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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听了两位大臣的话,虞襄公双眉微皱,低吟一声:“你们说的似乎有道理,方离这段日子发展的实在太快了,若是把池阳的军权与政权全部放给他,未免有些大权独揽,产生隐患。【】”

    太子姬亏趁机站出来施礼道:“杜袭将军年事已高,昨日告诉我准备解甲归田。他的儿子杜灏熟读兵书,弓马娴熟,可以继承杜袭的中将军之位,并派去池阳坐镇!”

    “司徒公孙衍长于吏治,熟悉河东的地理,杀伐果断,可以派他赶往河东整顿新归顺的百姓。让这些刁民多多为我们虞国出力,而不是来坐享其成!”

    太宗蒯朋也跟着姬亏举荐人选,两个人一左一右,恨不得把方离的权力剥夺的一干二净。

    “胡闹!”

    一直旁听的百里奚脸颊微微抽搐,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大喝一声,“方离为虞国一下子招募了八万百姓,扩充了八千将士,加固了池阳关的城墙,立下了不世之功。朝廷应该加以封赏才对,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好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虞襄公露出尴尬的笑容,捻了捻胡须道:“对喔……咱们这样对待方离恐怕有失公允吧?”

    眼见即将扳倒方离,姬亏对百里奚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趁热打铁:“父亲,治国不能优柔寡断,正是因为方离太能干了,所以我们必须提防他坐大。【】如果父亲要赏赐他,把他调回王城担任个文官就是了。”

    百里奚愤然道:“荒唐,自古以来为君者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还从未听说立下大功之后被从边关调回,由武将变成文官,明珠暗投,大材小用!若这样做,岂不让前线将士心寒,惹天下人耻笑么?”

    “嗯……相邦言之有理!”姬阐不停地捻着胡须,犹豫不决。

    太宰杨柏见姬亏无法说服虞襄公,又来帮腔:“主公,咱们虞国三百年历史,可从没有人一下子招募过八万百姓,这方离如此善于蛊惑人心,不能不防啊!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武将权力过度膨胀之后难免会拥兵自重,主公必须未雨绸缪,杜绝隐患。”

    百里奚愤然道:“方离的为人老夫一清二楚,我以这把老骨头担保,若是方离将来有不臣之心,我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哎……相邦言重了,寡人就算不信方离,还能不信你么?”姬阐悻悻笑道。

    百里奚继续道:“而且这八万百姓是因为方离才归顺我们虞国的,如果贸然把方离调走,很可能导致人心惶恐,万一他们都投奔了晋国,那可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啊!”

    见双方争执不下,一直看戏的大夫宫之奇趋前一步,道:“主公、相邦,你们看这样如何?让方离继续担任池阳关主将,安定军心,再另外派遣一名文官前往河东整顿百姓,建筑新城。这样既不会让方离独揽大权,又不会引起百姓惶恐,对方离也算公平。”

    姬阐正骑虎难下,打算把事情处理完了继续和爱妃下棋饮酒,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宫爱卿这个方案最好,那就传寡人口谕,擢升方离为中将军,继续坐镇池阳。另外选拔一名文官前往河东安顿百姓,建筑新城。”

    蒯朋继续力荐公孙衍:“臣认为公孙衍有胆识,有能力,杀伐果断,是前往河东的不二人选。”

    虞国有相邦为百官之首,下面设有六卿,分别是太宰、太宗、太史、太卜、太祝、太士。六卿下面有五官,分别是司马、司徒、司空、司寇、司士,对应武将的上、中、下三阶将军。

    姬阐已经有些不耐烦,袍袖一挥做了最终的决定:“那就派公孙衍去河东担任地方官吧,供应物资之事由相邦全权负责。寡人倦了,你们退下吧!”

    百里奚走后方离洗了个澡,顿时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引得百里大小姐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两人正交流以后该如何建设新的城池,怎样抵御晋国即将发起的进攻,就听守门的侍卫来报:“公子翟的门客拿着请帖登门,请方将军晚上前去赴筵!”

    方离微微皱眉,电光火石间就做了决定,拒绝公子翟的邀请!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方离发现公子姬翟的实力比太子姬亏弱的太多,自己没必要掺和他们之间的夺嫡之争,给自己的前途增加绊脚石。

    短短几天就流言四起,而且对自己非常不利,这就足以证明太子姬亏的实力远在姬翟之上。自己绝不能被姬翟拿着当枪使,必须保持距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才是聪明的处世之道。

    当然,在方离的骨子里并没有把小小的虞国太子与公子放在眼里,在这诸侯争霸的世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不过都是炮灰而已!

    哪天一觉睡醒,晋国铁骑兵临城下,国将不国,君将不君,连虞国都不复存在,哪里还有太子、公子?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就说我旅途劳顿,患了风寒,无法赴筵,让门客代我向公子翟转达谢意!”

    方离也不打算出门,直接躲在屋里装病,让百里苏苏出门谢绝邀请。

    百里苏苏出门按照方离的说辞打发走了公子翟的门客,刚要转身进门,就听到车马粼粼,祖父百里奚从王宫面君归来。

    百里奚下了车皱眉道:“我看刚才来的人是公子翟的门客?莫非是邀请方离赴筵,跟着去了?”

    看见祖父百里苏苏就变得不苟言笑起来,规规矩矩的道:“回爷爷的话,方将军不愿意与公子翟牵扯过多,托病不出,让我出来谢客!”

    “算这小子聪明!”百里奚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算没看见今天的阵势,若不是我拉下脸来求情,方离别说讨要物资钱粮,只怕池阳关主将的位置不保,招募的百姓也要交给别人管辖了。”

    百里苏苏一脸不忿:“啊……怎么能这样呢?我师父立了大功,就算不赏赐他,也不能赏罚不分吧?这样哪个将士还会为国家卖命啊?”

    百里奚叹息一声:“唉……有句话叫做功高震主,作为武将,方离必须和王室保持距离!”

    话音刚落,方离忽然从拐角转了出来,施礼拜谢:“多谢君上维护,你的大恩方离没齿不忘!有我在,池阳绝不会落入晋人之手。”

    百里奚微微颔首:“你听到了更好,我正要告诫于你呢!日后行事可要小心谨慎,免得授人以柄。”

    “谨遵相邦口谕!”方离长揖到地。

    百里奚上下打量了刚刚换了衣服的方离,只见他精神抖擞,器宇轩昂,抚须问道:“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你也算仪表堂堂,我记得你还没有成亲吧?”

    方离一愣,“呃……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想收我做孙女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