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石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避一避?避到那里?”
唐煜有些哑然,苦笑道:
“是啊,还能避到那里去呢?”
两人静默下来,过了半晌,唐煜说道:
“对不起,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楼小石抬起头,神情有些淡淡地苦涩。
“你受伤之后,变了很多?”
唐煜一怔,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唐大哥,你不像原来的你了。”
楼小石看着唐煜低垂着的头,忽然有些生气。
“别人想要为难我,难不成我就乖乖让别人为难吗?”
语气中有一股冷洌,还有一股乖戾。
唐煜抬头看着她,半晌才缓缓道:
“抱歉。”
楼小石心底的气直冲上头。
“喂,你也太窝囊了!”
唐煜一呆,仿佛不相信这是楼小石说出来的话。
“你是谁啊?唐煜啊!田林那小子可是视你为偶像的啊,你手下那帮兄弟也都是视你为偶像的,就为了一个女人,束手束脚的?你同桌的事,是不能怪你,但你做了什么?出了事,你不去解决问题,却只知道难过伤心,她只会死不瞑目,而你却默许凶手消遥法外,你和凶手有什么两样,你就是帮凶!”
楼小石涨红了脸,越说越气。
“就知道像个怨妇一样,躲起来抱怨,怪谁呢?当然是怪你啊,只知道抱怨,这是你唐煜会做出来的行为啊?既然是你惹来的麻烦,你就给我解决掉!”
她赫然立起,狠狠地跺了跺脚。
“唐煜,要是我,也像你的那个同桌一样,你是不是除了悔恨交加就只会自我谴责?难道你就只会一辈子躲着吗,像只老鼠一样!”
楼小石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那么大火,恨不得上前抓住唐煜的两只耳朵,把心里的想法通通灌进去。
唐煜仿佛被她突然爆发的这一通脾气吓到了,有些楞楞地看着她。
“我鄙视你!”
楼小石大吼了一声,蹬蹬蹬跑了。
她越想越气,不是气慕容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是气自己因为唐煜而受到的牵连。
她是在气,唐煜那样一个男人,自己几乎将他视为高山仰止的存在,居然会这样的委屈求全,一退再退。
这让她十分愤怒,唐煜不应该是这样的男人,他应该杀伐果断,斩断一切阻碍,勇往直前,他应该是一个英雄啊!
“嗵!”
楼小石低着头,愤愤不平地冲下楼,在楼梯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小石头!”
楼小石停下脚。
“抱歉!”
“发生什么事了?”
是陈韵之,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伸手扶住她的双肩,低下头来,关切地问道。
楼小石轻轻摇了摇头,硬生生将心头的怒火压制下来。
“没事,我走得太快了,没注意看路。”
“是不是酒楼里的事,你也不要太操心了,要多休息,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是吗?”
楼小石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揉了揉脸。
“最近有些忙,没事的。”
陈韵之除了每天提升异能之余,还和赵老师一起给孩子们上课,他上课的风格,很有国外那种不拘一格的作派,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自从上次当众表白失败之后,陈韵之就开始变身为暖男了,低调又体贴,但又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困扰。
楼小石有时候觉得,和他相处其实也挺愉快的,只是如果要发展情侣,总觉得差点什么。
秦一美私底下和她说,差的就是来电的感觉。
陈韵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楼上,安静地陪着楼小石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神情间多了一些忧心。
天台上,唐煜还没有从楼小石的一通发火中反应过来,他忽然有些失笑。
打从他第一次见到楼小石,还真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
笑着笑着,他的神色就慢慢转冷。
是啊,也是时候了结了,拖太长时间了。
唐煜的奶奶来得要比想像中的快。
按理说,这种兵荒马乱的时节,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呆在家里不要乱跑,但是,对于她们这些随便就能调动大量资源的人家,出行这种事,只需动动嘴皮子而已。
私人飞机停靠在海城基地东边的一块空地处,那里有一个应急的跑道和停机坪。
下了飞机,再由专人专车护送来到盛世平安,一路上已经尽可能低调,但阵仗太大,依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盛世总部的条件要豪华得多,但因为唐煜在平安分部,唐老太太等人也就在这边落了脚。
陪着三个老太太过来的,还有这几家最优秀的几个精英子弟。也许这一趟出行,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试炼。
因为小墨和唐煜等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再加上作为盛世平安的老板,楼小石于公于私,自然都要出面迎接。
一行几十人很快进了门,楼小石带着人在入口处迎接,本来安排了车子,可以直接抵达酒楼。不过几个老太太说坐飞机坐得骨头都硬了,不如步行进来,随便看看酒楼里的养殖场和种植园。
唐煜的奶奶长得和他并不是很像,不过两人的身上,都有一种很相似的气质。
一见到唐煜,唐奶奶就双眼含泪,紧紧把他拥进怀里,连说带骂,狠狠指责了他一通。
唐煜温和地笑着,没有说什么,等她缓过劲来,才牵着她的手,慢慢给她介绍着周边的景色。
周家老太太和慕容老太太落后了一步,轻声交谈着,不时和身边的几个小辈说着什么。
之前负气离开的慕容珏,挽着自己奶奶的手,满脸娇憨,一副天真浪漫地模样,看起来很是得老太太们的欢心。
再见到她,楼小石面上不显,眼底却泛出几份冷色。
楼小石并没硬往前凑,只是在客人到达时,不失礼数地上前,客套地欢迎了几句,以示欢迎,随后便退到了后面,和江老板等人陪同在后。
甫一见面,她就察觉到了,唐老太太和慕容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的视线,她只能恪受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份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