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陵街头。
日光耀眼,街上人潮流动如水,彩带条条从窗棂上飘下来,似欲缠着不远处飘动的酒旗。
陌陵,是曾小澈名册里的下一个地方,也是前不久得到的疑似夏风影送的路线图的第一个地方。
曾小澈手里玩着腰间玉佩的流苏,东看看西看看,观察着这个两边都划了重点的地方。
刘飞殊跟在曾小澈身后,似乎比她更警觉一些。
夏风影在曾小澈身侧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不时瞟一眼后面的刘飞殊。
苏文菲就不一样了,在后面和容曼聊得正欢:
“曼姐你这身衣服真好看,哪家店买的啊?哇你这簪子也好漂亮,跟你的衣服真配,这样搭配起来像个仙女哎!曼姐你太会打扮了,我好佩服你呀!不像那个曾小澈,天天像个汉子一样随便得很……”
耳朵尖的曾小澈:“……”
容曼微微含笑:
“文菲妹妹也是啊,皮肤保养得这么好,是有什么保养的秘诀吧!”
“其实是这样的,我跟你说,你每天晚上睡觉之前……”
啊,女人之间的话题,曾小澈叹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别。
走得好好的夏风影突然停住了。
曾小澈和刘飞殊齐齐转头向他看去,夏风影缓缓走到路边,不染尘灰的傲世白与这市井形成了鲜明对比,仙人夏风影走到路边小摊处,停顿了一下,拿起了一盒脂粉。
?!众人一脸茫然。
“诶这位公子真是有眼光,这是眼下最流行的玉茯苓,轻柔护肤不含有害物,最适合年轻的小姑娘了,公子要是拿去送给心上人,保准第二天就能去她家里提亲!”
老板这广告打的……
夏风影回头看了眼曾小澈,这个……还真没可能。
曾小澈双眼望天,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
“多少钱一盒?”
“不多不多,只要四两银子!”
小摊老板笑嘻嘻地就要给他包起来,苏文菲上去一把夺了过来:
“我看这盒玉茯苓最适合容曼姐姐的皮肤了,谢了夏公子!”
容曼微笑着低下头,脸上一片绯红。
夏风影笑了笑:
“不谢不谢,是挺适合曼曼的。”
曾小澈:“……”
摇了摇头,抬腿便走,这边刘飞殊察觉了她不太高兴,上去挽住她的胳膊:
“小澈没事,我们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不需要这东西!”
后来“啊”地一声惨叫,曾小澈狠狠地踩了刘飞殊一脚,大街上暂且不武刀弄棍,不然劈了他。
苏文菲在后面傲慢地斜了曾小澈一眼。
在街上走了好久也没什么动静,陌陵风平浪静,什么端倪也看不出来。
曾小澈动了动脑子,决定去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看看。
这大事还真让她赶上了。
远处一阵哭喊声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曾小澈觉得她耳边愈发嘈杂,走到陌陵城半边缘地区,看见一伙穿着官服佩剑的人在疯狂地砸东西。
“大人哪,求求你别拆我的家,我们祖祖辈辈在这儿住了很多年了,您这一拆我们住哪啊?”
强拆?
一个至少古稀之年的老婆婆颤抖地拽着一个小吏的衣服。
“上一边去!”
那个小吏一脚就把老人踹飞了出去!
“娘啊!”
一个妇人赶紧上去扶老婆婆,老婆婆痛捶心口,噗地吐了口血出去。
“奶奶!哇……”
旁边大一点的小男孩拉着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小女孩大哭。
从这一家的衣着来看,这个房子不动他们还算生活得不错,至少温饱问题还能解决,若是强拆,怕是得全家一起街头行乞了,哎,可怜可怜。
曾小澈叹了口气,继续看热闹。
“不许你们拆我的家!”
远看一男子回来,随手抄起了一边的铁锹就挥过去,啧啧,气势挺足,一看就是当家的回来了,可他一个人如何跟那么多人打?更何况……
官吏们刷刷拔出了身上的剑:
“你敢动我们!”
长剑反射着白昼日光亮闪闪的,剑身锋利碰到即溅血,男子举着锹的手僵在半空,被离得近的官吏一下夺过了铁锹。
“给我打!”
为首的官吏一声厉喝,其他小吏又刷刷收了剑把男子掀翻在地,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爹!”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就要上前去,被妇人拽了回来抱在怀里,妇人捂着孩子的嘴,眼泪无声而下。
“飞猪啊,”曾小澈吃着瓜子叫了一下刘飞殊,“你看过不过分?”
刘飞殊掐着下巴:
“有点过分。”
曾小澈看了他一眼,刘飞殊立刻像脱缰的野马嗖地一下冲了过去一分钟把殴打男子的人都踹到了一边啃石头。
曾小澈慢慢走过去,边走边鼓掌,其他围观的人也鼓起了掌,一时间把那帮强拆的官吏气得吹鼻子瞪眼。
“哪来的小混混,敢管我们?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为首的带着那帮人把刘飞殊团团围住。
“知道啊,是猪,一个个脸上都写着呢。”
曾小澈在后面悠悠地接了句话。
“噗……”
围观群众敢笑不敢出声,夏风影微笑着站在她身后,容曼用衣袖遮了下脸,苏文菲还是一样傲慢的样子。
“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敢骂我们!”
一个小吏冲上前指着曾小澈鼻子说。
曾小澈嘴角翘起,刹那间一声惨叫小吏已经飞了出去,众人都没看见他是怎么飞出去的,下巴还是歪的,曾小澈已经收了夜琉璃,高手出招,只需一下,速度快到眨眼即过,小吏脸着地,再起来已是满脸灰土。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曾小澈说道。
“噗……”
翩翩如玉夏风影都要忍不住笑了。
“我们是奉命清房,你再敢拦我们,我们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吏上前对曾小澈说。
“奉命啊?奉谁的命啊?皇帝陛下让你们拆百姓房子了?我看这房子也不需要动迁啊。”
曾小澈句句紧逼。
“是州长下令的,州长说此处土地另有它用,另外我们是给了他们钱财补贴的。”
“补贴啊?”曾小澈继续追问,“补贴多少啊?”
“他们只给了四两银子!”
刚刚被打的男人拍拍身上的灰站了出来愤愤地说。
巧了,刚才那盒脂粉玉茯苓也是四两银子!
这给了还不是跟没给一样?
曾小澈心火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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