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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斩蛟(八)被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白浪试探地问:“大官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羽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后醉意朦胧地说:“不急。你先将最近上岛来找你的人,都带过来给我瞧瞧。”

    “这个。。。”白浪有些为难地问:“全都要带过来吗?”

    羽湟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还在喝酒吃菜。言外之意是“漏掉的人中有可能就有细作哦。”

    白浪本欲发怒,却转念一想“小心无大错,且看他能闹出什么动静来。”随即一咬牙吩咐手下道:“去把玄幽真人和觉痕大师他们都请来。记住,一个都不能少!”

    没过多久,燕飞阙他们和玄幽、吴求都被请到了聚义厅。

    一进门,燕飞阙便看到了正在独自酌饮的羽湟,心中不免一惊。

    “羽湟是敌是友?该如何应对?”燕飞阙思索着。却听到白浪高声笑道:“这么晚了,请各位前来实属无奈,但却必须这么做!”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百十个蛟龙帮的帮众手拿兵器将聚义厅围得如铁桶一般。更有几十名弓弩手分散在大厅内外,张弓搭弩对着厅内的众人。

    “难道我们被出卖了?”燕飞阙的脑子里快速地反应着。有几个装扮成僧人的云旗卫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燕飞阙用眼神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毕竟一切还是悬念,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帮主,你这是何意?”吴求不满地问道。

    “呵呵,没有什么。只是这位大官人向本帮主禀报说,在你们当中有云旗卫的细作。”白朗用手一指羽湟。

    “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种人存在的。所以只好请大家前来一一甄别。得罪之处还望海涵。”白浪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羽湟,等着他揭晓最后的谜底。

    羽湟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因为吃多了几杯酒,脚下有些踉跄。

    他斜眯着醉眼,从玄幽开始一个一个地看了过来。他对每一个看过的人都叫一声“尊主”。

    当叫到巫沉刚面前时,巫沉刚冲他怒目而视,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两只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羽湟却对他笑着摇摇头。

    轮到燕飞阙了,巫沉刚情不自禁地将身子靠了上来。这一细节看在羽湟眼里,他已明白了八九分。

    羽湟仔细地看着燕飞阙:一张苍老的面容,一堆深深的皱纹。唯有那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不仅充满活力,而且深不可测。这是一双他很熟悉的眼睛,经过风雨,见过阵仗。镇定中充满着智慧和胆识。

    燕飞阙也在看着羽湟:虽有三分醉态,但眼神却不见散乱。那一份桀骜不驯的神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就看你是人是鬼了。”燕飞阙毫不胆怯的与羽湟对视着。

    “呃。。。和尚。。。老和尚。”羽湟笑嘻嘻地指着燕飞阙说道。

    “是他吗?”白浪逼问着,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刀柄。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燕飞阙,几十个弓弩手的箭头也纷纷瞄向了羽湟面前的这个和尚。

    “呃。。。不是。我只是想说,老和尚长得太丑了。呃。。。”

    羽湟说完,一弯腰,似是要将刚才的酒菜都吐出来。

    巫沉刚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松开了拳头,但身子仍然紧贴着燕飞阙。

    “这混蛋都醉成这样了,还指认什么细作?我看他八成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吧!”浪三刀阴阳怪气的在旁边说道。

    白浪不耐烦地问羽湟:“所有人你都看过了,到底哪个是细作?”他握在刀柄上的手也不禁松了下来。

    羽湟踉踉跄跄地走向他,嬉皮笑脸地说:“他们都不是细作。真正的细作是。。。我!”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羽湟右手疾抬,三支羽毛如三道白光一样射向白浪!

    这三支羽毛,成品字形射出。射到中途时,却突然划了一个弧线,变成一字形,分前中后,三只首尾相连直奔白浪的咽喉。

    白浪就是躲过了第一支,也未必能逃得过第二支,若躲过了第二支,第三支是绝对躲不过去的。这一手漂亮的暗器功夫,就是神鬼也难防,更别说白浪了。

    白浪浑身一激灵,“啊!”的一声呆在当场。

    就在这时,只觉大厅内一阵风起,宛如冰天雪地中呼号的北风般凛冽,霎那间便将三只羽毛吹卷了下来。

    只是,这不是北风,而是骇人的内力催发出来的掌风!

    那三只羽毛深深地钉在了地板上,尾部“嗡嗡”地颤动不已。可以料想,若被打中,就是十个白浪的咽喉也会被穿透。

    羽湟猛地扭头望去,只见燕飞阙傲然而立,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你!”羽湟只叫了一声,突然感觉脚下的地板开始松动。他一纵身腾空跃起,脚下的地板已经打开,地板下是一个深坑,坑里竖着一排排削尖的木桩。

    羽湟暗自吃惊。“原来这下面有机关。”他翻身跳到旁边的地板上,地板却同样的裂开了,底下仍是竖着尖木桩的深坑。

    他再次挺身而起,跳向更远些的地方。

    此时,白浪已坐回到了他的金交椅上。右手正在按着扶手上的暗道开关。

    “我倒要看看你是人还是神!”白浪愤怒地叫道。眼睛却眨也不眨地观测着羽湟落下的方位。

    羽湟落在哪里,哪里的地板便打开。他暗自思忖“看来只有蛟龙帮帮众的脑袋才是最安全的落脚处。”

    想到这里,他一提气,直奔向一个蛟龙帮帮众,脚尖一点,就踩到了那帮众的头上。

    那帮众还来不及反应,就听他大叫一声,脚下的地板裂开了。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他的身体已穿在了尖木桩上。

    “好狠!连下属的命也不在乎。”羽湟怒道。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去踩其他蛟龙帮帮众的脑袋。蛟龙帮帮众惊恐得四散奔逃,唯恐自己成为那被穿在尖木桩上的第二人。

    燕飞阙看在眼里,右手握着长笛,腾出左手在巫沉刚的手臂上捏了一圈,接着用眼神瞟了一眼地板下的深坑。

    巫沉刚诧异地看着燕飞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他与燕飞阙多年来独特的交流方式,却又使得他不得不信。

    这时,羽湟已没有力气在空中再翻腾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在没有蛟龙帮帮众脑袋可踩的情况下,他只能落在了地上。

    就在落下的一瞬间,他脚下的地板开了。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木桩尖头上不算太厚的灰尘了,那些木桩宛如一杆杆锋利的标枪,等待着刺穿他的身体。

    他有些绝望了,对死亡的恐惧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个猿猴般的身影飞纵过来。如燕子抄水般搂住了他的腰身,一掠而起迅捷地飞向大厅的一角。

    随后,羽湟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摔到地上。就像某一次,他在恍惚间被人像扔麻袋似的扔到床上一样。

    他的感觉没有错,当他抬起眼时,看到的正是巫沉刚怒怒的眼神。而旁边,站着泰然自若的燕飞阙。

    “好俊的身手!”白浪看着巫沉刚赞道,手指已从机关上挪了开来。

    他可以不管手下人的死活,但他却不敢对广智寺的和尚下手。如果那样,他也许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浪三刀眼珠一转,大声地吩咐着帮众:“快把那厮拿住!”蛟龙帮帮众呼喝着蜂拥而上,将刀枪架到了羽湟的脖子上。有人用绳索一圈圈的将羽湟紧紧地捆了起来。

    白浪大踏步地走向羽湟,狰狞的面目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拉起羽湟,“啪啪”,狠狠地抽了两个耳光。鲜血立刻从羽湟的口鼻中流了出来。

    羽湟喷着满口的血水冷笑着,依旧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他斜眼看着白浪说道:“你有种今天就弄死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浪恼怒地叫道:“砍了他!”

    “且慢!”燕飞阙走到白浪身边,正色道:“阿弥陀佛!此人虽是行刺帮主罪无可恕,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且今晚已见血腥之气。不如看在老衲的薄面上,将此人暂且关押起来,,待日后再作计较。”

    白浪料到了燕飞阙会出口阻拦,但在高僧面前杀人,终是不妥;况且燕飞阙对他刚才还有救命之恩。

    他只得悻悻地说:“先便宜了这厮。就按大师的话办吧。来人,给我押进地牢!”

    “善哉善哉!”燕飞阙双掌合十,轻轻的向羽湟摇了摇头。

    羽湟看了他一眼,“呵呵”地笑着,嘴里却嚷嚷着:“娘子,想煞我了!”甩开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看这人就是个疯子,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没正经!”浪三刀嘟囔着说。

    白浪却向燕飞阙深施一礼,口中说道:“多谢大师救我一命。某终生难忘,大恩大德容当后报。”

    “上天有好生之德。”燕飞阙又重复了一遍。心中却说“你怎么不对那惨死的帮众有好生之德?看来你先前对我的承诺,其中大有文章。”他也不再和白浪纠缠,带着众僧告辞离去。

    那被木桩扎死的帮众的尸身已被捞了上来,玄幽走上前去看了看,轻轻地叹口气。

    深沉的夜色中雾气渐浓,夹杂着江水的腥气弥漫开来。这腥气中,不知是否也有刚刚死去的那一缕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