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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设局(九)拿下
    明亮的烛火映照着房间,梅落轻轻地走了进来。

    “尊主,他来了。”梅落向燕飞阙禀报道。

    燕飞阙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看道:“没有人看见吧?”

    “没有。他装扮成这样,就是让人看见了也认不出来。”梅落呵呵地笑着。

    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弓着腰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干瘪的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咕哝着说:“老喽!”

    燕飞阙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去扶起那老妇人道:“天工圣手朱轩到底是易容界的老大,经他这一打扮连我都认不出你了。”

    老妇人嘿嘿地笑着,挺直了腰板,从脸上揭下伪装,向燕飞阙一抱拳道:“多谢尊主夸奖。”眉宇间一股英气勃发,和那个向王继恩献媚之徒判若两人。

    “鸿钧,坐下说话。”燕飞阙招呼着,拉着杨鸿钧坐了下来。

    “按照尊主的意思,我已挑拨王继恩对薛佩翻脸。他把薛佩这些年来买卖官职的证据都交给了我,还命我速速查办。现在薛佩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杨鸿钧笑着对燕飞阙说。

    “很好!”燕飞阙眉峰一挑,赞许地看着杨鸿钧。“你准备怎么办?

    杨鸿钧沉思了一下道:“我看了一下证据,所涉官员基本上都是软骨头。只要稍加审问,买卖官职的事情便可水落石出。我明日便开始侦办,几日之内便会有结果。到时再去太子府上提拿薛佩问罪。”

    燕飞阙点点头,补充道:“我再让封子编一首童谣,在京城中传唱,让天下人都知道薛佩父子的劣行。”

    杨鸿钧起身躬身施礼道:“尊主英明!尊主的仁德广布四海,尊主的智慧就是孔孟在世也须仰视。”

    燕飞阙惊愕地看着杨鸿钧,杨鸿钧脸一红,不好意思得苦着脸说道:“和王继恩呆得久了,奉承他已习惯了,这些话张口就来。”

    燕飞阙和梅落看着窘迫的杨鸿钧忍不住哈哈大笑。

    几日后,太子府。

    薛佩摇头晃脑地走向太子的客厅,边走还边哼着小曲。

    这几天在太子府住得那叫滋润,太子待他父子二人宛若上宾,时不时地饮宴歌舞,观花赏鸟,俨然他们已是太子的心腹一般。等到太子登基,他们岂不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想到这里,薛佩已经飘飘然了,脚下轻快得向前走去。

    客厅内,赵恒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旁边坐着杨鸿钧。

    薛佩进得厅来有些纳闷儿,“杨鸿钧应是王继恩的人啊,怎会出现在太子府?”

    赵恒冷冷地看着薛佩,厉声喝道:“薛佩!你做得好事!”

    薛佩登时云里雾里地看着太子,杨鸿钧接过话来,不慌不忙地说:“薛知院,你为不少人的升迁可谓是操碎了心呐。人数还真是不少,除了三省六部,连地方的路道、州府你都插手干预。酬劳一定不少吧?”

    这段话薛佩听来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痛哭流涕地对太子说:“下官从未做过这些卑鄙的丑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对了!他杨鸿钧就是王继恩的心腹,一定是他们对我投靠您的事情怀恨在心,编排了这些事情来算计我。求太子详查!”

    赵恒怒道:“杨大人这里人证物证俱在,可谓是铁证如山。我还查个什么?”

    杨鸿钧走到薛佩面前,笑着劝道:“纸包不住火,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如痛通快快地承认了,大家也都轻松。否则,那些刑具可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薛佩咬着牙,哆哆嗦嗦地指着杨鸿钧。

    他本想破口大骂,但有用吗?如今连太子都和王继恩串通一气,他还有活路么?

    他转向太子,恳求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太子讲,不知能否允许?”

    赵恒看了看杨鸿钧,杨鸿钧若无其事地说:“下官听闻太子府内有许多奇花异草,今日前来,不知可否观赏?”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来人,带杨大人到后花园游玩。”赵恒爽快地说。

    待杨鸿钧走远,薛佩试探地向赵恒问道:“敢问太子,不知犬子是否也会受到牵连?”

    赵恒表情严峻地回答:“薛仁良受你指使收受贿赂,当然逃不了干系。况且,多年前他还纵恶犬咬死他人,数罪并罚,统一由大理寺审理。估计想活命是不可能的了。”

    薛佩听后匍匐在地哭诉道:“那王继恩想要废掉太子,另扶新君。我是他的联系人,已经联络了不少官员。这些人我都可以如实向太子供出,只求能放我父子一条生路。还请太子成全!”

    “哦?你先说个人出来我听听。”赵恒似乎有些兴趣了。

    薛佩擦了擦额头的汗,回道:“殿前都指挥使闫照,他与王继恩暗中勾结,扶植江湖势力蛟龙帮,准备以东南沿海为依托,与朝中遥相呼应,待时机成熟废掉太子。若举事不成,则直接谋反。”

    赵恒听罢心中一惊,殿前都指挥使闫照,绰号“阎王”。掌管着禁军护卫之责。此人刚愎自用,心狠手辣。如果他要谋反,自己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神色凝重地问薛佩:“此事当真?”

    薛佩回道:“千真万确!只是我与闫照都是单独联系,没有什么证据。不过他与蛟龙帮接触频繁,从蛟龙帮那里一定会有突破。”

    赵恒点点头,说道:“把你知道的全都一一写下来,不可有遗漏。今天杨大人是一定要带你走的,否则过不了王继恩那一关。不过你的案子由大理寺呈报刑部复核,再到陛下前复奏,这中间我会替你说话的。”

    薛佩不禁老泪纵横,磕着头回道:“多谢太子!”

    站在门口,看着薛佩父子被杨鸿钧押解着走出府外,赵恒满眼忧郁地望着远方,虽然贵为太子,但他却始终寝食不安。

    在此之前,他虽然不曾算计过别人,却也是时时提防。太子不是必然登基为帝,未坐上龙椅,就会有很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有期待,有嫉妒,有怨恨。就像现在,他做梦都没想到王继恩居然已经开始要动手了。

    燕飞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和赵恒一起并肩看着远方。

    赵恒喃喃地说:“最不愿看到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燕飞阙心里在想“绝不能让王继恩得逞。若赵恒被拉下太子之位,将来继承大统的就不是赵恒了,那自己处心积虑地通过赵恒安排的各级官员就白费了。换成别的人登基,完成复国使命所要面对的困难会更加巨大。”

    于是平静地对赵恒说:“该来的总会要来,蛟龙帮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如果让朝廷去剿灭蛟龙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一是出师无名,再者需层层上奏,三者还会给别人以口实,说太子要谋反。”

    燕飞阙忽然笑了一下,轻松地说道:“我倒忘了,云旗卫曾经要蛟龙帮三个月之内解散,否则必将拜访。看来蛟龙帮根本没当回事,那我就以此为借口,让江湖上看看,云旗卫说话算不算数!”

    赵恒欣慰地看着燕飞阙。“这样甚好!江湖帮派之间的争斗,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等剿灭了蛟龙帮,取到证据,拿下闫照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随后又半开玩笑地说道:“灭了蛟龙帮,哥哥你尊主的江湖排名是不是又能上升了?”

    燕飞阙淡淡地笑了一下,回道:“我从不在乎什么排名。江湖是要用实力来说话的。这个实力,我有!”

    赵恒渐渐收起了笑容,他看到了燕飞阙的沉稳、坚毅,凛然中透着王者之风。他庆幸有燕飞阙这样一个好帮手,但在心底也有一丝疑虑在慢慢扩大,燕飞阙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王继恩?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天边,流云舒卷,云聚云散。。。。。。

    羽湟懊恼地走在街上,破庙一战之后,他本想再次刺杀薛仁良。怎奈他们住进了太子府,守卫实在森严,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他已为此郁闷了很久,但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他走着,听到街上的小孩儿都在唱着同一首童谣,禁不住停下来仔细听。

    “薛家人,大贪官。买官卖官跑得欢。养狗专把穷人咬,如今自己翻了船。翻了船,罢了官,父子一起都玩儿完。”

    这说的不就是薛佩父子吗?难不成已经被治罪了?那我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羽湟有些傻眼了。

    “这位小哥不知在发什么呆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羽湟回头看去,只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正在盯着他问。

    “与你何干?”羽湟心想。他没有答话,又扭过头去继续听孩子们的童谣。

    “唉!年轻人太不懂礼数啦。老太婆若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你大概就有兴趣了。”老婆婆摇头叹息着。

    “只是不知你对杀薛佩父子是不是也有兴趣呢?”老婆婆忽然表情神秘地对羽湟说道。

    羽湟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问。

    他看着老婆婆,依旧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不用回答,这位老人已经知道答案了。

    老婆婆笑呵呵地说:“要想刺杀薛配父子也不是件难事,只需你听命于王继恩大人,一切自会为你安排妥当。怎样?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王继恩?羽湟早有耳闻,恃宠而骄,权倾朝野。迫害忠良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到此,他轻蔑地说:“他本就是一条狗,何必再让我去做他的狗?”

    “你说什么?!”老婆婆听完怒不可遏。继而冷笑道:“那你是不答应了?”

    羽湟不再答话,对狗派来的狗他无需理睬,因为他不懂兽语,多说无益。

    “很好!你不要后悔。”老婆婆沉下脸来咬牙切齿地说。

    突然,她往地上一躺,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刹那间已没了气息。

    羽湟一惊,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难道是被我骂死了?她的心理也太脆弱了吧。

    正想着,旁边冲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子,扑倒在老婆婆的身上大哭起来。边哭边指着羽湟说道:“是你害死了我娘亲!你是凶手!来人啊!杀人啦!”

    那女子的叫声惊动了周围的人,纷纷聚拢过来看个究竟。

    有人开始指责羽湟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害人性命!”

    “死的还是个年迈的老人,年轻人,你也太过分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羽湟急得张口想要辩白,冷不防后心被人拍了一掌,他立刻感觉五脏六腑像被翻了一遍一样,双手已隐隐地现出了黑气,如雷雨前的乌云一般。

    他转过身去,看见一个老头正在狞笑着。

    “黑云双煞!”他吃力地说道:“我一直以为。。。是两个人。”

    那老头阴惨惨地笑道:“你太蠢了!谁说‘黑云双煞’就一定是两个人?它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

    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纷纷大笑起来。他们的面容在羽湟看来是那样的恐怖,笑声是那样的刺耳。

    渐渐地,他们的影像扭曲起来,羽湟已不知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地狱。

    只听那老头狠狠地说:“既然不能为王大人所用,那你就只有——死!”