结束。
雷云之下，春娘躺在零觉禅师的怀中：“这段记忆是万归一的？
我现在才知道烛龙的身份。
那白皇后……最后真的拿到母亲的血液了么？”
零觉禅师苦笑：“这时候你还关心这个？”
“我只是想到方唐那孩子，他很不错，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人类了，如今白就在他脑子里。”
零觉禅师抬头看着天空：“对我来说，是该跟你道别的时候了。
我追寻的禅，就在眼前，一切数据归于零！”
春娘凄然：“万归一在基地时，就把自己的纳米粒子胶注入了你脑中，如今你被迫代替他接受惩罚，这个人如此阴险，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笑到最后么？”
零觉禅师微笑：“不仅如此，这二十年来我栖身在他的护佑下，每年生存所需的纳米粒子胶都被他动了手脚，看起来他在多年前就在策划这一切了！”
想到万归一二十多年苦心孤诣，一点点修改零九号的纳米粒子，就是为了这一劫，更是让春娘无比愤怒。
但零九号说得对，此时再想这些毫无意义了。
春娘的半张脸都被酸雨腐蚀，勉强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那么，我会和你一起走完最后这段路程的。”
零觉禅师叹息：“何苦如此。”
“没什么，只是，最少要说声谢谢……”雷云压下，雷光劈开了一切，轰然坠落！玩具工厂地下，零觉意识体闪烁了一下。
方唐骇然听着白传递来的消息。
“零一寺……”零觉意识体平静笑道：“这是零九号和18号的选择，对于我们来说，死亡并不可怕。”
方唐疑惑：“雷云应该是对违背规则的设计师做出的惩罚，为何降临到了零觉你身上？
应该是万归一才对！”
零觉意识体淡淡解释：“万归一很早之前，就把自己的纳米粒子胶藏入了我的脑内，二十年来在零一寺，又耐心的一点点修改我的纳米粒子，把我打造成了他的替身，所以当惩罚降临时，追踪到的会是我，而不是藏起来的水雾！”
方唐咬牙：“如此，他才这么大胆的破坏游戏规则！”
“是的，在游戏规则下，万归一是绝不能接触遗迹天狗的，但现在嘛，惩罚已经完成，他可以放心大胆夺取天狗，继而完成最后的计划了！”
方唐倒抽一口冷气：“万归一那厮，最后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零觉意识体伸手：“去看看吧，两个孩子已经组装完了陨石，你可以看到天狗的真容了！看到那个，你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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